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圈套
这边与甘雨道别之后，空和派蒙也来到了这处。
“原来洛泱是来找钟离了啊！不过话说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一下子就突飞猛进了起来？”派蒙记得二人前不久还是一副不熟的模样，似乎从北国银行之后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与洛泱一见如故，之前并没有好的时机相处，后来熟悉了也就水到渠成。”钟离应对自如，完全没有半点慌乱。
有钟离解释，洛泱也不好说些什么，就默然了对方的说辞。
“原来是这样的吗？”派蒙觉得钟离说的很有道理，其实钟离一开口就是文化人的口吻让她不得不信服。
“旅者，之后你们打算如何？”钟离关心起了几人的行程。
“不出意外，应该会前往下一个国度。”空行走七国本是为了寻找妹妹，可是身为摩拉克斯的钟离未能提供有效信息，如此一来也只好寄希望于下一个国度。
钟离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如此甚好，不过璃月的海上邻国［稻妻］显正处于锁国时期。”
“锁国？”空听闻眉头一皱，如果锁国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很难进入稻妻，更遑论要见到雷神。
“是发生了什么政变吗？”洛泱听到是海上邻国，她自己去到稻妻容易，只是空和派蒙就有些困难。
钟离抱臂看着远方，“稻妻内政我无法探知，不过这场锁国是源于神灵的意志。稻妻的雷之神，巴尔。与璃月人更愿意称我为岩王帝君一样，她在稻妻也有着自己的别称。”
“嗯，我听说那位神灵好像是叫……［雷电］？”派蒙说到后面有些稍稍的不确定，毕竟身为向导的她如果不清楚这些会显得很不专业。
“确实如此，又因为［雷电］属于稻妻幕府将军，所以又称［雷电将军］。”钟离给予了派蒙肯定，不过言语之中却尚有几分担忧。
稻妻的情况不明，不像蒙德那样欢迎世界各地的人，不同于璃月的商贸之都，消息流通。
等到他们到了稻妻，自己能够提供的帮助也会少之又少。
“稻妻幕府……”空喃喃自语，这又是属于一个国家的官方势力。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害怕悲剧再次重演。说实话，在璃月体验了一次被通缉的感觉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去尝试那种东躲西藏的感觉了。
但是稻妻的情况听上去比璃月严重太多，所以遇见那样的事情可能也会成为情理之中。
“说起来，我之前在璃月的码头上听说过。稻妻的局势虽然一直都很紧张，但是去年也好像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派蒙跟着空一起做委托，途中自然是能够得到不少有效消息。
“钟离，你身为璃月的岩王爷对稻妻的事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吧？稻妻究竟为什么会搞成如今锁国的样子啊？”派蒙问的理所应当 在她看来身为商贸之都的主人，对方能够得到的消息肯定比自己道听途说要多一些。
钟离脚步一转，朝着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是因为……神之眼。”
在场的三人均没有神之眼，所以反应都不是很大。
“神之眼？我记得好像是人的愿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神明就会投下视线 ，化为神之眼。”
派蒙解释了一下，在她看来神之眼似乎是一种能够代表着愿望的东西。
“但从去年开始，［雷电将军］就在稻妻颁布了眼狩令。收缴神之眼，镶嵌在千手百眼神像之上。”
“为什么？神之眼不是神明的恩赐吗？为什么要收缴？”派蒙不懂，只觉得那位［雷电将军］恐怕不会像钟离和温迪这般好说话。
“很正常啊！神之眼既然是神明的恩赐，那么收回也是神明的权利。”洛泱回答了派蒙的问题，“毕竟是外物，总会有办法夺取的。”
洛泱的话引得在场三人的心思各异，不过他们都能够察觉得到。
少女此刻的心情应该是糟糕透了，不然不会直接说出这样的实话。
“人们想要成长，仅仅依靠神之眼是不够的。不过这个世界绝大多数是普通人，而这些普通人也是推动世界的一环。所以神之眼，其实也只是一个物件而已。”钟离出言缓和了一下方才凝固的气氛，如此善解人意的解围还是头一次。
洛泱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钟离，“人或许脆弱渺小，可是他们也可以很强大。”
强大到可以除却一个种族的生灵，却可以毫无悔意。
“呃……明明是一句夸奖的话，为什么我听出了咬牙切齿呢？”派蒙有些怀疑自己的理解，但洛泱刚才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不像是夸奖。
钟离鎏金一般的菱瞳注视着少女，微抿着的薄唇是他不知应该怎么去处理这棘手的事情的表现。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息，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股憎恨的情绪。
少女像人，可从来都不是人。
她与人极其相似的外表，总会让人忘记对方与人是原原本本的两个种群。
“没事吧？”空的手掌落在了少女消瘦的肩头，隔着一层薄纱掌心的凉意也止不住的往他的手心钻。
洛泱敛了敛自己的情绪，她这情不自禁的陷入过去的痛苦回忆里面。
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只怕是有什么在悄悄的诱导着她的负面情绪。
但她的理智崩盘之后，带来的可不会是一个好的结果。
洛泱朝着空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不知道为何心底涌上了一阵恨意。”
如同一根根尖刺，扎进她的心脏，鲜血顺着尖刺滴答滴答流出。
“恨？怎么会是这样的情绪？”派蒙很担心，伸出小手碰了碰对方的额头。结果她才发现洛泱的体温比自己要低上许多，“洛泱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身体这么凉？”
空收回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冷意，这绝不是正常现象。
“不必担心，这可能是冰之女皇的力量。”洛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的温度，不过二人的注意力意外的转移省却了她还要想好原因的时间。
“她对你做了什么？”空很是严肃的询问着。
“你们忘记了吗？在蒙德的时候，温迪说过我的灵魂比一般人要弱，冰之女皇用她的力量停止了我灵魂的衰弱。”洛泱如实回答。
钟离看金发旅者似乎还有什么要问，于是出言打断，“冰之女皇的力量确实是有着透骨的寒意，你若是受不了，我可以为你缓和一下。”
“还可以这样吗？那钟离你就帮洛泱看看嘛。”派蒙答应的速度是洛泱和空两个人都没有拦住的。
“好啊！不如明日洛泱来我的住所寻我？”钟离答应得太过于迅速，就好像是故意抛出的诱饵，然后等着猎物乖乖上钩一般。
这下洛泱是真的笑得有些勉强了，“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想旅者也希望你能够将自己的身体调理好。”
面对活了六千余年的钟离，三人还是年轻了，完完全全被对方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给拿捏得死死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钟离，三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无奈。
“不愧是钟离，下起套来我们完全就招架不住嘛。”派蒙只道这璃月人心眼子真多。
“那还不是多亏了有派蒙你这条傻乎乎的大鱼，不然他哪里会这么容易达到目的？”空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我怎么知道他那么跳跃？明明之前在聊稻妻的事情啊……”派蒙也不知道钟离这人是怎么突然就调转方向了，霎时间脑中闪回一个画面。
她好像记得是旅行者把手搭在洛泱的肩膀上之后，钟离就开始布局了。
难不成……？
不过这个想法还是不要说出来吧！
钟离再怎么样也是货真价实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有他出马说不定洛泱的身体真就能够好一些呢！
派蒙如是安慰着自己，将她知道的答案隐藏了下来。
第二日，本来空和派蒙是要陪着洛泱一起去钟离的。
只是冒险家协会似乎有重要的委托要处理，像空这种能力出众的冒险家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想到。
于是，洛泱就十分懂事的让空去忙他的事情了。
刚好现在她也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钟离，只有他们两个人反而要好谈一些。
钟离的居所跟他本人差不多，都是走的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路数。
进到屋里，就看见钟离在逗弄着他笼子里面的画眉鸟。
听到声响，钟离将鸟食放在了小碟子里面 ，转身看着走近的少女。
“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没有打扰到你的雅兴吧？”洛泱习惯性的客套了一下。
这样的场面话钟离爱说，听也听过不少，可是他不喜欢听少女对自己的客套。
“只要你能来，什么时候都不算讨扰。”钟离将桌上的茶具一一摆好，然后在洛泱面前泡起了茶。
看对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就知道是极为擅长的，洛泱乖乖坐在凳子上，双眸落在了那只圆滚滚的画眉身上。
羽绒色泽明亮，不过身体成了一颗小圆球，看得出钟离平日里没少喂吃食。
钟离一举一动透露出的气质的确是诱人的，就如上好的璞玉经过千雕万琢最后成为了极为赏心悦目的极品玉器。
而眼前之人经历岁月沉淀下来的那份稳重会无形之中给人最大的安全感，好似对方就是最为坚固、温暖的避风港。
“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被推到眼前的茶杯冒着袅袅热气，洛泱浅浅抿了一口，海蓝色的眼眸惊喜的看了看这茶杯之中的茶水。
“怎么是果茶？”洛泱还以为会是什么名贵的茶，没曾想到居然是小姑娘最喜欢喝的果茶。
果茶果茶，是因为它既像是茶，又有着果子的甘甜。比起那些价值千金的名茶，这种果茶却是在年轻女孩家中必备的饮品。
“女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个口味。”钟离为自己泡的自然不是果茶，倒不是他不喜欢，而是那种年轻的味道确实不符合现在的自己。
“的确是年轻女孩子会喜欢的味道。”洛泱不否认这种味道她很喜欢。
一边品茶，洛泱也率先进入正题。
“钟离，我想与你做一份交易。”
“哦？不知是何交易？”钟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表示愿闻其详。
“交易的内容是你的——”
“恕我拒绝，洛泱。”
钟离不等少女说完就给出了答案，金珀一般的眸子不含半点感情，就好像眼前的人变成了那位岩王帝君一样。
“你都没有听交易的内容，为什么这么快就拒绝呢？”洛泱觉得对方有问题，拒绝得这么果断是心虚了吗？
察觉到对方的打量，钟离更是不会表露出半点情绪。
“洛泱，你可知道。交易必须是二者价值相等才能够交易，就像我与冰之女皇一般。那才是交易，不是吗？”
洛泱又喝了一口果茶，舌尖的甘甜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眸。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等同的物品与你交换？”
钟离见少女如此笃定，便知对方这才是对方今日前来的目的。
果然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有所图谋吗？
“既然如此，洛泱你有何与我价值等同的物品作为交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
洛泱奇怪的看了一眼这突然破功的钟离，之前不是维持得挺好的吗？
钟离险些将自己身前的茶杯打翻，手指拿起茶杯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慌乱。鎏金色的菱瞳紧缩，低沉的眼帘将自己突然出现的竖瞳隐藏起来。
眼尖的洛泱见对方脖颈、脸侧若隐若现的龙鳞，手指握住茶杯的力气不免大了一些。
反常！太反常了！
洛泱脑子里面的逃跑路线都想好了，这钟离要是玩失控，她就是十个胆子也不敢留下来。
“此言当真？”钟离低垂着眼帘，让人无法探知他眼睛的情绪。
“那是自然，能够与记忆等同的自然也只有记忆。你我记忆交换，互相都不吃亏。”
少女脆生生的话砸在钟离的心头，跟一股透着冷意的凉水一样，一下就把那点火星浇灭了。
洛泱听到对方的笑声，甚至还用手指遮掩住眼睛，钟离的笑声让笼子里的画眉鸟突然暴躁不安。
一时间，屋里充斥着男人的低笑与画眉鸟那可以用尖锐来形容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