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烤肉卷
冬至，难得见到太阳出现，各家各户都忙不迭拿出被褥，晒在自家小院里去去湿气。
杨思也早早起床，把能晾出来的冬日衣物全都挂在后院，借日光赶走之前风寒时藏在里头的病菌。
等收拾好这些，厨房里闷烤一整晚的猪肉卷也争相散发着香气，吸引了不少食客的好奇。
她走进厨房瞧了眼沙漏，就快到无忧阁开业到时辰，是时候向大家介绍新菜，给怜月送些客人去了。
找来几个伙计端起烤肉卷，杨思来到门外支起高高的架子，把肉放在上面开始吆喝：“冬至到，小店今日也上了新菜，大家快来瞧瞧啊。”
“冬至特别活动，只要点了今日新菜，或是消费满二十两，便可领取无忧阁半日体验券一张，活动仅限今日，错过不再有，赶紧进店试试吧！”
街上许多人原本想着晒晒太阳，听到她的吆喝很快围了过来，探头望着门口的烤肉卷口水直流。
“哎，你说的这个无忧阁，不就是之前的凤鸣院嘛，我刚从长新镇过来，也没瞧见有什么特别的。”
人群里一身着粗糙布衣的男子叫嚷着：“我看呐，这体验券也没什么用，不过是想骗大家的钱罢了。”
哟，这么久没遇上挑事儿的了，看来这位严相还真是手段独特啊。
刚要开口回应，人群中好几个老顾客挤上台阶，争着反驳：“瞧你那模样就是没钱进这里的土包子，县里谁人不知杨姑娘做的菜都是这个。”
身着狐皮大衣的男子竖起拇指，脚踩门槛轻哼一声：“这烤肉卷我要一个，送到老地方。”
杨思笑呵呵弯腰做请：“多谢，还请您跟着伙计往里走。”
“就是，还说自己从那边来的，连无忧阁如今的掌柜都不知道。”另一抱着孩子夫人站在台阶前，斜眼补充，“人家可是县里的第一美人，怜月姑娘！”
“今日她可是说了，会慢慢把自己的保养心得和装扮方法交给大家，让我们都美起来，这体验券我志在必得。”
妇人说完，抱着孩子走上台阶，手里的娃娃却挣扎不止，一个劲儿地往肉跟前钻：“娘，我要吃这个，现在就要。”
“好好好，我们这就进去吃，走了。”夫人双手抱紧孩子，抬脚跨过门槛，却被不停挣扎的孩子闹得头疼，只能停下脚步柔声哄着。
杨思见状，立刻抓住机会上前：“这位夫人别急，既然孩子想吃，我这就给他切下一块来，就当是帮我做个宣传了，如何？”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妇人只想快些进门，便红着脸应下：“好，有劳杨姑娘。”
得了客人准许，她转身从架子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菜刀，放在热气腾腾还在流油的烤肉顶部，一寸寸往下划。
霎时间，酱红色的肉汁混合肉油先后滑下刀刃，滴落在下方的木盘里，惹得台阶前一排人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盯着肉片。
稍微用力将底部的肉皮切开，圆形肉片上肥瘦均匀，红白相间，好些人忍不住砸嘴舔舌，旁边的小孩叫得更是大声：“我要吃，我要吃！”
“好，等姨姨把它剪碎，马上就给你吃好不好？”杨思耐心哄道，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没两下就端着盘子送到妇人手边，“夫人请。”
不等妇人伸手，那孩子抓起一片就往嘴里放，弄得小嘴外全是油渍，锃光瓦亮的，看得门外好些人都捂嘴偷笑起来。
妇人怀里的孩子却是吃得正香，双手抓满肉片又要往嘴里塞，急得妇人连连呵止：“哎哟，我的小祖宗诶！可不能这样吃，当心噎着。”
手里的肉片被夺走，小孩自是不甘愿，嘴角一瘪就扯开嗓子大哭：“我要吃，娘欺负人，我就要吃肉，这个最好吃！”
叫来伙计端起肉盘，杨思挡住妇人难堪的正脸，微笑提醒：“夫人，您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不如先随他进去？”
“好，让杨姑娘见笑了。”
笑呵呵送走哭闹的孩子，杨思转身，就见店门口的人又多了一倍，好些都在往店里挤。
“今日不为别的，单是这肉我定要吃到嘴里。”
“哎，你让开，这肉也是我的。”
“听说无忧阁有好些新玩意儿，吃饱喝足正好用券去瞧瞧。”
……
看着涌进园子的人越来越多，杨思让伙计们负责登记，自己则在一旁切下肉片，分食给排队等候的客人们。
因有肉片的安抚，虽然要排号到明日才能吃着，但大家并无抱怨，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客人，想要一尝究竟。
好在杨思提前准备了整块肉排烤在炉子里，这会儿只管换人分肉就是最好的吆喝，倒是方才站在人群中质疑她的那名男子，排队尝到肉片领走号码，迅速转身离去。
一直注意他动向的杨思拍拍身旁的伙计：“小心些，看清他听命于谁就行。”
“是，姑娘放心。”
当晚，招待完客人的怜月从忙赶到园子，脸上满是笑意：“蔓蔓，今日无忧阁在你的帮助下，来了好些人，加上你做的那些新奇游戏，他们都舍不得走了！”
大口喝下桌上的茶水，她又补充道：“你是没看见阁里面有多热闹，多亏之前你给了我本册子，不然就今日这混乱的局面，我还真是应付不来。”
“还有还有，你猜今日有多少人已经成了我们的会员，游戏场次又安排到哪一日了？”
杨思转转眼珠回忆道：“应该有百十来个？日子嘛，可能到五日后？”
“不对。”怜月不停摆手，竖起一只手道，“是五百个，五百个会员呐！蔓蔓你真是厉害，一日就能回本，想来要不了多久，无忧阁就会名扬两地，成为大家外出游玩的心头好。”
“借你吉言，希望半年后我也能分到更多银两。”
“你就放心吧，这个整月阁里都是满座，毕竟冬日严寒，有个地方能取暖玩耍，价格又不贵，没有谁会拒绝。”
怜月起身给她沏上茶水，双手捧着茶杯低头道：“多谢蔓蔓，我定会将无忧阁经营得越来越好，不辜负你的信任。”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之前不是都说了嘛，这事只有你才能做，是我该谢谢你愿意出力。”
杨思按下她的肩膀，靠坐在她身旁神秘一笑：“今日那陆公子也去了你那儿，你们有没有说上话？”
一听到陆字，怜月立刻坐直身子，轻咳两声道：“也没说什么，寒暄而已，倒是我今日忙得很，都没能和煜儿好好说两句。”
“哦，你这是在怪我给你送去的客人太多了？”她凑到怜月眼前，笑嘻嘻反问。
看出她逗弄自己的心思，怜月迅速偏头，佯装生气：“没有，我就是许久没能和煜儿说说话，心里难过。”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她回身仰靠在椅子上，轻声叹息，“今日那陆公子急匆匆来店里，不要我送的券，偏要实打实地花费二十两，就为了一张券。”
“当时我还特意告诉他，烤肉卷凉了就不好吃，他却非要带走，说是担心你中午饿肚子，还让我包得厚实些，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恐怕他都要亲自上手烤肉了。”
“我记得他当时还把肉藏在怀里了，那么多的油，他是一点儿都在乎呐。”杨思忽地俯身，趴在她眼前笑问，“正直又有点傻笨，难得遇到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当真不考虑？”
想到白日见他时，胸前的大片油渍，怜月夸下嘴角：“是啊，这样好的男子，不多见了。可我的仇恨却不会因此消失，为了煜儿以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件事，顺其自然吧。”
见她落寞的神情猛然变得坚定，杨思回到椅子上点头附和：“说的也是，毕竟煜儿还小，陆公子也还在考取功名，若是因此影响了他们的未来就不好了。”
“别光说我啊，你和公子又是怎么回事？”找回冷静的怜月转身靠近，看着她的眼似是审讯般发问，“那晚问我哪句话又是为何？”
“他？”
杨思轻蔑地摇头：“不过是一个聪明的合作者，我与他也是各取所需罢了。至于那晚的问题，就是为了探清他的本意，看看他是不是把我当猴耍。”
这个回答好像并未说服怜月，看着面前意义不明的笑脸，再回想起之前种种，她竟忽觉有些心虚，张口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放弃，干脆举杯转移话题：“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钱好使。”
“今日我就以茶代酒，祝我们的生意蒸蒸日上，赚大钱，买宅院，过上衣食无忧，躺着数钱的好日子！”
“好，我也期盼着能光明正大认回煜儿的那一日。”举杯与她共饮，怜月开口还想追问，却听得门外传来熟悉的叫喊。
不待她反应，杨思丢下一句晚点再聊，快速冲出了屋子。
发现谈论的主角闪身站在屋内，怜月急忙躬身致歉：“对不起公子，怜月未能完成任务，待蔓蔓回来后，我再找机会问问。”
“不必，你今晚问得很好，早些回去休息吧，估计今晚你等不到她了。”叶逸面无表情跨出门槛，飞身跃上房顶，眯眼望向院里追逐的身影。
合作？各取所需？我要的，可不止这些啊，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