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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吃睡吃睡,不妨碍布局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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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这银子,是给,还是不给?那边这个月只给了二百两。五十两是大姑娘每个月的吃食开销,剩下的一百五十两,是买下人和冬衣的。”

    岳妈妈说‘那边’时,目光望的位置是东边,却并不是三房和寿松院所在的方向。

    “怎能不给?人还没走光呢,万一那贱蹄子去乱说点什么,累的是我。”

    吴然娟咬牙切齿,心里恨极了。年关将近,娘家那边想将家宴办得热闹些,又要人情打点,找她要了两千两。她不掌中馈,每个季度三房发的月钱,都要紧巴巴的用,根本攒不下银子,哪里拿得出这么多?

    要不是有彭淑在,她每个月还能从抚养金里扣下大半存下,怕是要身无分文。

    可就算如此,一年也只能扣下九百两,这回好不容易有个借口多要了一百两,竟被这小贱人多要走了七十两。

    “夫人,您嫁妆里最后四处田庄卖掉,得一千一百两,加上今年从彭淑抚养金里扣下的七百两,和这个月那边送来的二百两,刚好够二千两。可她突然多要七十两,那咱们就差七十两。”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能凑的都凑了。

    岳妈妈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些看不起吴然娟的。也算书香门第之后,却这般穷酸,别人的田庄一处能卖几千上万两,她四处,才一千多两。真是人不比,田庄也比不得。

    若不是克扣了大姑娘的抚养金,她的日子,还不知如果清苦呢。

    “那副赤金镶红宝石串东珠头面,卖了吧。”

    吴然娟长叹口气,这副头面表面上是宫里赏赐给彭淑的,其实只有她知道,是那边给她的,怕她不收,便只能借宫里的名义。

    足金镶嵌了红宝石,以极品玉作底,东珠串着流苏。那红宝石有小拇指那么大,东珠更是她见过的最圆润,最大的。整副头面看上去富贵无极,又不显俗气。

    她当初一见便很喜欢,让儿子去要了过来。

    岳妈妈默不作声,将东西取出来,让吴然娟看了眼,便拿出去了。

    待屋子里只剩下吴然娟一人时,她恨恨道:“都是暂时的,等你的把柄落我手里,那边会给我送更多来。”

    这话被外头的岳妈妈听了去,她也轻叹一声。若不是彭淑到了出嫁的年纪,少夫人也不必这般着急。她一出嫁,那边便不会送银子过来了,财路便断了。唯有手里握着她的把柄,那边投鼠忌器,才会源源不断送银子过来。

    叹息过后,她先揣了一百两送到沉香院,亲自交给了阿影,才回碧涛院,带着用布包好的头面出了彭家。

    待她卖头面回来时,尤妈妈几人也回来了,三人在角门前,不停地下货,大包小包的,堆成了小山。

    “哟,岳家妹子出去了?”

    尤妈妈记得彭淑的吩咐,故意喊住岳妈妈,亲亲热热地掏出几块山药糕递给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请岳妹子多多照拂。”

    岳妈妈眼尖,一眼瞧出那山药糕是出自多宝阁。多宝阁的点心,卖得比别家贵多了,等闲婆子是买不起的,比如她。

    “买给姑娘的,你怎自己吃了?”她根本不相信尤妈妈买得起,当即便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训斥起来。

    “不是买给姑娘的。是姑娘提前发了月钱,还给了我们银子买冬衣,我嘴馋,瞧见,便买了一盒。”

    尤妈妈说得欢喜,说话间,将山药糕强塞给岳妈妈,又招呼看门的门房道:“东西太多,烦请小哥找几个粗使的帮忙拎回沉香院,不白叫你们帮忙,每人一两银子赏钱。”

    粗使丫头一个月的月钱,都不到一两,尤妈妈出手阔绰,不过拎点东西就一两。当即,连岳妈妈都有些心动了。

    她的月钱,一个月也只二两五百钱而已。这些年,她早盼晚盼,盼着吴然娟媳妇熬成婆,好拿跟惠嬷嬷一样的月钱。惠嬷嬷,一个月,可有十两呢。

    “大姑娘何时这样大方了。”她酸溜溜的,方才还对着几十两银子斤斤计较,现在给赏钱这样大方。

    “不是姑娘赏的。是我和几个丫头的一点心意。姑娘说了,以后我们的月钱涨两倍。”

    尤妈妈说话间,门房叫了几个粗使婆子过来,都是与他关系好的。

    门房是男子,进不了内院,但帮忙喊人了,尤妈妈照常给一两答谢,喜得那门房直说以后有事还找他。

    同时,也无比羡慕。做嫡出姑娘身边的管事妈妈,每个月有一两八百钱。若姑娘出嫁,陪嫁过去,月钱还得涨。尤妈妈现在月钱涨两倍,岂不是每个月三两四百钱?比岳妈妈还要多不少呢。

    “妹子,得空来找我吃酒。”

    尤妈妈领着雪薇、染微,还有帮忙的粗使婆子,拎着东西,欢喜满面的,一路招摇回了沉香院。

    她前脚刚进沉香院,后脚整个彭家都传遍了。

    有说彭淑对阿影如亲姐妹的,有说她大方,将下人当自己人的。

    一时之间,月钱没沉香院高的,羡慕,恨不得来沉香院伺候。月钱比沉香院高的,恨不得自己主子也突然大方,给她们涨两倍月钱。

    “阿影不过破了点皮,用得着买补身子的药材?”

    听雨阁里,正在给彭瑶熨烫衣裙的杜鹃酸溜溜嘀咕。她手也受伤了,可彭瑶习惯她伺候,不许她休息,带着伤也要做事。

    一对比,这落差感,让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心里一不舒服,手上便动作粗鲁,将熨烫好的衣物,揉成了一团,扔在一边。

    听她嘀咕,躲在隔墙偷听的廖妈妈,眨眼功夫便去告状了。

    彭瑶听过她的‘证词’,直接冲到杜鹃面前,恰好瞧见那一团乱的衣物,气得给了她一巴掌,然后一通骂,顺便罚了她三个月月钱。

    本就不富裕的杜鹃,雪上加霜。霎时间,对彭瑶的怨气,和对廖妈妈的恨意,如野草滋长,疯狂又快速。

    每个院子奴仆的配额都是有限的,原先彭淑这边的人,只余阿影,都去了三房,廖妈妈和她女儿,都留在听雨阁。

    这样一来,人手就多了。人一多,斗争就难免。廖妈妈知道彭淑不会再要她了,便想着挤走杜鹃,她好安排自己女儿做听雨阁的大丫鬟。

    杜鹃也知道她什么心思,可她不怕廖妈妈使绊子,只怕自己的主子,不把她当人。

    此时瞧来,果真是不当人的。沉香院那边涨月钱,她直接被罚三个月。

    这些小事,彭淑是无暇知道的,她每日在沉香院无所事事,吃睡吃睡,睡得骨头都酥了。

    转眼,五天已到,茶花会如火如荼地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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