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开业预热
次日酉正，杨思给每人都发了菜夹馍和果蔬汁，又把今日的工作安排下去后，便开始准备午后的乔迁大餐，也算是明日开业前的预热。
往日都是自己寻觅早饭的暗卫们，除星朗外，都看着手里的吃食后悔不已，早知道有这么香的东西，他们就空着肚子来了。
星朗见他们都没动作，害怕姑娘又胡思乱想，赶忙传授经验：“大家快吃吧，待会儿干活可不比平时轻松。”
之后又用暗号告诉众人：“姑娘今日天还没亮就起来做这个，咱们可别伤了她的心呐。”
暗卫们听他这么说，纷纷点头跟着吃了起来。
站在厨房内悄悄观察的杨思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今日还是没说话，但看起来比昨日要放松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厨房外，大家正用暗语表达心中的惊叹——
“这东西也太好吃了，有肉有菜，还是热的！”
“是啊，关键里面的食材还很多，姑娘是真心为我们着想呢。”
“这个红红绿绿的汁水也很好喝，比那凉白水要好上千百倍。”
“听星朗说，里面放了两种蔬菜，对身体好极了。”
星朗看他们激动的模样，默默在心底感叹：这么多人都喜欢姑娘的吃食，看来以后他得跟紧姑娘才行，免得被人抢了尝鲜的特权。
吃完早饭，大家都按照安排开始做事。
厨房内，杨思拿出面粉，把星朗采购回来的食材交给几个暗卫，让他们先拿去淘洗。
而后特意把猪肝交给星朗：“这事你做我才放心。”
“记住，把它先在流水下冲洗半刻钟，之后放在这个加了白醋的盆里，浸泡小半个时辰，时候到了叫我来切。”
“是，姑娘。”他两手提着猪肝，抱起木盆就往后院水井奔去。
这时，马婶提起一袋面粉走到她跟前：“蔓蔓，快教我做馄饨吧，昨晚我给小宝尝了一个，他可喜欢了。”
“婶子别急，这就来。”
她把几个有厨艺经历的暗卫叫到跟前，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块区域：“不管大家以前学的是什么，既然来了这儿，最基本的功夫得会。”
“往后铺子忙不过来时，大家也能相互帮衬着。”
“今日要做的这个面皮，与平日里的稍有不同。”
她走到马婶身旁，拿起勺子继续道：“先往普通面粉里加入少量小麦面粉混合均匀，再用少许开水把它烫熟，让面皮变得软一些。”
“之后，根据面的干湿程度，倒入适量清水，像我盆里这样不沾手，微微发软即可。”
杨思洗净双手，站在案板对面道：“大家动手试试吧。”
“蔓蔓，你看我这个如何？”
马婶刚才一直跟着她动作，这会儿最先做好。
“婶子真厉害，就是这样。”
她又瞧了瞧其他几人，嗯，水平参差不齐，勉强也能算合格。
不过，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倒是引起了杨思的好奇：“这位大哥手艺真好，以前可是做过面食？”
男子揉面的手微顿，苦笑道：“以前被娘子逼着学的。如今她不在了，我也许久没进厨房，算不得什么。”
“抱歉，无意提及您的伤心事。不过，大哥这手艺是真的好，假以时日，说不定都能超过我了。”
她连忙把话岔开，又问：“还不知大哥贵姓？”
“免贵姓刘，姑娘唤我老刘就行。”他将手里的木盆放在一旁回答。
“既如此，就劳烦老刘帮忙，教会旁边几位揉面吧，这可是铺子明日要做的招牌菜之一。”
老刘拱手抱拳，声音粗厚：“姑娘放心。”
“马婶，咱们去里面。”
她把人带到里侧的灶台旁，拿出猪皮和面粉：“婶子，昨日那馄饨皮，其实很好做。”
“制作方法和普通的面团差别不大，只需在面粉里加少许盐，还有几滴澄清的石灰水，倒水揉至光滑，再放到旁边醒发小半个时辰就行。”
将揉好的面团盖在盆下，她把猪皮放进开水，对着马婶道：“今天咱们先做馅料。”
“蔓蔓这是要用猪皮做馅料？”马婶在一旁很是惊讶。
昨日吃的馄饨就是猪肉馅而已，哪里需要这些，而且，她也从没见过包猪皮的馄饨。
“我今日要教婶子三种面食。第一种就是刚才的纸皮包子，重点在做皮；第二种是昨日的馄饨，重点在鸡汤；第三种是锅里的这个，重点在馅料。”
她把猪皮洗净下锅用葱姜蒜去腥后，刮去表面的毛和杂质，再次放入水中烫煮：“这一步不需要太久，水开后再煮小半刻，就可以捞出来了。”
“接着再把浮出的油脂层去掉，婶子，您来试试看。”她递给旁边人一把刀，让出位置观察。
想不到她的刀工也不错，杨思笑着夸赞：“婶子真是谦虚，这样好的刀工，哪里上不得台面了？”
“嗐，蔓蔓可别这么说，都是些家常手艺罢了。”
她把处理好的猪皮放在案板上：“下一步要做什么？”
“婶子把它们切成筷子头那样的细丝就行。”
那边，杨思把锅洗净，待她切好细丝后，将它们全都倒进锅里，升起大火。
“除开去腥的东西外，我们还得放八角和桂皮增香，最后再加半勺盐。”
“水烧开后把灶火变小，再熬煮半个时辰，滤出汤汁放在冰窖里冷藏成冻。”
“等做包子时，把它切碎加进肉馅里，就能做出香浓带汤的包子啦。前两日我在东市摊子上卖的就是这个，大家都争着买呢。”
叫来暗卫守着灶台，她带着马婶回到案板边：“明日早饭，咱再做那个包子吃，这会儿得先把面皮擀开。”
唤来方才忙着学做面食的几人，她在旁边演示：“撒上面粉后，纸皮得擀得中间厚，四周薄，比成年男子的手掌大才行。”
“面皮变大以后，就只在四周继续擀，摊在手掌上能盖住五指即可，就像我手里的这个。”
她将擀好的面皮举起，在大家面前晃了一圈，又拿出刚才醒发好的光面皮，放在案板上按压。
“为了让面皮更透，做馄饨皮时得用小麦淀粉扑上，然后先用面棍按压开，继续撒淀粉按压一次。”
“接下来卷上棍子，边滚压边摔打，让面皮更紧实，再扑上淀粉反复多次，直到能在面皮下透出手掌的颜色，便是擀好了。”
从旁边取出菜刀，她将面皮对折后切开：“这就是昨日大家吃到的馄饨皮。”
“姑娘好生厉害，没想到这面皮做法也有不同讲究。”一旁的暗卫忍不住出声道。
杨思笑笑，见旁边的马婶跟着她的脚步，也做出了同样的面皮，很是高兴。
“婶子才是厉害，我刚说完就做好了。看来以后铺子的面食生意，我可以放心的交给您了！”
马婶双手揣在围裙前，有些局促：“蔓蔓教得如此仔细，哪还有不会的。”
“那我就放心了，剩下的面皮就麻烦婶子教教他们，我先去做些别的菜。”
“哎，蔓蔓你放心去忙吧，这有婶子呢。”马婶在她身后回道。
刚走到最外面的灶台，星朗就端着猪肝回来道：“姑娘，它们都泡好了。”
“我这就切，你叫他们来帮忙把剩下的菜切了吧。”
她捞出猪肝切成薄片，走到后院的井水下，用流水反复冲洗至没有血水后，这才回到灶边，烧上开水烫熟后，捞出放在大盆里。
往里面加入调料后，她唤来星朗道：“帮我把它们拌匀。”
“是，姑娘。”
星朗接过盆子用力搅拌，香气扑鼻而来，原本以为味道会很腥的他，忍不住想要偷吃一口。
他向四周瞧去，看到大家都在忙碌，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快。
因不想再被那香气诱惑，把它们拌好后，他又找来另一个盆扣在上面，这才走到杨思身边。
见她正在分离蛋清，很是好奇：“姑娘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来得正好，这道菜很简单，你肯定学得会。”
她往锅里倒下小半锅油，在星朗的惊呼声中缓缓倒下蛋清：“记住，要顺着一个方向快速转，倒蛋清的手得慢，不然炸出来的蛋清就不好看了。”
“全部倒完后，马上用漏勺把它捞起，沥干油，放在盘子里，蛋黄也是同样的做法。”
“姑娘，这，这也太细了！”星朗在旁边感叹。
“别急，还没做完呢。”
杨思把切好的胡萝卜丝和青瓜丝倒进锅里翻炒，又把刚才炸好的鸡蛋再次倒入，加上少许盐调味，捞出锅道：“这菜叫金风玉露。”
“它可是明日的招牌菜之一，星朗你来试试看。”
“好。”
他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分开两个鸡蛋，缓缓倒进油锅搅动后捞起：“姑娘，我做出来了！”
“不错，往日跟出摊时，我就知道你是个苗子。再多做两盘，让大家都尝尝你的手艺。”她在灶边夸奖道。
“姑娘，这是我第一次做菜，能让我先尝一口吗？”
星朗手握勺子，满眼期待地望向她。
“可以，不过待会儿你可不能说这是什么，得让他们先猜猜。”
“嗯，谢谢姑娘！”他立即拿起勺子往嘴里放了一口，“真好吃，我也会做菜了！”
交代完剩下的事，杨思回到马婶身边，将包馄饨和包子的方法教给他们，又做了不少松饼。
刚熬好糖浆，怜月就带着樊清他们上门了。
“蔓蔓，许久未见，你竟变了模样，若不是公子在门口，我还以为走错了呢。”
怜月想要靠近些，却被她躲开：“我浑身都是油面，莫要弄脏你的衣裙。”
她倒了杯茶放在桌上：“饭菜马上就好，你先等会儿，我去后院换身衣服再来。”
“好，不过你先告诉我，这幅招财进宝的画挂在哪儿合适？”怜月指着樊清手里的东西问。
“还是你懂我！”杨思见到画惊喜不已，赶忙将人带到铺子正中的空墙下，“有劳樊兄弟，帮我把它挂在这面墙中央。”
“姑娘客气。”樊清一跃而上，眨眼的功夫，那幅画便挂在了墙上。
“樊兄弟也先去旁边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语毕，她转身回到后院，换上新衣，又瞧了眼刚被马婶哄睡的孩子，二人一同去了前厅。
桌上的菜品已然上齐，杨思站在那幅画下道：“今日辛苦这么久，想来大家都饿了，现在就开饭吧。”
她坐在怜月身旁，一边为她讲解菜品，一边叙旧。
“蔓蔓，我竟不知你原本这样好看，幸好没让那张妈妈知道。”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搬到长乐县来，便没再用泥涂脸伪装，之前骗了你，对不起。”
“无事，在那样的地方，本该谨慎些。”怜月拿起筷子，指着碗里的大包子笑道，“昨儿我才吃了你做的小馄饨，心里惦记得紧，哪知你又做出如此大的包子来。”
“连皮都薄得能瞧见里面的馅料，倒是叫我好奇得很。”
她刚咬下，盘子里立刻漏出不少馅儿来：“和昨日那馄饨相比，这包子装的东西也太多了，夫人小姐们吃着，恐怕会不方便。”
杨思闻言，立即取来小刀把它划开：“这样呢，可方便许多？”
“方便极了，光这一个包子，就够三四个姑娘们吃。皮薄馅多，且有嚼劲，还如此漂亮，蔓蔓可得给它起个好名字，方便售卖。”
“它啊，就叫纸皮包子，既然连你都这么说，我卖二十文一个，应当不贵吧？”她将手里的包子分给两个丫鬟道。
怜月嚼着嘴里的包子回答：“不贵，蔓蔓还可以再加点价，这馅料无肉却有肉香，更是难得。”
“既然你喜欢，那就多吃些。”她又切了一个包子，分出半块放进怜月碗里，“就这些，你要是还想吃，且先猜猜这盘里的是什么？”
她指着炸鸡蛋道：“我叫它金风玉露。”
“好名字。”
见怜月伸出筷子，她急忙挡在前，杏眼里满是狡黠：“诶，你先猜猜看。”
被拦下的人眉头微蹙，沉默许久也没猜出，倒是旁边的霜儿先开口：“姑娘，那白的应该是青瓜丝，至于黄的，我就不知道了。”
“胡说，青瓜可没这么白。”怜月又试探性伸出筷子，“蔓蔓，让我尝尝再猜吧？”
杨思收回手，亲自夹了一大块放进她的碗里。
这回，秀眉皱得更深，嘴里的东西很是熟悉，可到底是什么呢？
“是鸡蛋。”静默许久的叶逸倏然出声。
这人！她朝右边剜了一眼，猜谜的乐趣全被他毁了！
谜底被人透露，她只好接话道：“对，是将蛋清蛋黄分离后，放在油锅里炸出来的。”
“不过，因为用油太多，怜月你不可多吃，容易长胖。”
“好吧，我听你的。”
怜月轻叹，抬眼扫着桌上的菜品道：“那我尝尝这个。”
“这是猪肝？”她惊讶地望向杨思，“如此腥臭的东西，蔓蔓是如何做得这般美味？”
“以前我吃过的猪肝，无论怎么做，都会带着点腥臭，更不用说你这还是凉拌的！”言语间，她又往碗里添了不少。
杨思笑着答：“恐怕之前都没洗干净，加上用的调料太少，自然压不住腥味儿。”
“好像还真是，有几次我都吃到里面的血水了！”
她憋嘴摇头：“那之后我就很少吃它，要不是今日你做成这般，我根本不会动筷子。”
“家常菜而已，怜月过奖。今日你可是吃了不少，得停筷子啦。”
杨思打趣，顺带叫来霜儿道：“你跟我去厨房，带些包子馄饨和松饼回去，但是，必须明日才能拿给她。”
她使劲点头：“放心吧姑娘，霜儿回去就把它们藏在小姐都不知道的地方，绝对不会让她发现。”
“那就好。怜月，天色渐暗，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被张妈妈逮到，坏了心情。”
怜月笑骂她：“好啊你，竟替我安排起来了！不过，今日我确实挺累的，待你明晚得空，我再来拜访。”
“是，蔓蔓明日恭候怜月姑娘大驾。”她起身鞠躬，双手交叉在前道。
送走金主，杨思匆匆吃完饭，将善后事宜交代给星朗，便早早回房睡下。
前厅，被她遗忘的叶逸依旧坐在桌上，沉默不语。
周围的暗卫们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讲着感受。
“我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香的大包子，都快吃撑了。”
“是啊，出任务时带上两个，干活都有更劲儿了。”
“星朗，你行啊，瞒着大家这么久，吃独食是吧？”
“不过是公子的安排，非我本意。”
……
“阿柒，你给我留两个！”
一向暴脾气的阿炎从她手上夺去松饼塞进嘴里。
被唤作阿柒的姑娘直接抱着盘子跃上房梁：“不给，有本事你打赢我啊～”
刘大哥端起自己桌上的松饼，放在阿炎手中，抬头对二人警告：“这里可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吃完就赶紧做事去。”
其他人见他发话，全都端坐在桌边，不再多言。
叶逸注视着他们，桃花眼似笑非笑：“想不到，她本事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