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遇就不要再苦了
奶奶看见她的成绩单落下泪来。
老人家很感动，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长了一些老年斑的手在抹着自己的眼泪，曹涵知扯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欧舒漪又蹲着在哄人：“哎呀奶奶你哭什么呀？我都还没哭呢，这么厉害的小涵姐姐教我学习，我压力得多大呀！”
“这是好事好事嘛，别哭啦，小涵姐姐还在等你夸她呢。”
并没有在等着奶奶夸自己的曹涵知：
曹涵知拍了拍老人家的背：“奶奶，这是好事，是我想要的结果。”
“不过要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才能算是真的落幕。”
“别哭了。”
曹涵知的父母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有自己的章程，很明显，曹涵知不在这个章程里。
省状元几乎是在出成绩后的瞬间就人尽皆知了，曹涵知看了一下校公众号，果然是那个押对作文题的男生，比她高了三分，恰好高在语文上。
曹涵知以今天心脏过载，不适合出去跑跑跳跳为由，拒绝了和欧舒漪去把这个喜讯传遍全世界的邀请。
她说要等通知书拿到手上的时候，再去招摇。
她义正辞严：“禁止乐极生悲。”
欧舒漪点头赞同：“支持大结局出来再写人物志。”
睡醒了午觉，两个人在二楼下飞行棋的时候，欧舒漪才反应过来成绩单最下面是省排，她央着曹涵知打开那张截图，凑近看了看，眼睛里闪着金光。
视线一直在曹涵知身上扫来扫去。
曹涵知皱着眉离她远一点：“你干嘛？第三很丢人？”
欧舒漪摇摇头，故作深沉：“姐姐，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从古至今，探花都是最好看的，甚至古代的时候还是皇帝亲自挑出来的最好看的那一个来当探花，可以说探花比状元还出彩。”
“你看！这不就是天意吗！你肯定是学霸群体里最好看的那个！所以你被老天爷钦点成了探花！”
曹涵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么说来，是我这张脸拖累了我的成绩咯？”
欧舒漪继续故作深沉：“是老天拖累了你，你这张脸连老天爷都嫉妒，但你实在是太强大了，老天爷也只敢这样略表不满。”
曹涵知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扯：“我是天之骄子，老天爷都得嫉妒我是吧？”
欧舒漪疯狂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老天爷都得看你的脸色做事！”
是看她脸色做事还是看她的脸做事啊？
曹涵知无奈地摇摇头，手里的骰子终于在她没注意的瞬间摇了个6出来，曹涵知的第一架飞机起飞了，一出门就把欧舒漪快走到终点的飞机创回了家。
欧舒漪的笑容瞬间消失：“我走了这么久！！你一出门把我干回去了！！！你有没有良知啊啊啊啊！！”
曹涵知耸耸肩：“我只有这颗棋啊，不走这颗走什么？”
一个表情活似无赖，一个原地抓狂。
曹涵知看着外面的太阳在移动，明晃晃的，把她的心都照得更亮了。
欧舒漪也只有那颗棋起飞了，现在被创回去了，还在拼命摇6。
欧舒漪把骰子放进手心里，嘴里念念有词，可爱得紧。
但依旧不妨碍曹涵知路过她家门口的时候，把重新起飞才走了几步的欧舒漪再次创死了。
欧舒漪忍无可忍地控诉：“你明明不止一颗棋，你还是这样虐待我！！”
曹涵知点点头，学欧舒漪的口头禅句式：“你说得好有道理。”
曹涵知的语调里多了调侃：“怎么办，我就是这种没有良知的人，一一妹妹不会要在某天在我身后，给我套个麻袋，拖去打一顿吧？”
欧舒漪的手握成拳，在自己的嘴上敲了好几下，曹涵知看见她在努力地深呼吸：“不会，这只是一个游戏，你一一妹妹有正确的三观，不会做坏事。”
曹涵知终于绷不住了，噗的一声笑出来，她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心底压的巨石落了下来，面前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实在是太美好了，不是吗？
美好到欧舒漪拿手机拍她，她的笑容都没消失，也没僵住，反而是看着欧舒漪的镜头，露出放松而真诚的笑。
拍完她才意识到：“欧舒漪，你好像不止拍了我一张。”
欧舒漪的手顿了一下，有些犹豫：“那我要删掉吗？”
“可是这张很好看诶。”
她有点舍不得。
所以寄希望于曹涵知的特赦。
如她所愿，曹涵知给了特赦：“不用，只是想起来这件事。”
“欧舒漪，下次提请求的时候，不要加量词，说不定会得到更多哦。”
她加了可爱的语气助词，却不是用来阴阳怪气，而是心情好到极致，不自知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欧舒漪没太懂她的意思，但还是应下来。
“我知道啦！下次直接说永远。”
曹涵知的父母还是没发消息来关心她的成绩。
欧舒漪的小伙伴今天找她去玩，晚饭是她和奶奶两个人一起吃的，没有欧舒漪的餐桌会很安静。
眼看着曹涵知吃完，准备站起来收碗了，奶奶拉着她的手，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涵知。”
是叫的名字，不是小名，曹涵知本来放松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怎么了奶奶？”
老人家欲言又止的样子，曹涵知不由得怀疑是爸妈的事情捅到这里来了。
果然，奶奶一开口问的就是：“涵涵，爸爸妈妈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曹涵知僵了一下，她不知道奶奶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奶奶？”
奶奶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放松一点：“奶奶是猜的，你爸爸不怎么和我聊天，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候很开心，有时候又很低沉。”
“你来了，我看见你就知道，问题肯定不在你身上。我就在想，他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涵涵，告诉奶奶，爸爸妈妈出什么问题了？”
曹涵知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我不太清楚。奶奶。”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真诚起来。
“他们时好时坏，我的消息是滞后的，经常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是好的，什么时候是坏的，奶奶，我是高三生，我自顾不暇，真的不太清楚他们的事情。”
爸爸出轨，妈妈不愿接受，爸爸也不愿接受，所以他们不离婚。
但爸爸管不住自己，还是时不时搞点事情出来，他们之间一次又一次地论证，互相伤害，痛苦不迭，可哄好之后又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个人一如既往的亲密，甚至还会把错处往曹涵知身上推。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从曹涵知七八岁父亲拿着体检报告给她看的生活，就已经快要走上这个流程了，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妈妈总在哭，爸爸总在解释，两个人都红了眼，只有身心俱疲的曹涵知，一点点变得冷漠，变得淡然，甚至在被卷进去的时候还会呛两句。
这样肮脏的故事，她不想说出来让老人家难受。
要说，也得是她的父亲过来，跪在爷爷的灵位前，陈述自己做过的烂事。
奶奶没继续追问，只是叹了口气。
“唉，我就是希望他们感情好，这样对你也好，家和万事兴嘛。”
曹涵知赞同奶奶：“是。”
家和万事兴，她们家不和多年，也不影响事情的兴盛，父母各自的事业都发展的很好，曹涵知的学业也很好。
特别是她曹涵知，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可以出岔子，可以有麻烦，但却没有人能真正挡住她的路。
她的脑海里出现欧舒漪的脸，欧舒漪笑着，喊她小涵姐姐。
不会的，欧舒漪也不会挡住她的路。
如果欧舒漪愿意，她们会同行。
如果欧舒漪不愿意，她也会帮欧舒漪清理好她选择的那条路。
她不会让欧舒漪继续做没有人关心的留守儿童，即使她到来的时候欧舒漪已经不是儿童了，但无法洗掉的是她长达十几年的留守儿童经历。
欧舒漪不会被人遗忘，曹涵知决定不论如何，自己绝不可能放任欧舒漪再次独自生长。
独自长大太苦了。
她也太苦了。
相遇了，就不要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