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在明示？
路长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一切，暗自记住了沈禹湾这个名字。
听沈若水的描述，他们遇到的绝对是正儿八经的鬼市中人，和樊怡楼门口那个仅仅只是沾染了鬼气的活人不同，所以此人才会对沈若水的肉体凡胎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并且，黄昏时分，逢魔时刻，也符合鬼市中人的活动时间。
他也是鬼，即使不是个正经的鬼，也知道鬼的天然克星是阳光，无法在白日里活动，因此常年行走在人们眼皮子底下的右相，自然不可能是鬼市的人。但他身居高位，却与鬼市的人有牵扯，这里面可就大有问题了啊。
他的封印没有松动，北安也感受不到什么鬼气的波动，想来他们即使开辟了新的出口，限制也是极大的，至少短时间绝对不可能出现大范围的鬼市中人，他们也无法长时间待在地面上。
所以，那鬼市的人才没有选择追踪沈若水。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个什么，现在更重要的是老板的事。”沈若水深知沈禹湾的行事作风，因此就算他一直以来都知道沈禹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抓住他什么辫子，好像每次即将发现什么的时候，就总会有人替他处理掉漏出来的尾巴。
只有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小心又小心，逐渐挖出他的破绽。
褚羲禾自然不会质疑沈若水的话，他问道：“你有什么计划了？”
沈若水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刑司官可不是什么有计划就能救人的地方，那花浥南没有对我们穷追不舍，只是抓了个店铺老板回去，我想，他大概是在给你放出一个信号。”
听了这话，褚羲禾冷冷嗤笑一声：“切，那家伙很明显已经知道那是我的人，在给我找不痛快呢！”
“若水，你了解我的，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手下去冒这种险。”褚羲禾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肃然，说完，他又露出了路长槐无比熟悉的蛇精病笑容，狠戾的说道：“但我总会还回去的。”
路长槐还没来得及无语，谁知沈若水就毫不留情拆了自家好友的台。
“暂时不行。”沈若水细细思索着，花浥南的行事作风他还算了解，白日里花浥南对他们的行踪没有丝毫在意，绝对不单单只是给褚羲禾找不痛快。“我想，他大概是想和你面谈，不追踪我们，也不针对此事放出什么风声，这是在暗示要跟你打明牌了。”
“不见！我跟那个疯子能有什么好谈的？”褚羲禾想也没想的就一口拒绝了，宛如某种炸毛动物，碰碰尾巴就不甘示弱的“呲”了回去。
沈若水毫不意外，见怪不怪，甚至感到好笑的闷闷笑了两声，成功收获褚羲禾眼刀两枚。
“”这两人是不是忘了他还在这里？路长槐暗暗腹诽。他对褚羲禾跟花浥南的恩怨情仇可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想离那个奇奇怪怪的花浥南越远越好。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此刻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咸鱼。
然而这两个人都丝毫没有要避开他谈私事的打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当着他的面继续谈论了下去，他硬是找不到插话进去的时机。
算了，既然他们自己都不介意被他听到，这般毫不避讳，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那他就当听饭后故事了呗。
沈若水强行憋回了笑，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这个好友就要恼羞成怒了，他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白日里发生的事，尤其是对花浥南的行为仔仔细细剖析了一番，犹豫着说道：“他可能在密室里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一反常态，没有想尽办法赶尽杀绝。至于想跟你摆到明面上来谈，也许是打算跟你做什么交易。”
褚羲禾不是傻子，他再怎么讨厌花浥南，也不会在正事上掉链子，他正了正神色，又严肃又诧异：“那密室都搬空了，他还能看出些什么？”
“说不定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沈若水无奈的叹道。
褚羲禾不再犯病，他沉默了。不但沉默了，还皱起了眉头。
“照这么说，我还非去跟他谈那劳什子交易不可了？”
“谈肯定得谈，不然谁也无法保证他发现的东西不会变成一根刺向我们命门的刺。但我们暗地里找他些麻烦，也是可以的，现在我们看似劣势，但更需要我们的明显是他。”
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散发出要明牌的信号了。
“行啊，那就谈吧。不过谈之前，我肯定也得让他放放血才行，哼。”褚羲禾恢复了慵懒的模样，还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袖，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沈若水笑而不语，懂的都懂。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而后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了在一旁称职当“空气”已久的路长槐。
看他干嘛？又不是他非要留在这里听的！他从未在王府闲逛，每天就是在房间里打发时间，偶尔和褚羲禾斗智斗勇，按理说他可不应该知道自己房间在哪里，只能等人送他回去，或者为他指路。
路长槐面无表情，冷淡的语气自带嘲讽技能：“看来王爷终于记起来，先前说的要送在下回房了？”
褚羲禾近日来跟路长槐你来我往的飙戏，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一开始他还会为自己的某些行为有一丢丢愧疚，现在是毫不心虚了，理不直气也壮：“是吗？本王忘了。”
不待路长槐摩拳擦掌准备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他又紧接着道：
“不过劳烦先生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本王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还是亲自送先生回去吧。”
这话说的，硬生生把自己给塑造成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王爷。若不是路长槐还想要自己高冷的人设，他绝对上去送他一个大逼兜，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为了自己的形象，他忍了。
一个小屁孩，自己都不知道大了他多少岁了，算了算了，不与小辈计较。他长大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实属不易，下次让弥弘的小伙伴多去他房间关心关心他吧，比如蛇啊，蝎子啊，蜈蚣啊什么的
褚羲禾完全无法从路长槐冷淡的表情上看出来什么，见他不回话了，就不要脸的判定这一轮自己赢了，于是心情明朗了一点。他起身对沈若水说了句“你先好好休息”，又转身对路长槐“礼貌”的笑了笑，便迈着略显轻快的步子向屋外走去。
路长槐懒得奉献眼神给他，看了看倚在床头正含笑看着他们的沈若水，朝他点了点头以示道别，这才跟着褚羲禾离开。
身后沈若水眸中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