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谈崩了
朱若兰入狱的第七天，朝廷上下就热闹了起来。
起先噤若寒蝉有贪墨田地的官吏们还是观望的情形，等了一段时间，自有人开始说公主的不是，而皇上也未加以驳斥以后，后面跟随讨伐朱若兰的人就一日多于一日，行动和言辞也开足了马力，大有不把公主封号褫夺决不罢休的嚣张态势。
朱枃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他几十年都如此，百官们也都觉得很是正常。
这一天的早朝，都是批朱若兰的。
第八天还是如此。
第九天也还是如此。
第十天也无变化的迹象。
监牢里的朱若兰肯定也收到了相关的讯息，她能有所表示的就是随着天数的递增，看的书越来越多。其他则一切如常。
第十天的傍晚，天牢大门打开了，朱洛莆晃着肥胖的身躯进来了，几个月未见他，朱若兰觉得他真是越来越肥了。
“皇妹，我来看你了。”朱洛莆说话很是柔和，初听他说话的人都觉得他肯定是个温柔仁慈的人。
“大皇兄。”朱若兰在牢房中起身施了礼。
“皇妹，你看这——唉，这怎么说的，辛辛苦苦为父皇做事，还把自己做到监牢里来了，唉，真是……”朱洛莆很是痛惜，一副替朱若兰打抱不平的忧心神态。
朱若兰看着他笑了笑，也没什么话说。
气氛就这么有点儿尴尬的卡在那里，朱若兰也没有想拯救这已被聊死的天的苗头。
还是朱洛莆率先打破了尴尬，他示意监牢的狱卒出去，只是他们没有动。
“出去吧，我和我大皇兄谈点儿事情。”
“是。”
朱洛莆这次真是有点儿尴尬。
“皇妹，看来你在这里的日子还不错啊！还有父皇专门为你安排的护卫。”朱洛莆看着远去的锦衣卫们酸酸地说着。
“估计是父皇怕我想不开吧，派他们盯着我。”朱若兰走向牢房的边缘，离朱洛莆更近了些，“他们现在出去了，我也得以轻松点儿，能和大皇兄痛快地聊会儿天。”
“皇妹，咱们都是聪明人，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脾性我也知道，所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拐弯不抹角，你看可好？”这朱洛莆别看他其貌不扬，办事说话还是很让人觉得痛快。
“那请大皇兄明示。”
“你知道的，父皇年事已高，而太子人选一直悬而未定，朝野上下都盯着呢。至于选谁，我想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判断，外面那些一个一个比猴都精的官员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站在我这边的人可真是不少呢，他们我就不讲了，我现在就想了解下皇妹你的态度。”
朱若兰看着笑意岑岑无比自负的朱洛莆，想了想，很是自然的说道：“和三皇兄相比，我还是喜欢大皇兄。”
朱若兰这样一说，让朱洛莆真是喜出望外。他没想到朱若兰会这么态度鲜明。“真的？皇妹的意思就是会支持我做太子喽？”
“是的，如果只能在你和三皇兄中间选一个的话。”朱若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经蜀州之事看，三皇兄做事鲁莽，不顾大局，确实不是个好的太子人选。而大皇兄您，做事则谨慎细致，有着一把好手段，将来驾驭群臣可以说游刃有余。”
听着朱若兰的“夸赞”朱洛莆心情好的不得了，“老三，从小就是那个脾气，爱和一群武夫耍枪弄棒，大了也是不改，整天的打打杀杀，如果让他做太子那真是不可想象，这天下将会被他搞成什么样，咱们大明朝还得是文官才能治理得好。”朱洛莆越说越兴奋。
朱若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神情也没什么波动，他的兴奋丝毫没感染到她。“大皇兄，只不过我有点儿小小的建议。”
兴奋之中的朱洛莆听着朱若兰的建议。
“我只是想让大皇兄以后要以天下百姓利益为先，这样才会是个有为明君，我也能以此为据，真正为大皇兄你效劳。如果大皇兄你做不到，那就恕妹妹无礼，不能与您为伍了。”
朱洛莆的脸瞬时就僵了下来，朱若兰的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她开的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着实太难了。以朱若兰的聪明，这话就是在拒绝他。
不过他脸色又极快速地变了回来。
“皇妹说的真是太对了，皇妹的胸怀真是让为兄自叹弗如啊……皇妹，你放心，即便你没有这样的建议，我也是在这个方向上前进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道理我懂。”朱洛莆一边说着，一边踱着方步在这天牢里四处打量着。“皇妹，你放心，你只要在父皇那为我美言几句，日后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些无尽的荣耀都在等着你。”
朱若兰就像是有些疲倦了，机械地应付着朱洛莆的许诺。
朱洛莆很有眼力见儿，适时地说道：“我就不再打扰你了，不过，皇兄临走之前想给你几句忠告。”说到这儿，他特意停顿了片刻，压低了声调，向朱若兰说着，“小心点儿你三皇兄，据我所知，他的杀手最近可是有异动，局势对你不利时你还安全，但局势对你有利了，你可反而要小心了。”说完，便一步三摇从容地走掉了。
朱若兰思忖了一下，笑了。
在这之后的两天，朱洛莆的管家简东升又来过一次，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而朱若兰还是之前的口径，没有改变，这让简东升只能愤愤地离去。
而此时的前朝局势已经有了大的变化。之前朱若兰和朱枃料想的能做事、敢担责的人出现了，当然这些人不会是凭空出现的，这其中少不了朱枃老辣的领导艺术和朱若兰之前的默默运作。
随着新力量的进入，朝堂上便慢慢分派出了较为明显的三股力量：主张维持现有局面的大量贪官庸官们，力求改革解决顽疾的革新者们，还有哪一方都不参与只求自己名声的闲官清吏们。
朱若兰和朱枃所看重的便是这中间的一派，眼见着初时的目的达到，新力量们也在朱枃的默许下快速地变大，改革派们被赋予了强大的权力，他们以朱若兰在蜀州的办案为模本，摧枯拉朽地推进着朱枃的改革。
而朱洛芒，这位三皇子，也因为朱若兰查证的证据确凿，面临着要被惩罚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