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又又晕了
路长槐强行稳住又开始暴动溢散的灵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房门口，正待推门而入，身后传来了呼唤声：
“先生。”
这道声音很冷厉，但其主人明显在尽力使自己显得无害一点，致使这声音有种僵硬的柔和。
沈若水原本写满沉思的脸上，顿时浮现起“见了鬼了”的表情。
路长槐推门的手一顿。
这后生怎么回事？光明正大的就叫住他了？都不暗中多观察观察的吗？他们之间好像一点也不熟吧？
对于声音主人不按套路出牌的操作，路长槐先是感受了一番自己具体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支撑不了再和人多加周旋，需要立马调息，否则就只能大量调动灵力维持身体了，不划算！
想到此，路长槐不再犹豫，停顿的手开始微微用力，就要推开房门——
“先生！”
声音的主人急了，知道这扇门路长槐进去了就不会再轻易打开，更不会轻易见自己，因此他迅速运功，爆发出了以往未有过的速度，一下子闪身冲到了路长槐旁边，一把抓住他推门的手。
果然是那刑司官花浥南。
沈若水被这股疾风吹得衣袍翻飞，发丝飞扬，独自在风中凌乱。
沈若水：会武功了不起啊？？？！
“先生，我有话想……”花浥南向来冷漠的脸上露出了压抑着的欣喜和期待。
谁知，下面的话还未说出口，被他抓住手腕的路长槐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双眼一闭，华丽地晕了过去。
“先生！”
“兄长！”
两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路长槐却什么也听不见。
方才花浥南强行冲过来抓住他，差点被他周身溢散的灵力判断为敌人，下意识地攻击，好在他立马反应过来将灵力压回了体内，这就导致本来就在暴动的灵力，骤然在他身体里炸开，给他脑瓜子都炸懵了。
勉强稳住了身体没有溃散开来，给他们现场表演个大变活人，但他的意识却瞬间陷入了黑暗。
花浥南手忙脚乱地将路长槐扶住，又焦急又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拉了路长槐一下，他就晕倒了，难不成身上有什么暗伤？
是了，药香味如此浓郁，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若水面色大变，大步上前直接将路长槐揽到自己身前，然后将花浥南挤到一边，同闻声跑出来的弥弘一起把路长槐扶进了屋子，小心地将人放到床上去。
花浥南站在门口，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师父……师父……他……”短短半月时间，弥弘已经第二次见到自己主子晕倒在自己面前，这个缺心眼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害怕，呜呜咽咽地撇着嘴，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利索。
“……”沈若水有一万句脏话憋在嘴边，想要一吐为快，但转过头看到弥弘眼中强烈的害怕和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勾起一抹笑，安慰道：“没事，不要怕。”
说着，他也不管跟在后面走进屋后一言不发看着他们的花浥南，忙乱地跑到柜子前，将里面的包裹打开，焦躁的在里面翻出了一个药包。
沈若水将药包递给弥弘，急道：“快去！”
弥弘看到这个熟悉的药包，就知道这是那几日他在王府天天熬的东西，他用力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出屋子，去找老板了。
即使派了弥弘去熬药，沈若水却半点也松懈不下来，他很清楚，那个药只能做调理用，且成效甚微，对路长槐目前的身体状况帮助不大。
不过是为了让弥弘安心点，再顺便骗骗自己罢了。
沈若水回到床边，愣愣看着床上躺着的路长槐，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庞，内心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没。
第二次……第二次了，他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由开始怀疑，这次东莱之行，值得吗？
他很想问问先生，真的值得吗？
可是，这还用问吗？以先生的秉性风骨，为了家国万民，定然是九死无悔，否则也不会拖着这么一副命不久矣的残躯，还要奔赴万里，揭露东莱的丑恶罪孽。
“……先生他到底怎么了？”良久的沉默中，花浥南终于忍不住了，双拳紧握，走上前低声问道。
沈若水和弥弘的反应实在太过激动，尤其是沈若水，脸上的悲伤绝望之重，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让花浥南心中感到不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才等来了一个可以靠近先生的机会，能够找他确认画像的事，上一次樊怡楼见面时人还好好的，怎么这一次就……
漫长的等待中，沈若水正麻木地坐在地上，倚在床边，听到花浥南的声音后，终是施舍了一个眼神过去。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充满了攻击性，显然此刻对花浥南敌意颇大，大到让他短暂的忘记了此人的危险性。
“花大人，我不管你跟兄长有什么渊源，此行到南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我请你，离我们远一点！”
花浥南闻言立刻抬眸瞪向沈若水，眼底泛起血红，却在下一刻闭上眼睛将翻涌上来的疯戾都压了下去，几息后才勉强能理智思考判断眼前的情况。
他不认识沈若水，但在鬼市见过他一面。
“兄长？你不是褚羲禾的人吗？先生怎么可能是你兄长？”
“与你无关。”沈若水此次连眼神都奉欠了。
他知道自己有些迁怒。虽然先生的身体现如今本就即将油尽灯枯，但若不是花浥南冲上来拉扯那一下，他相信先生定然不会晕倒！
毕竟同他走着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晦气！！
花浥南眼神更冷了，看沈若水的眼神满是杀气，握剑的手都蠢蠢欲动，一种烦躁感萦绕心头久久不去，若不是他不停在心头默念“这是先生的弟弟”，恐怕他早就一剑砍了过去。
知道自己在沈若水这里定然得不出什么答案，花浥南也不再废话，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路长槐身上，看着路长槐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模样，他心中戾气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习武之人自带两分医术，他虽看不出路长槐怎么了，但也知晓人暂时死不了，干脆抱着自己的剑，坐到了屋内桌前，竟就这样安静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路长槐就像他的良药，只需看着，就能让他心绪宁和，不被暴戾之气环绕。
所以，先生，你到底是不是……画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