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异象频显
一场闹剧过后，沈若水成功收获了随时警惕他的小黑粉一枚——弥弘。
就算是给“昏迷”中的路长槐喂汤药和吃食，弥弘也在一旁像防贼一样盯着他，盯得他手脚都僵硬了，差点把东西喂到路长槐鼻孔里。
“……”路长槐。
如果他有错，请让他立刻去死，而不是派这两个夯货来折腾他！
于是，路长槐在这种微妙而尴尬的氛围中……真的睡着了。
多新鲜呐，鬼也可以睡觉。
或许不应该说是睡觉。
近日来他灵气溢出，魂体时有消散之危，这番借“昏迷”之由，静下心来什么也不考虑什么也不忧心，迷迷糊糊地竟进入一个玄妙的状态。
他好像……是在做梦？
梦里画面零星散碎，看不真切，也触摸不到，只依稀好似在一座云雾缭绕的云中之城上，看到了许多许多像是鸟兽的东西，漫天飞舞，极其壮丽震撼。
他正待聚精会神看个清楚，“叮”一声，画面破碎，耳边传来了沈若水絮絮叨叨的声音。
“兄长，你都昏睡两天了，要是再不醒，你连你辛辛苦苦救的卫王爷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仔细想想岂不可惜？”
“卫子群他们已经从卫王爷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东西，最近可能就要有行动了。不过你不在，他们断然是不会讲给我听的。”
“兄长啊，你说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你的身体，你的能力，还有你到底是谁？”
“这些本不是我这个旁人该窥探的，只是有些时候我也难以自控不去想这些，不去在意这些。若是我们早些时候认识，定然能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对吧？”
兄长？？路长槐问号脸。
依他的感知，这周围根本没有卫子群他们的人，可以说是给足了他们尊重，就连弥弘也不知被沈若水用什么方法给打发到王府厨房去了，此处现在只有他们二人，这小子怎么私下戏也这么足了？
正想着，沈若水一句低喃呓语，往平静的湖心砸下了一颗石子。
“如果，你真是我兄长，该多好？”
那样他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闻言，路长槐默了。
小朋友开始伤春悲秋了，怎么办？
那就醒来吧。
“王爷他们现在在哪？”
沈若水正低着头兀自伤感着，一道柔和的声音冲淡了他的情绪。
他错愕抬头，随即转化成了猛烈但又克制的欣喜。
“你醒了！”
路长槐清浅一笑，点了点头，刚睁开的双眸，内里盛满星河微光，煞是动人心弦。
沈若水一时竟看呆了眼，然后——
“兄长，你的眼睛……发光了……”
真·发光。
沈若水僵硬着抬起一只手，指向路长槐的眼睛，神情呆呆傻傻，一副灵魂出窍了的模样。
路长槐笑意凝固在了嘴角，紧接着他快速闭上了双眼，下一秒睁开后眼睛已恢复正常。他笑意更浓地看向沈若水：
“你——看——错——了——”
沈若水：“……”的确是不发光了，但你若是不这么咬牙切齿的说话，我也就假装自己信了。
“这个不重要，卫子群他们呢？”路长槐脸皮厚的自然而然转移走了话题，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边说边拿起挂在一旁的外袍穿戴着。
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借口，他也正好懒得想借口了。
他了解沈若水，自己若不愿说，这人便绝对不会强人所难的强行追问，将君子之礼刻入了骨髓。
他真的，很像阿容啊。
“……应当在老王爷房内。”沉默了两息，沈若水叹了口气，顺着路长槐的话跳过了那个话题，走上前帮他一起整理衣袍，“最近他们兄弟二人对老王爷几乎寸步不离，不论发生何时，老王爷房间里都一定会留有他们其中一人。”
“今日没听到他们府内有什么大动静，所以两人此时大概都在老王爷那里。”
用灵力踏踏实实蕴养了两天的魂体，路长槐现下不适感大大减弱，尽管脸色依旧不太妙，但却比两日前好上了不少。
束发正衣后，他便抓起桌上的长剑，稳步走出了房间。
沈若水握了握拳，跟在了他的身后。
罢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愿说便不应强求。
路长槐出了门后站在了原地，没有直奔老王爷房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日已经“昏迷”，按理来说不应该知道如何从这个房间去到老王爷那里。
老老实实等沈若水出来后带路。
两人一同来到老王爷的房门口，路长槐抬手敲了敲门。
房门大开着，老王爷正端坐在桌案前，神情有些复杂，卫子群和陆拾遗站在一旁，微微垂首在听着什么，淡淡的悲伤之感在三人之中流转。
听到敲门声，几人齐刷刷向门口看去。
看到路长槐长身玉立，逆光站在那里，卫子群和陆拾遗纷纷露出了惊喜之态。
老王爷更是微微松了口气。
在他醒来后，卫子群便向他细细讲明了自己是如何得救的，也从陆拾遗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清醒，是那人付出了何等代价换来的，醒来这两天他还去路长槐房里看过他。
见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却是早逝之象，万分感激之余，内心还有满满的感慨惋惜。
若是路长槐这一遭醒不过来，他就只能带着这份愧疚和遗憾离世了。
好在，救命恩人在他弥留之际醒了过来，他也可以当面郑重的感谢一番。
老王爷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桌案朝路长槐二人走去，富有礼数的停留在二人三步距离处，抬手作揖，垂首低眉。
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长槐八风不动地承了这一礼。
不需要言语，这份真诚便已透过行动真真切切地表达了出来。
只这一眼，路长槐心里便知，老王爷确实如卫子群所说，是个诚以待人之人，这样一来，他的灵力便不算白费。
他走上前，轻轻扶了一把老王爷的手臂，老王爷也不做无谓坚持，顺着他的力道直起了身。
“二位请进。”
进了屋后，卫子群和陆拾遗也连忙迎了过来，笑意盈盈。
“我此番来叨扰王爷，是有要事需要王爷帮忙。”坐下后，路长槐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自己的目的。
“先生尽管问，本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王爷恭敬应道。
路长槐假装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茶杯，放在桌面上，推到了三人的面前。
“实不相瞒，王爷体内是被种了蛊虫，而这个虫子，在下先前已经先后在自己亲友身上取出了两次。此次外出，除了为我小徒弟治病，也有探查此蛊虫来由的原因在里面，所以……”
说到最后，路长槐还适当露出了一丝惭愧歉疚之色。
老王爷曾深受蛊虫困扰，现下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自己还逼老王爷为自己去回忆这些不好的东西，真是太“罪过”了。
老王爷同卫子群二人将视线落在路长槐推过去的茶杯里，眼中同时浮现了浓浓的惊惧和些许嫌恶。
“用这等鬼东西害人，到底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干的！”卫子群怒而拍案而起，火气大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刀去把罪魁祸首剁成肉酱。
老王爷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细细回忆着曾经的一切。
他有怀疑对象，这两日也跟卫子群、陆拾遗商量过，正准备派人去暗暗查探一番。
本来他只是怀疑，在看到路长槐拿出来的东西后，这份怀疑便变成了肯定。
这种东西，只有那个地方会有了。
那个……他曾经不小心窥得一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