第8章 死者与生者
“那您为何”
“死人的痛苦因为死而了之,而活人的痛苦则刚刚开始。”纯子顺着贺诚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位年迈的夫妇拄着拐杖瘫倒在墓碑旁,嘶声力竭的哭喊。
纯子定睛望去,老夫妇的怀中抱着一个奖杯,奖杯上写着北天二字。
贺诚话音刚落,几个记者便跑了过来。
“您是这位雕塑天才的老师,你怎么看待这位雕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却意外坠落的?”
“你应该也知道,北天雕塑奖是二流雕塑奖,而我学生的作品足以角逐金太阳雕塑奖,他是我见过才华最横溢的学生,如果他还在,未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天妒英才,雕塑界一定要记住他,记住这个曾经存在过,展现过瞬间耀眼光辉的年轻人!”
镜头中,西屋的爷爷奶奶激动的和贺诚拥抱在一块,贺诚拍着老夫妇的后背说道:“成为西屋的老师是我的荣幸!”
纯子站在一旁,看着老夫妇极度悲伤却又骄傲的脸庞,看着他们死死攥紧的奖杯,看着不停拍照的记者,预想着明天报纸的头条,她突然理解了贺诚所说的话。
死者死矣,生者却还要好活,给予老夫妇活下去的希望,可能是贺诚为他的学生最后能做的事情。
第二天,贺诚送别了老夫妇,连带北天雕塑奖的奖金以及那座已经炒成天价的雕塑共同交给了他们。
“去吃饭吧!”贺诚叹了口气,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心情不好的时候,贺诚喜欢去吃生拌牛肉,因为只有生拌牛肉才能给予他被药物破坏的味蕾超乎寻常的刺激。
只是刚刚路过稻禾站地铁外的小巷,一道极其标准的弹舌音让原本已经走远的贺诚倒了回来。
小巷中,两个嘻哈风,满身logo,浑身上下超过十种颜色,打着唇钉、耳钉的社会青年将一个看起来十分可怜的女孩逼在墙角,小刀在少年的眼前划过来划过去,吓的女孩双手死死抓紧背包带瑟瑟发抖。
“我嘞我嘞我嘞!老子都说了,借你点钱花花,他妈的赶快给老子拿出来混蛋!!!”不良几乎是贴着少年的脸大吼,看的贺诚一阵皱眉,怕是一会的料理都吃不下去。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不良转头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贺诚,冷笑的用刀指着贺诚晃了晃。
“大叔也想替我们跑腿吗?”
“大叔我啊,上大学的时候都没有给舍友带过一次饭哦!”贺诚摊手回答。
“滚开,否则”不良冲贺诚比划了几下小刀。
“否则会怎么样?”贺诚两步走到不良身旁。
不良下意识挥刀,却被贺诚随手按住,随后用脚轻踹不良膝窝,不良哀嚎一声跪倒在地。
贺诚游刃有余的跨坐在不良的肩膀上,大腿轻轻一别,不良一声惨叫,手中的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混蛋!知道我们是谁吗?!!”另一个不良被贺诚行云流水的擒拿吓住,松开女孩后退几步,惊怒的挥舞着小刀大叫。
“家里蹲?吊车尾?人生失败组?还是玩黑帮过家家的小屁孩?”贺诚掰着手指问道。
“啊啊啊,我是你稻禾山鬼大人哒!!”不良被贺诚的话激的浑身颤抖,愤怒的冲贺诚冲来。
稻禾山鬼?
贺诚好笑的侧身避过不良,伸出脚一勾,不良顿时摔倒在地,直接摔了个七荤八素。
被抢劫的女孩怀里抱着书包,怔怔的看着贺诚一动不动。
“喂!”贺诚好笑的看着女孩,打了两个响指,女孩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崇拜的看着贺诚。
贺诚表示理解,毕竟谁看到有人干净利索的打倒两个持刀歹徒,都会忍不住流露出这种目光,他懂的!
“您您大学期间真的没有给舍友带过饭吗?”女孩激动的问道。
“你的关注点在这吗!!!”贺诚差点摔倒。
片刻后,看着坐在对面狼吞虎咽的女孩,贺诚忍不住扶额。
“怎么就请她吃饭了呢?”
“金川离稻禾可不近啊,你这个时候来稻禾,不上学吗?野草 薰同学?”贺诚对自己请客吃饭这件事情感到不爽,突然问道。
“而女孩如贺诚预料中的那样猛然睁大了眼睛,一口饭没下去,噎的脸红脖子粗,端起被子猛灌了几口水这才活了过来。”
活过来的女孩猛然伸出手,期待的看着贺诚。
“什么个意思?”
“请您务必帮我算算运势!”女孩看着贺诚双眼冒星。
贺诚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微笑的看着女孩:“我不是算命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家乡的?”女孩奇怪。
“名字就缝在你的裤线上,而今天那个时间段的列车只有从金川始发的。”贺诚无奈的回答。
“哦,原来是猜的!”女孩顿时没了兴趣。
“不是猜,是推理和观察,懂吗?!”贺诚睁大眼睛,他怀疑这个女孩是有人专门派来折磨他的。
贺诚有点想念稻禾山鬼,要是现在拉着这个小鬼去找他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半个小时后,女孩依依不舍的冲贺诚挥手告别,而贺诚则离开的格外利落。
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小鬼了,再也不想!!!
“稻禾国家艺术馆”
这个艺术馆的大股东是稻禾大学,由稻禾县政府和稻禾大学共同出资建设,目的是增强稻禾县的文化底蕴,增加稻禾县的观光景点,更好的促进稻禾县旅游观光业健康发展。
大部分时间,馆内摆放的都是稻禾大学美术学院老师及优秀学生的作品,定期会开知名艺术家的个人作品展览。
而整个艺术馆一进门最核心区域放置着三座雕塑。
分别是院长的金太阳雕塑奖获奖作品、副院长的金太阳雕塑奖获奖作品以及贺诚的金太阳雕塑奖获奖作品。
三座雕塑下一如既往的挤满了人,如果只是游客观光还不至于这么拥挤,来参观的大部分都是业内人士,一个个紧贴着雕塑的围挡,用手中的画笔不停在白纸上勾勒着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