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开王府
褚羲禾不知道身后群臣心里的小九九，临出宫门时，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花浥南，花浥南也似有所感的回瞄了一眼，而后二人便一如既往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不同的。
可是花浥南明白褚羲禾的意思，褚羲禾也知晓花浥南的态度。
有些事情，该见上一面，好好谈谈了。
比如花浥南的要求，比如褚羲禾的条件。
到这儿，朝堂中的小闹剧看似告了一段落，没掀起什么波澜。
这两日褚羲禾因为心中莫名的情绪，不敢来见路长槐，路长槐得了清静，舒舒服服的品茶逗花看杂书，哪有半点先前医师看到的虚弱将逝之态。
褚羲禾万分小心，生怕有丁点流言风声传到路长槐的耳朵里，影响他的心情和他的病情，因此王府人人谨言慎行，靠近他的房门时，嘴巴便闭的紧紧的，待走的远了才会小声说话。
可是褚羲禾怎么也想不到，只要路长槐有心，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早在察觉下人的不对之时，他就已将这些流言听了个大概。
毕竟总有那么几个嘴碎的，爱聚在一起闲聊。
看来背后的人是想拉褚羲禾下水了。
路长槐沉思着，尝试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线索联系起来。
第一，先皇之死和路以临中蛊毒，与东莱国脱不了干系。而从那日酒楼门口的少年来看，路家有人则和鬼市牵连甚广。
第二，右相沈禹湾和鬼市有所勾结，或许他们也与先皇之死和路以临的事有关。
一和二可以总结出来，东莱国绝对同鬼市有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镇压在他墓室下的鬼市入口没有被破坏，所以鬼市为了能来到人间，在京都某处重新开辟了一个出口，有鬼市的人从里面出来，兴风作浪，在人世作恶。
估计已经残害了不少生灵吸取生命了。他们无法从那新开辟的出口获得力量来源支撑自己在人世长期行走，唯有用生灵来给自己提供能量。
东莱国，鬼市，右相，路家，纠缠在层层叠叠的丝网中，错综复杂。
如今还把褚羲禾也拉了进去。
路长槐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头疼了，他闭上眼睛揉捏着眉心，累觉不爱。
不管了，找机会彻底断绝鬼市入侵人世总没错的。
将最大的威胁解除掉，别的自然能不攻自破。
“最后一天。”路长槐站在窗边，手指摩挲着朱白花的花瓣，为自己离开的日子倒计时。
路小子，你再不来，他可就自己走了啊。
正想着，却听得窗外一声清鸣，划过长空，刺破云霄，直传耳内。
他抬头往天上一看。
好家伙，一只贼大的雄鹰正盘旋于高空，凭路长槐的眼力，还能看到它那能轻易穿透骨肉的尖爪利喙。
“好俊的鹰！”饶是路长槐也不得不夸赞这雄鹰的强劲霸气。
奇怪的是，这只雄鹰并未远飞，而是一直在这附近盘旋，时不时发出一声鸣叫。
若是弥弘在就好了……
路长槐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这句话。
兀地，他心领神会，从怀中摸出了一直佩戴在脖颈处的鹰哨。
定睛看了会儿手中的鹰哨，路长槐试探着将它放到嘴边吹了一下。
“啾——”
鹰哨的声音不大，也没有想象中的有气势，反而更像一种幼鸟，嗷嗷待哺的即视感。
然而就是这弱弱的啾鸣声，空中的雄鹰听得真切，它停止了盘旋，朝这个方向飞来，最终落到了路长槐这个屋子的房顶上，再次发出一声鸣叫。
“……”鲜少与动物打交道的路长槐，此时此刻格外希望弥弘在自己身边。
这鹰能辨认出鹰哨的声音，说明这便是路以临养的那只。而自己在这之前从未主动吹响过这鹰哨，现下这鹰自己出现了，说明是他的主人命令他过来的，也就是路以临。
那么，路以临到底想向自己传达一个什么讯息呢？
路长槐握紧手中鹰哨，大胆猜测。
难不成……自己可以离开了？路以临那小子来接他了？
因为京都流言，王府正被高度关注着，因此路以临没法亲自入王府带他走，便只好用阿六来代他传达，现下，路以临说不定就躲在王府外的哪个旮旯里，等着他出去呢。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路长槐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往日一开门便会上来询问的下人也不见了。
风儿轻抚着树上的枝叶，沙沙作响。这是天地间在这一刻，仅存的声音。
果然，褚羲禾已将看管监视他的人都撤走了。
还真是来接他走的啊？那褚羲禾还没解开“一次”剑的秘密，竟然也同意了让自己走？
路长槐难得有些愣神，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啧，老狐狸，都要走了也不见来送送，忒胆小了。”
想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退回屋内穿上了自己那件搁置在床上的外袍。
这可是他唯一的家当，必须穿好喽，外面那么大的太阳呢。
待整理好衣袍和鬓发，路长槐慢慢环视了一遍这间自己住了一个多月的屋子，情绪还没来得及发酵扩散，发现布置实在简单，没什么可记忆的地方，白让他伤春悲秋暗自可惜了一遭。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眼窗边开得正旺的朱白花，坚定地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屋顶的阿六见路长槐出来，清鸣一声后朝一个方向飞走了。
路长槐跟着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他嘴边浮现起了一个略显柔和愉悦的笑容。
老狐狸，就知道你一定躲在暗处眼巴巴看着呢！
或许是见他走的过于果断坚定，没有露出半分不舍，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褚羲禾，身后的拳头捏的紧紧的，这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前去将人又抓回来。
算了，将死之人而已，没什么好计较的。
“先生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先生啊……”独自阴阳怪气了一番后，褚羲禾决定眼不见为净，不待路长槐走出王府，他便转身离开了原地。
至于心中到底做何感想，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这方路长槐通过阿六的带领，来到了王府一角，早已有人守候在那里。
巧了，熟人。
又是那日带领他来王府的两个下人。
这算是有始有终吗？
两人沉默着整齐划一朝他行了礼，而后一人按向墙面，一块墙体竟翻转了过去，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门，便出现了。
“……”真不愧是王府，花样就是多。
路长槐点头致谢后，终是穿过了这道门，走向了府外的世界。
不曾再回头多看一眼这困他已久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