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身体异常
“你的身体里，是这个虫子吗？”路长槐将冻着蛊虫的茶杯递到路星楼面前。
路星楼瞥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路长槐先前已经探出，现下不过是确认一下，见路星楼点头，便将茶杯放置一旁，盯着路星楼的眼睛，问道：“路以临体内的虫子，是沈禹湾让你种进去的？”
路星楼没有否认，依旧是木木的点头，应道：“我知道，你能救他，你会救他。”
路长槐没忍住笑了笑，尽管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笑。
他现在有点喜欢这个少年了。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路以临很惨……
“那你可知道沈禹湾和东莱国的关系？”
路星楼有些忐忑地摇了摇头。
路长槐也不失望，本就是随口一问。凭沈禹湾将路星楼当作工具人来虐待控制的行为，想来也不可能让他接触到这些机密，不知道实属正常。
路星楼要是知道的话，路长槐反而会怀疑他了。
“我会帮你把蛊虫取出来。”路长槐声音柔和了些许，见路星楼眼里终于有了点光亮，顿了顿接着道：“但我有条件。”
“你说，我都同意。”路星楼回答得很果断，颇有视死如归的果敢。
“待蛊虫取出后，你便去将一切都告诉路以临，如何处置，你听他的安排。”说到这里，路长槐话风一转，严肃道：“但是，你不能说出我的事，更不能让他知道蛊虫是我取出来的。”
“……好。”路星楼似懂非懂，但那股茫然劲总算是带了点少年气。
本就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呐。
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的讯息，路长槐今日莫名有点难受的头现在更痛了。
活久见，鬼会头痛。
他闭了闭眼，略微缓解了一下这种感觉，这才伸手将路星楼拉到床边坐下……
熟能生巧，有路以临“前车之鉴”在那里，路星楼的蛊虫很快便取了出来，被路长槐一同冻在了茶杯里。
茶杯里立时又增添了几位更丑陋的住客，与先前那些小不点相比，这几个“壮汉”的出现，就像是羊村进了大灰狼，竟衬得小不点们弱小无助了，画风滑稽可笑。
路长槐将茶杯收起来，看向乖乖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但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路星楼，想了想，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轻声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从此以后，便为自己而活吧。”
路星楼瞳孔颤了颤，而后归于平静。
“我会的。”
轻置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紧。
待路星楼离开后，路长槐也没了歇息的心思，他走到窗前，看着渐渐西沉的红日，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清是因为当下局势，还是因为自己身体奇怪的状态。
他很清楚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事，这两日消耗虽然大，但对他的影响不值一提，只是会有疲倦感而已。可身体的异常变化，却又好似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感觉……和当年他预感自己大限将至那段时间，极为相似，又有些许不同。
所以，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路长槐就这样负手站在窗前，定定注视着夕阳，看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路长槐原本沉重的神情倏地一变，他微眯起双眼，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危险，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今天他的房间还真是热闹，这都第四个了吧？路长槐无奈，甚至懒得去感知门外是哪一位“贵客”。
这一个接一个的，是约好了？？
“是我。”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褚羲禾修长的身影出现。他穿着一袭白袍，腰佩玉环，衣服领口处绣着一圈银线，随着走动间隐约流淌着金芒。
咋，来一趟还专门回去换了身好看的衣服？
见到他，路长槐愣了下：“王爷怎么来了？”
褚羲禾没有直接回答，他走近前，不动声色细细观察了路长槐一番，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故作冷血地说道：“本王来看看先生死了没有。”
路长槐额角抽搐，心里暗骂了一句死狐狸，嘴里毫不客气的吐着软刀子：“多谢王爷关怀，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那样最好。”褚羲禾安静了几息，低声应道。
要不是路长槐耳朵灵，还差点听不见。心中暗笑此人的嘴硬，路长槐也不再搭理他，径自坐到桌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
褚羲禾就静静立在一旁，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路长槐壶里的酒都见底了，他这才走上前来，变戏法一般从身后递过来两个酒壶。
青白瓷，壶身细细雕琢着流纹，一看就价值不菲，想来里面的美酒也不会是凡品。
路长槐眼前一亮，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态度一下子热络起来，“王爷有心了。”
说完见褚羲禾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下，问道：“……王爷可要一起？”
褚羲禾摇摇头，轻声拒绝了：“你喝吧，本王不喜欢喝酒。”
“……”我还是喜欢你初见时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下？路长槐本就假意客气一番，见褚羲禾在那一会儿冷漠一会儿低落一会儿温柔的样子，实属精神状态有点问题，也就不再多说。
他拿着酒壶，颇有讲究的倒在酒杯里，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小酌了起来。
酒香浓郁扑鼻，醇厚的酒水入喉，让人顿时有种飘飘欲仙之感，路长槐满足地喟叹一声：“好酒。”
褚羲禾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见路长槐心情确实愉悦，不似作伪，褚羲禾只觉心头更加酸涩。他从袖中拿出两个油纸包，放在路长槐面前，说道：“先生走的急，这是先前那位医师开的药，用以……调养身体，先生记得喝。”
这……又送酒又送药，还得是你褚羲禾啊，真是讲究人，这是生怕他死慢了？
不得不说，褚羲禾这个看似精明的人，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犯蠢。
路长槐挑眉，看向褚羲禾，见他大有几分自己不收下他就不走了的倔强模样，只好放下酒杯，将药包接了过来。
“王爷放心，我会喝的。”
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敷衍。
褚羲禾点了点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他的愧疚？说他的不舍？还是说他的在乎？
人都要死了，他这些迟来的后悔有什么用呢？他自己亲手葬送的这一切，又凭什么在此人面前谈及这些？
路长槐正暗戳戳准备等褚羲禾离开后就把药包毁尸灭迹，却见这家伙傻站在一旁，不知想了些什么，浑身都开始散发着阴郁之感。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正待说点什么，却猛地感知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气息，从远处飞快向此地奔来。
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