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应征入伍
一切都在向前推进，一切都向着好的一面发展，直到一群流民的到来。
穆元七正安排驻扎下来的流民开荒准备来年春种，负责看守大门的小五急匆匆的跑来找她，说有急事拉着她慌里慌张的往大门方向跑，旁边步步紧跟的肖凌峰也不含糊，快步跟着去。
须臾，大门就在不远处但是门外那一群浑身血污甚至个别缺胳膊少腿的流民满含希冀的齐齐看向靠近穆元七，爬伏母亲怀里的小孩眼神直愣愣没有聚焦，好似没有灵魂的空壳，只是下意识的寻找温暖和安全。
经历过之前的噩梦的穆元七猜了个七八，吩咐手下将村民领进寨内，喊了人去准备吃食和水，端在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大爷跟前，温声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出了何事？”
老人模糊的视线逐渐聚集，眼神里透出浓浓的恐惧，眼角渐渐湿热，含糊不清的重复着“死了，全死了！”而后好似陷入噩梦的旋涡，情绪开始激动、癫狂、最后崩溃嚎啕大哭起来，穆元七咬牙看着面前这群人麻木的神情以及空洞的眼神，选择等人先休息片刻后，吃饱喝足再行问话。
夜幕降临，黑夜掩盖一切的罪恶。穆元七站在寨门用石块和木头堆砌起来的高墙上，眺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好似透过眼前黑暗以前的每一帧每一画都历历在目，自己还身处那人间地狱，怎么奋力挣扎都挣脱不了恶魔的束缚，痛苦并绝望着。
“嗨，想什么呢”跟屁虫肖凌峰端着一盘吃食用手肘杵了把穆元七的腰，唤回那人神志。
穆元七平淡转身看了肖凌峰片刻，瞥了眼托盘上的吃食，淡然拿起烤的焦黄酥脆饼狠狠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咽下，垂首捡起衣襟前细碎的饼屑自然塞入口中。
旁边的肖凌峰满是嫌弃的看着穆元七，扬了扬下巴对着她刚刚的举动评头论足道“脏死了！”
“脏？”
“你若是经历过吃糠咽菜，靠挖草根嚼食果腹，就不会觉得脏了；你若被饿了几天几夜滴水未进，饿到眼花缭乱，浑身无力最后只能倒地绝望等死，你就不会觉得脏了。”
穆元七转身仰望星空，深吸口气，劝告道“你回去吧，回你的京都，最好是一辈子生活在安定繁华里，离这里越远越好。”而后侧首露出两人相见以来的第一个笑颜，黑眸里盛满了星辰好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是一言不发。
肖凌峰对上那双满含故事经历沧桑的眼眸，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那张带着苦涩的稚嫩笑颜在他的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往后想起右胸都会传来丝丝刺痛，难以忘怀。
“为什么不应招入伍呢？你们不是没有退路了吗”肖凌峰多少能猜到她经历了什么，可猜想总归是猜想，没有亲身体会到对方的心境，总归是苍白无力的。
经过几天观察和打探清楚知道龙虎山现在已然是坐吃山空，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出现下山抢粮那一出。
越是与穆元七相处，他就越是坚定自己一定会说服她，也越来越钦佩面前这个娇小的身躯扛下了所有，执着又坚定的带着这群幽魂似的流民创建自己安定之所，共同为那个目标咬牙坚持着，奋斗着。
“我能相信你吗？”穆元七答非所问，直视肖凌峰，好似通过眼睛直达他内心。
肖凌峰被问得一愣，静待片刻，眼神坚定回视穆元七，承诺道“你放心，小爷我说到做到。”
穆元七并没有立刻答应什么，只是回了句“早点休息”，然后就再没然后了。
那之后的几天里，穆元七派出好几个手下分各路出去打探消息，同时加强了对寨里男子训练强度，没事就神色凝重的看着远方，默不作声，有时一看就是一下午，直到有人上前出声才将人唤醒。
这天夜里，穆元七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属下，出门时脚步好似有些漂浮，神情不稳，心事重重。
抬眼对上上前搀扶她的肖凌峰，道“我真能相信你吗？”
肖凌峰回视片刻，抛出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郑重的点了点头，握住穆元七手肘的大手紧了紧。
翌日，穆元七召集所有人，明确全部整装跟着她一起入桐城，男子应征入伍为兵，老弱妇孺听从桐城郡守安排，安家落户。
短短一天整个龙虎山就人去楼空，将近三万人浩浩荡荡涌入桐城，井然有序，毫无散乱，街边百姓看得啧啧称奇。
瞄见城门口笔直站立的熟悉身影，穆元七眉头微挑，小脸久违挂起甜甜的微笑，老远冲着范文中招手自来熟的大喊“范老哥，好久不见啊！”
范文中收回眼里的诧异，招手回应道“炎七老弟，好久不见。”说完主动上前迎接马上之人。
穆元七识趣利落下马，快步上前，笑如菊花道“老哥多日不见，越发年轻健壮啊！”上来就拍马屁，穆元七也是信手拈来，毫无违和。
人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在她带着三万人来投奔人家，寄人檐下，怎么地也要将人哄开心了不是。
后面紧跟来的肖凌峰看着穆元七那阉人样，鼻孔都气歪了，自己在龙虎山软磨硬泡了好几天，将这辈子没吃过的苦全吃过了，还要受她白眼，这会看见那人对着老头谄媚讨好，不得气得七窍生烟才怪。
范文中撇下穆元七，施然上前，对着马上的肖凌峰笑道“肖御史足智多谋，失敬失敬。”
上司对着属下恭维，不愧是有个丞相爹在那摆着，穆元七对着相互恭维的二人翻了个白眼，又不能离开，只能呆呆地站在旁边等人叙旧完。
两人互相寒暄几句，才漫步向穆元七走来，等得无聊的穆元七，脚尖轻触地面踹着底下石子玩，直到那二人靠近，才挤出笑脸迎了上去。
范文中斜眼瞥见她，懊恼拍了拍额头，歉意道“老弟久等，老哥怠慢了。”
穆元七哪敢顺杆往上爬，开门见山道“瞧老哥说的，以后还要劳烦老哥，小弟等这一会不值一提，呵呵，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