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烤全羊
起身从后厨取来大木盆倒上温水，杨思蹲坐在一旁默默清洗食材。
划完羊肉的白凌薇回身瞥见阿炎，心里那股子劲儿实在憋不住，当即指着整只羊大喊：“哎！你看清楚，这只羊可是我处理的，连蔓蔓都夸我做得好。”
想象中的惊叹并未到来，回答她的，是屋檐拐角处依旧能臭上天的一张脸，还有那道加快步伐的矫健身影。
又一次被无视，白凌薇怒上心头，站在原地挥舞着匕首大喊：“有本事你今晚别吃这羊肉！”
待到那人离开，她急忙跑到杨思跟前主动伸手：“蔓蔓，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都交给我吧，今晚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忍得住。”
矮木凳上蹲坐的人扑哧一笑，分出手里的食材递给她道：“还真有，你动作快，就帮我把这些都切成方块吧，像这样大小的就行。”
用刀切开半根萝卜，杨思取来案板垫在身旁的石桌上：“小心些，慢慢来，莫要切到手，若是觉得冷了，就来我这盆里暖暖再继续。”
“嗯，放心吧蔓蔓，这个简单。”她转了圈匕首，下一刻案板就被她弄得咚咚作响。
不过片刻的功夫，竹篓里就被堆成了小山，她低头看向还在忙着洗菜的杨思，蹲下身子也帮忙清洗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把食材处理好，白凌薇看着堆满两大竹篓的蔬菜，有些不解：“为何要准备这么多蔬菜？”
“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起身倒掉脏水，她笑吟吟端着木盆回了趟厨房，再次出来时，木盆里装得是满满当当。
白凌薇好奇望去，却被吓了一跳：“这么多酱料，全都是拿来吃的？”
递出自己做的胶皮手套，杨思指了指桌上的那只羊：“是给它用的。走吧，帮忙把它架上去，我教你怎么做。”
“先用酱料把整只羊涂抹均匀，就像是给它按摩一样，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她掏出一块酱料抹上羊身，手掌摊开不停画圈，“就像我这样，那半块由你负责。”
虽然不是很理解这样做的用意，白凌薇还是有样学样地在羊身上抹开来：“蔓蔓，你瞧我这涂得如何？”
“嗯，抹得很好。”她笑着把酱料盆搬到两人中间，回身继续涂抹着，“咱们得加紧些，不然今晚可吃不到美味。”
听她这么说，白凌薇干劲更足，双手并用在羊身上快速涂抹，没一会儿就弄完了自己跟前的那部分。
“蔓蔓，接下来干什么？”
杨思涂抹着最后一块羊肉，目光扫过她抹过的地方，眼角微微翘起：“看来白小姐不是不会做饭食，只是没有遇上你擅长的菜品罢了。”
“真的？你不是在哄我吧？”突如其来的表扬让她后退两步，双眼圆睁，连平日不常见到的瞳上眼白都露了出来。
收拾好木盆里的酱料，杨思颔首肯定：“我骗你做甚？待今日这羊肉做好，你亲自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还剩最后一步，跟我来。”她拉起身旁还在惊讶的人，来到装蔬菜的木盆边，“帮我把它塞进羊的肚子里，再生火一直烤着它就行。”
“把菜放进羊肚子，这能熟吗？”白凌薇歪头盯着那只被绑得四仰八叉的羊，努努嘴表示怀疑。
“试试不就知道了。”杨思放下木盆，捧起蔬菜块就往羊肚子里倒，“好了，现在就差生火了。”
“生火我最拿手，让我来吧！”不等她开口，白凌薇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砖石下早就堆好的杂草，挑出几根稍细的木棍扔进火堆，很快便燃起了大火。
本想从厨房拿些燃透的柴火来，但见她这样迅速，杨思只好收回左脚，拍手夸道：“白小姐这生火的技术真厉害，恐怕园子里没人能比得上你。”
“不过，这个火有些大，咱们得用中火慢烤，不然外皮很容易烤焦，里面却是不熟的。”她上前取下几根木柴，低头笑道，“这样就正好。”
“不知白小姐今日可有空闲？”
“有啊，今日我本就是来找你学做橘子糕的。”她从火堆旁站起点点头问，“蔓蔓是想让我看着它？”
这不是挺有眼色的嘛，为什么非要和阿炎那小子杠上呢？
杨思无奈轻叹：“是啊，今日伙计们都忙，我还有几道菜没做，若是你有空就帮我看着火，要一直这样大小。”
“只是，独自看着它未免有些无聊，若是你想做的别的事，我就让阿炎来守着，他那性子也该磨一磨了。”
“我来！”一听阿炎两字，白凌薇眼神里倏地蹦出怒气，急忙推着她往厨房走，“蔓蔓你去做别的菜吧，这火我保证给你看得牢牢的，绝不出半分差错。”
瞧见她这般着急，杨思咬牙憋住笑，清了清嗓子应下：“好吧，既然都如此说了，我把羊交给你便是。不过，你要是觉得累，可千万要告诉我，别一个人硬撑。”
“嗯嗯，你赶紧去忙别的吧，这又不是野外，我等得住，放心。”她再次把人往厨房里推去。
“好，我这就去。”杨思跨过门槛，视线落在她身后架起的羊上，“对了，一个时辰后记得来厨房叫我，这羊还得放进那边的大火炉闷烤两个时辰才行。”
“我记住了，一个时辰后见。”她挥挥手便蹦向门外，围在羊身旁不停打量起来。
想到她要独自守上许久，杨思找来丹雁简单交代几句，便让人离开了厨房，待见到烤架旁多了一个人影和两把椅子，这才放下门帘来到灶台边忙碌。
傍晚，烤羊肉的香气盈满后院，混着灶上炖煮的鱼羊肉，馋得厨房里的伙计们不停探头，恨不得能现在就吃进嘴里。
还有不少在园子里吃饭的客人，也闻见味儿找来伙计询问，都想知道杨思又做了什么新菜，更有几个直接找来了厨房外，想要现在就尝尝味儿。
好在有星朗及时拦住，杨思亲自来到门外解释安抚，这才避免了一场争吵。
“星朗，你去外面把打烊的牌子挂上。”
送走几个热情的老顾客，她站在厨房门口吩咐：“还有，告诉伙计们，若是有客人再问起这味道，就说是在研究新菜，过几日就会添新木牌。”
“是，姑娘。”顾不得多问，他咽下口水闪身离去。
路上，他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也不知姑娘今日到底做的是什么美味，刚才要是再多待一刻，恐怕他就真的走不动道了。
亲自送别最后一批客人，杨思回到厨房，叫上好几个伙计把整只羊抬进后院，又让人把铁锅搬出架在砖石堆上继续热着，招呼大家围坐在锅边吃了起来。
“各位，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今日这顿饭是我特意做来感谢大家，有你们在，园子的生意才会这样好。”
她举起手里的玉米汁，站在人群中深深鞠躬：“再过几日便是冬至，这羊肉最是滋补暖身，希望大家今日吃了它，整个冬日都能健健康康，不受病魔侵扰！”
“多谢姑娘。”众人见她举杯畅饮，齐声回答后也跟着仰头喝尽杯中的玉米汁，很快，原本安静的伙计们全都看着手里的杯子啧啧称奇。
“以前只知道玉米蒸着好吃，想不到榨成汁也这般美味。”
“是啊，我就懒得啃那玉米，凉的快不说，还费腮帮子。”
“就是，这样喝起来也香甜许多。”
……
坐在一旁的怜月晃晃手里的碗，挨近杨思笑道：“蔓蔓，你还是快把那晾着的羊分了吧，我都快被它的香味馋死了。”
“好，我这就去，给你割块肉最多的羊腿来！”
她拉起另一边的白凌薇，抽出匕首走到石桌旁：“各位，今日这道香气扑鼻的烤全羊，是白小姐在我的指导下完成的。”
“尤其是表面划开的地方，若是没有她精准的刀法，这肉就没那么入味了。”
用匕首划开羊肉表面，酱料混着汁水沿着刀口争相滑下，杨思切下一块放进嘴里，频频点头：“味道正合适，白小姐，你来尝尝看。”
银光微闪，杨思站在旁边还没看清她的动作，手起刀落间，羊肉就已落进她嘴里。
下一瞬，她抬手指着人群中的阿炎，扬起半边脸挑衅：“你，敢吃么？”
深知两人间的过结，围坐在他身旁的人自动后退半步，毕竟面前这两位都得罪不起，还是早早躲开为妙。
见他脸色不似白日那般难看，杨思赶忙招来星朗在白凌薇身旁守着，万一动手，还得有人能控制住他才行。
阿炎缓步走到石桌旁，拿起餐车上的小刀，割下满满一盘羊肉，飞身跃至房顶：“有什么不敢？这烤羊肉的酱料是姑娘做的，火候控制也是她告诉你的。”
“又不像你平日里做的那些东西，只瞧外观便叫人难以下咽。不过这回我还得感谢你，姑娘做的吃食一向不好抢，今日我总算能吃个舒爽。”
他站在房顶望向围在火堆旁的人群，嚼着羊肉大声强调：“多谢白小姐，让我这么快就能吃到如此软烂美味，鲜香诱人的烤羊肉。”
坐在地上的伙计们无不眼红，可想到公子还在前面，自己又打不过他，只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死死盯着石桌上的羊肉，随时准备抢夺，连杨夫人送来的那批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