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废物
外面有叩门声传来,锦言起身开门,是太医院的小火者,提了一个锦盒,看是锦言开了门,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谨内侍,这是给林女使的药。”
“多谢。”
“不敢当。”那小火者放下锦盒便走了。
墨竹看着锦言拿了东西进来,“是太医院来送药了?”
锦言点头。“且我看他们将那剩下的半碗面也拿走了。”
墨竹叹息,“拿走又如何,那毒怕是下在鸡蛋里了。”她吃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原本以为就是这样的吃法,鸡蛋没做熟的缘故,现在想来,并不是这样。
“多少总是管用些的。”锦言劝慰,从锦盒中拿出了一碗热乎乎的药汤来,用勺子轻轻搅动。
等到冷一些了,大有想要喂墨竹的架势。
墨竹笑着道,“我胳膊又无碍,怎么就还非得让你喂药了。”
锦言却摇头,张口自己吃了一口药汤,“我是说,我得试药。”
墨竹皱眉,“你是说,这药不对?还是太医院也不保险了?”
尚食局不保险,要是太医院也不保险了,那皇后娘娘岂不是要大发雷霆,皇帝怕是也要呕死了。
锦言摇头,“我并不懂医理,只是想着,等我试药完了,无事你再吃。”
“那若是有事呢?”
“黄泉路远,我替你探探路。”锦言低着头,盯着药汤,眼中是化不开的愁绪。
墨竹咬着牙,闷声说道,“谁要你来探路了。”
锦言只低着头,“我自愿的。”他是自愿的,就如同程书彦一般,自愿替苏宁语还债,自愿卷入她的世界里。
出的来也好,出不来也好,都是自愿的。
墨竹有些生气,“那你现在可腹痛?”
锦言抬起头来,“并不痛。”然后拿着勺子递到了墨竹的嘴角。
“真的要喂?”墨竹心说,自己可真的没被别人喂过药。
“成全了我的心罢。”锦言这话说的楚楚可怜,让墨竹不忍拒绝。
“行吧,我喝。”墨竹张口喝下,然后闷声道,“苦!”实在是太苦了些。
难怪古人说良药苦口。
“你刚就没觉得苦吗?”墨竹刚刚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锦言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药的。
锦言却道,“你若是觉得苦,明儿我送些饴糖来,正好也润脾胃。”
墨竹没吃过这里的饴糖,只想到了现代的时候,自己吃过的齐鲁特产高粱饴,实在是不对她的胃口,即使苦到被皱着脸,拧作一团,但仍旧是道,“可别,我吃不得那玩意,你还是自己留着罢。”
锦言只得作罢,“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甜点,我弄些来。”
她喜欢什么甜点?她喜欢吃软绵绵的蛋糕,再配上一杯苦兮兮的咖啡啊!可是这些都没有,哪怕是出海寻,都没有软绵绵的蛋糕可以吃。
“苦口良药,苦口良药,就这么喝了罢,喝了长教训,以后好好的爱惜身子。”墨竹心说,既然吃不到,那就不吃了。
锦言见墨竹这样说,也不好再多问,见她喝了两口,又停了停,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一样。
“那你可猜出来是谁想要你的命?”锦言只得转移注意力。
此话一出,墨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一把将药碗夺去,将剩下的几口下肚,“还能有谁,怕是不是淑妃娘娘,就是康嫔娘娘。”
“不过我倒是有些不解,康嫔膝下并无子嗣,当初为什么要谋害丽嫔呢?”
墨竹的脑子转不过来,但仍旧道,“不过看来还是淑妃的嫌疑大些。”
“这药可真苦!”墨竹以一句药真苦结束了自己的推断。 然后重重的瘫在床上,“何苦来哉!我一个普通人,竟然要宫斗!”
“宫斗是何物?”
“就是后宫妃嫔,权利倾轧,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下一任帝王。”墨竹解释。
锦言点头,“淑妃娘娘以妾位却产下长子,皇后娘娘以正妻之位产下嫡子。”
墨竹来了点精神,许是刚刚服过药的缘故,脸颊也红润了几分,拿手指轻轻的敲了敲床榻沿边。
一下接着一下,“古来立嫡,还是立长,一直都是争论。我想淑妃娘娘也很想让她儿子登上哪个位置罢。”
“只是,这皇帝也真的,真不会办事,正妻还没产子,便让侧妃有孕。”墨竹想撬开景熙帝的脑子看看,这人是不是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就没有其他的了?
这话让锦言紧张起来,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来,竖在墨竹嘴前,“这乃深宫辛秘,万不可再说的。”
“那你可是知道一二?说来听听?”墨竹虽然知道好奇害死猫,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知道的越多,那她能做的应对也就越多。
只是锦言说完这话之后,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动作有些暧昧了,最为重要的是刚刚墨竹豪气喝药的时候,许是动作大了些,将里面的里衣给扯松了些。
墨竹不看重这些,但是里衣再往里便是主腰抹胸了。
齿白的肌肤,细致的锁骨就这样立于面前,锦言顿时愣住,下一瞬间便觉得有些燥热。
墨竹就这样看着锦言红了耳朵,然后才发觉自己的衣衫松了,抬起手来将放在自己嘴边的手指拿开,又慢慢悠悠的将衣带给系紧些。
批上外面的袄子,拢了拢手中的汤婆子。“你若是不愿说,那我便不问了。”
此刻的墨竹真的是外表稳如狗,内心其实慌的紧。十五六岁的少年,将脱未脱的稚气,还带有几分婴儿肥的脸颊,却是那样的好看。
眉眼太过好看,让墨竹乱了心神。暗自告诫自己,自己不能这样,二十二岁的人,欺负十五六的少年,不应该,等人家再大些,好歹过了十八岁。
这该死的社会道德感!
墨竹可真的是太佩服自己了。
锦言也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往后退了两步,给自己留了安全距离。“并非我不愿说,我进宫的时候,这事已经过了许久了,干爹教导过的,不该问的事不要问。”
墨竹整理好衣裳,拍了拍锦言的肩膀,“你干爹说的没错,教得好。”不然锦言也不会平安的站在她面前了,“可是这事你最好去打听一下,毕竟我总是有种错觉。”
“什么错觉?”
“皇后娘娘看不上陛下的错觉。”墨竹老是觉得,每次帝后站在一处,皇后看向皇帝的眼神中总是在透露着两个字。
废物!
锦言在上位者跟前伺候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的,看不清皇后的眼神。但是这世间夫妻,都是妻子依靠着丈夫的。一国夫妻,自然也是如此,那皇帝再不成器,也是皇后的倚靠,皇后又怎么会瞧不上皇帝呢?
他不解。
墨竹看他那样子,也没打算让他解,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只道,“陛下在娶太子妃前就纳了侧妃,又让其生了长子,这事做的不大靠谱,是以,皇后娘娘才对陛下有些失望吧。”
这完全就是墨竹没事看古代偶像剧,又结合现在情况揣摩出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相,她还真不知道。
“可陛下是帝王,天底下还有谁能瞧不上帝王呢?”锦言道。
墨竹心说,她就瞧不上!身为帝王,不励精图治,反而整天只知道享乐。
封建时代,君王权利至上,帝王的意愿没有人可以违背。对这个时代的文武百官,黎明百姓是这样,对在深宫中的内侍更是这样。
但对宋清月不是这样的,她可以为了大义,为了国家作出牺牲,但不会为了某一个人作出牺牲。
只是这样的时代鸿沟,她没法解释,真的解释了,锦言也无法理解。
“对了,你再帮我查一查化骨,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名字,是什么草药吗?”
“我也未曾听过。”
“没关系的,慢慢查,你不要失落,你又不是百科全书,不知道也没事。”锦言虽然已经是熟读各路书籍了,但仍旧是有很多没有读过的。
“这百科全书又是什么?”
“就是什么都懂的意思。”墨竹笑着道。
外面想起来苏宁语的声音,“可还在?”
墨竹笑着应,“在的,宁语你进来罢。”墨竹说完,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苏宁语。
苏宁语看了看放在桌子上被喝光了的药碗,“你既能答话,想来是已经吃过药了,那便好。”说着将一身干净的衣裙递给了锦言。
“书彦去找了德宝公公,让他从你屋里拿了一件干净的,你换了再走,免得路上冲撞了贵人。”
“谢苏姑姑。”
“客气了,对了墨竹,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崔姑姑,她说她等会过来。”
墨竹皱眉,其实刚刚太子示意下人离开,然后对皇后说救救她的事,有些耿耿于怀,崔姑姑是不是因着这个来的呢?
“好,我知道了。”
就在墨竹说完这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程内侍的声音,“见过崔姑姑。”
崔姑姑来的这样快吗?墨竹听到这声音,忙将身上的袄子套上,扣好子母扣,想要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