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魔神
可能是因为派蒙真的太过于迫切想要知道真相，钟离也准备解释清楚。
“还是由我来解释清楚吧，如你所知，我已在世间度过六千余年——”
原谅洛泱是真的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惊讶，挡住自己嘴唇的手被自己放下。“抱歉，你继续吧！”
六千余年，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啊！
钟离眉头跳了一下，他的确是年长现在的少女太多太多。
现在的少女不过连他年岁的零头都算不上，对方依旧稚嫩如初，老去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我已在世间度过六千余年，与仙人一起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了。漩涡无法击碎的磐岩，也会在时光的冲刷下磨损。只是我一直说服自己，磨损出裂纹的那一天还没有来临而已。”
这段话钟离在最后将目光给了金发旅者身旁的少女，他现在已经陷入了磨损，当初少女的敏锐并非不无道理。
从某一种情况来说，少女对于他身上会发生的这一切其实早有预见。
对死亡有着极高的敏锐，是得天独厚的一种天赋。
“直到某个微雨的白日，我在港口漫步，听到一个商人对属下的夸奖，［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那时我在来往的人群驻足良久，不禁自问，［我的职责又是否已经完成？］”
洛泱听着对方的语气一点一点放松，就好像放下了一个一直以来不能丢弃的包袱。他一直带着它负重前行，走过了千年。
在千年之后，他会漫步在璃月港，会在［三碗不过港］听说书人讲当初的故事。
对于已经兢兢业业了几千年的摩拉克斯而言，他有了想要卸下这些担子的想法。
神明终将离去，而璃月却是会有着属于它的新生。
透过这具身躯，洛泱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对方灵魂上的裂痕。有的尚浅，只是轻轻的一道划痕。可是有的却是一道沟壑，深不见底。
明明是曾经最强大的魔神，居然也会败在时间的磨损之上吗？
洛泱一直都可以接受死亡这件事情，她会死，所有人、神都会死。
可偏偏就是有些人不自量力，妄图窥探长生的秘密！
长生对于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是致命的诱惑，当他们发现世间存在鲛人这种生物的时候。
他们并不害怕，更多的是惊喜，然后慢慢衍生出了贪婪和欲望。
那些过去的记忆现在仍旧刻在洛泱的脑子里面，只需要稍稍一想她就可以想起来。
明明还有很多的记忆，可是其他的都模糊不清了，唯有这一段记忆似乎是成为了她记忆的核心。
空离洛泱是最近的，金色的眼眸担忧的看着少女那双逐渐深沉的眼眸。如海一般的眼眸现在巨浪滔天，不过被少女掩藏在了她的眼底。
洛泱可能……也隐瞒了他一些事情。
只是自己没有立场去过问少女，他从温迪那里了解到关于少女的过去。可以无视世界规则复活，如果不是本身足够强大，就是这个世界并不想让她死亡。
他和妹妹被迫分离均是那位自称［天理的维系者］的手笔，对方可以压制他们兄妹二人，想要篡改一个人的命运好像也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
“钟离……”派蒙陷入了与钟离的共情之中，别看平时一副小财迷的模样，真的到了这种时候派蒙反而是最会将自己的感情反馈出来的。
大概是源于派蒙不像在场的人会伪装，所以她的情绪会格外强烈一些。
“但当我考虑是否应该退下神位时……我才发现，我有许多无法离开的理由。与神同行之地，璃月。它是否已经做好进入下一个时代的准备？我必须创造一次可以直观观察的机会，然后再做决定。所以我才设计了这出假死，将仙人、七星、［公子］一同卷入混乱之中。”
“那么对你来说，算是个好结局吧。”空说的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应该已经是出乎钟离意料了。
因为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璃月七星会利用岩王帝君身死的真空期，将璃月的权利收到手中。而［公子］的这一搅和，反而让仙人与七星统一战线，一起保护璃月。
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个极好的结局。
洛泱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挣扎出来的时候，好像钟离的解释也接近尾声。
［女士］和［公子］二人与其说是同事，倒不如说是相互嫌弃对方太过于碍手碍脚。
不过这种相处模式其实也还不错，不会过度干涉也是一种省心的表现。
［女士］同［公子］拌完嘴之后，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不过在途经洛泱的身边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小心摩拉克斯，我在至冬国等你。”
丢下这么一句惹人遐想的话之后，［女士］极为潇洒的离开了北国银行。
派蒙气得跺脚，“这个［女士］真是讨厌，居然当着我们的面挖人。”
“额……［女士］这个家伙说话一向这样，你们不要介意。”慢了一步的［公子］一边为［女士］开脱，一边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针对［女士］的话，洛泱觉得［女士］可能误会了。
她与那位冰之女皇并无任何关系，她们日后再相见估计也不会是在至冬国。
“洛泱，没事吧？”空还是放心不下少女，对方前不久被带去了至冬国，如今［女士］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在意。
“没事的，她就是在开玩笑而已。”洛泱看着门口，眸光如水一般温柔。
［女士］对她没有恶意，而且她是一个聪明人 ，不过脾气有些差。
视线对上空的视线，洛泱嘴唇翕动无声，余光瞥见了还在一旁的钟离，将自己的话头一转。“空不会怪我向你隐瞒钟离身份一事吧？”
“对哦！洛泱你怎么会和钟离一起出现在北国银行啊？”派蒙的注意力被洛泱的话吸引了，乖乖提出了洛泱预设的答案。
洛泱看了一眼那身如玉立的男子，“我们是在黄金屋遇见的，于是顺路就过来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吗？”派蒙挠了挠头，半信半疑的说着。
派蒙是半信半疑，空就是一分都没有相信。这样敷衍的借口，亏得对方想得出来。
“旅者，洛泱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钟离一直作壁上观，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北国银行是愚人众的地盘，更是那个人地盘。
不同于［女士］、［公子］这般好对付，这家银行的主人就要难缠许多。
洛泱如果执意要跟随旅者一起旅行的话，遇上对方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至少不会是现在，所以在璃月他会保证二人的安全。
几人听了钟离的话之后，自然是赞同钟离的提议。
不过出了北国银行，先提出离开的居然是钟离，原因自然是因为看见了那往生堂出来寻人的摆渡人。
见钟离如此轻车熟路，可想而知已然不是一两次了。
不过这么随和的模样真的让人很难联想到那位岩王帝君，钟离的确是在璃月港融合得很好。
没了钟离的在场，空也就直接说了，“是钟离主动找的你吧，洛泱。”
“自然，我离开黄金屋的时候，钟离就出现了。来北国银行也是他的意思，至于他的身份也不算是他告诉我的，但确实是他亲口承认的。”
洛泱对于这些程度的信息不会隐瞒，对于空——她亲自选择的搭档。除了那些只能被她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之外，她会对他坦诚。
突如其来的改口让派蒙猝不及防，她眨了眨眼睛，“洛泱……这和你刚刚在北国银行说的好像不一样，你和旅行者究竟在搞什么鬼？”
“派蒙，话可不要乱说哦！我在北国银行说的也是实话，我的确是遇见了钟离，然后顺路来了北国银行。”
省略细节，直说结果好像也可以。
派蒙如此想到，然后又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洛泱和旅行者之间，好像是达成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默契一样？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而本应该在望舒客栈休息的洛泱，却孤身出现在了孤云阁的海边。
这里白日遭受了［漩涡之魔神］的攻击，现在这里倒是有许多残留的箭矢。
去黄金屋一趟算是无功而返，不仅没能得到摩拉克斯的记忆，反而得知对方压根就没死。
就钟离给自己带来的压力，洛泱果断拒绝了从对方身上得到记忆的想法。
［公子］倒是做了一件好事，居然让她得知这孤云阁之下镇压的［漩涡之魔神］，以魔神命名，肯定都是经历过魔神战争的。
白日经历了一番苦战，现在的［漩涡之魔神］估计是心力交瘁，没什么力气来应付她这个不速之客了。
身形消失在了海岸，潜入深海之中让洛泱格外的舒适。
而站在孤云阁顶端的青发少年身形一动，又观自己身边的帝君不为所动，自己也只好退回了原处。
“帝君，您难道要眼睁睁的让她一人去见［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尽管白日［漩涡之魔神］奥赛尔被消耗了不少力量，但就算这样也不是那跟一尊易碎琉璃一样的少女可以面对的。
甚至［漩涡之魔神］的一个吐息就可以让少女死去，偏偏帝君现在还是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
钟离知晓魈对洛泱的感情非同一般，担心也是在所难免。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确不是洛泱可以对付的，但是如果贸然出手就又会功亏一篑。
这一世的洛泱不像之前是一张白纸可以任由他们掌握，现在的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一朝鲁莽出手，可能就会留下永远不能修补的伤痕。
性格倒是和以前相差无几，温柔得不见锋芒，就是不知道是真的不见锋芒还是已经学会了隐藏。
“这是她的决定，我们应当尊重。”钟离闭上了眼睛，用他留在少女食指上的戒指感知少女的动向。
令他意外的是，少女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封印［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位置。
哪怕知晓对方的真身是鲛人，但是这样的速度还是让他意外。
看样子当初将洛泱如同一只画眉鸟一样豢养在笼子里的做法，还是多有不妥之处。
魈本来就不善言辞，如今还是面对他最尊敬的帝君，更是不知道如何辩驳，只能站在一旁等待。
以他的视力，如果少女出现他定然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对方。
［漩涡之魔神］被岩枪封印的位置，洛泱也通过大海得知了准确的信息。
只有身处海域，她就会知道一切她想知道的事情。
海对于她不会有任何隐瞒，这是她与海的关系。
远古的阵法符文时至今日依旧发挥着作用，而被镇压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是九首蛇身的形象。单论外形来说的确是不怎么美观，这一点上摩拉克斯的真身就要好看太多。
一阵怒吼带着威压朝着出现在阵法之前的少女压去，只是在威压还未抵达少女身边的时候，就被削弱得不见踪影。
但是［漩涡之魔神］的声音却没有办法抵消，洛泱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疼。
“你是何人？居然可以抵达深海深处？”奥赛尔抬起他的九条脖子，九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这个弱小不堪宛如蝼蚁的存在。
不出意料的轻蔑，洛泱的视线扫了一周这阵法的完整度。
嗯……毫无破绽！
被一个弱小的蝼蚁忽视，对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而言是莫大的屈辱。
阵法四周涌起的海龙卷朝着阵法前方的少女逼近，这幅阵仗俨然是要取了洛泱性命的架势。
但奇怪的事情又一次发生，那些海龙卷在离少女一丈的距离就重新变成了平静流动的海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这才发觉眼前的蝼蚁不是一般的蝼蚁，在深海之中对方能够有如此底气，简直就是奇怪。
想当年魔神战争时期，这片海域就他一人独大。后来面对摩拉克斯不幸败北，但是他依旧是这片海域唯一的霸主。
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古怪的存在，让他着实有些想不通。
难不成是新诞生的年轻魔神？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九个脑子里面为眼前之人安了无数个身份，最后都被无情推翻掉了。
因为，他才是唯一的深海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