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桂花怀孕

    连续多日噩梦连连折磨得穆元七身形更加单薄，黑瘦小脸更加憔悴难看。

    祖母没有追问之前晚归的原因，只是时不时唤着自己的名字，再没有下文。

    歇息几天打算上山继续采摘果子售卖，可惜树上的果子早已熟透掉落最终空手而归。

    寒冬将至，元七撸起袖子研究怎么修补自家破旧房屋，自己和祖母也好过个暖和的冬天。

    房屋经过多年的风雨摧残，早已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祖父去世后，二人就一直住在这个破屋子里，如今她攒了钱，可以出钱请些能工巧匠修缮下这破漏的篱笆房。

    多方打听在镇里找来两个师傅，花了整整一吊钱还包两天吃住，人家才愿意跟他回来修房。

    穆元七忙前顾后，主动帮忙打下手，其实内心盘算着偷学人家的技艺。

    师傅见雇主大方热情，也毫不吝啬让她在一旁学着，还言明多是体力活不怕她学了去，在穆元七面露不解时，还主动答疑解惑。

    房屋修缮得焕然一新，屋内也比之前暖和舒适许多，烧上炕就更加舒服。

    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穆元七大方出手买了两斤酱肉和两壶烧刀子送二人。

    西北的冬季寒冷刺骨，大雪覆盖整山村，各家各户闭门在家烧炕取暖，得亏她修缮好房屋后，赶紧上山砍了半个月的柴火堆放两大堆在院内，足足够祖孙二人熬过这个寒冬。

    自家生活得以改善，隔壁牛棚里的牛儿功不可没。收拾好柴火，她实践下之前修房屋学到的东西，对着牛棚一顿敲敲打打，还变通加上厚厚干草防风保暖，看着窝在草堆里咀嚼干草的牛，自豪感油然而生。

    就在年前的一个傍晚，王四家传来一阵吵闹声打破村中原有的宁静，雪融之时最为寒冷，但这冷也拦不住大家好奇心，毕竟整个冬天不能出门，长舌妇们也坐不住！

    当然穆元七也不例外，只见桂花他爹举着柴刀要砍跪在地上的王四，桂花趴着她娘肩头抽抽搭搭哭着，桂花娘抬手安抚怀里的女儿，嘴里问候王家祖宗十八代。

    王家男人除了出手阻拦手里有刀的桂花爹，均是低头沉默脸色铁青不做应答，只有王婶碍着小儿子请求没有正常发挥，时不时阴阳怪气回怼对方看不住自家姑娘。

    从未见过王家人这么忍气吞声时候，大家看得津津有味，没人上前劝说调解，村长也是在一边无能为力，扶额苦笑。

    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桂花怀有身孕，肚子大了藏不住被杨家夫妇发现，才有了这上门喊打喊杀的场面。

    敢情这二人未将之前的事坦白，打算瞒天过海，这王四将人吃干抹净，居然没担起责任去杨家提亲！穆元七内心狠狠鄙视他一把。

    村民也是对二人指指点点，跪着的王四见有人指责桂花，抬头瞪了那人，咬住下唇拳头拽紧似是狠心做下生死决定，转身对着桂花爹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郑重其事地道歉，并请求杨父将桂花许配给自己。

    看到王四的行为和决心，村民也停止了议论。

    就在大家都觉得事情快圆满解决时，桂花却死活不同意嫁给王四。

    王四眼里盛满无奈与痛苦，抬眼注视桂花柔声哄道“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看着王四的专注眼神，穆元七觉得他这句话似是承诺亦是誓言。

    王家人默不作声的看着，毕竟自家四个儿子都没说亲，现在突然蹦出来个儿媳妇，王婶也收敛自己锋芒，姿态放低表示愿意与杨家结成亲家。

    现在是一个不愿嫁一个执意娶，两家长辈也没啥意见，毕竟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长辈也不顾桂花是否愿意，进屋坐下谈起了嫁娶事宜。

    桂花挣扎着不愿进屋，王四赶紧上前靠近抬手隔空圈在她的周围，生怕对方磕着碰着。可是桂花不领他的情，双手推搡着让他别碰她。

    穆元七将一切尽收眼底，深邃的眼眸注视着眼前二人，直愣愣的没有转开。

    因为肚子越来越大，两家一致决定年三十办婚礼，喜上加喜。

    时间不多，大家帮忙紧锣密鼓准备着婚事的相关事宜，村里难得办喜事，亲戚邻里忙前忙后帮忙筹备。

    还有三天就过年，作为同村的穆元七也来帮忙干活，即便快要举办婚礼，桂花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答应成亲。现在她终于理解王四为什么拖到了现在。

    年二十九那天傍晚，在王四家忙活完的村民早已归家，穆元七刚刚劈完垒好婚礼用的柴火，转身准备回家。

    看见桂花跑到隔壁戚怀文家，王四在后面跟着又不敢跟太紧，怕对方跑太快摔着。

    好奇心驱使她跟了过去，靠站在戚家大门口，看见桂花掩面哭泣“怀文哥哥，怀文哥哥……”柔柔弱弱地唤着。

    屋内的人听见叫唤，也赶紧走出。戚怀文站在正屋门口愣了愣，疑惑不解地直直看着门口的二人。毕竟明天就要拜堂成亲的二人突然跑到自己门口，换谁也会吓一跳。

    王四咳了咳嗓子，惊醒门前之人。戚怀文犹豫半天还是侧身请二人进屋，顺便把靠在大门外的穆元七也叫了进去。

    穆元七偷听八卦被抓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一脸讨好的问候了句“怀文哥，叨扰了。”假装理了理衣摆，走进正屋。

    屋内二人见她进来，神情古怪的直往她这边看。少倾，桂花就把注意力放在端茶倒水的戚怀文身上。

    只见桂花泪眼婆娑，蓄满泪水的双眼依依不舍地随着人家转，旁边坐着的王四只是低头沉默，双手搭在膝盖上紧握成拳，下颌骨绷得紧紧的。

    倒水坐下的戚怀文，表情无奈的看着面前二人，微不可闻叹息一下，语气柔和询问到“明天的婚礼事务都准备妥当了两人新人这会来我这可是需要兄长做些什么”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坐在角落的穆元七转眼看向戚怀文，此刻对方眼眸邃深，无法直达眼底。她肯定戚怀文在装傻充愣。

    桂花傻愣愣看着他半刻，置于腹前的双手拽紧衣摆，低声纠结说道“我知道怀文哥哥讨厌我，但是无论如何都想告诉你，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桂花停顿半刻，脑袋下低，昏暗的油灯下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浸湿了一大片，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怀文哥哥，桂花心悦你，心悦你儿时的悉心照顾，心悦你耐心教导时的一言一行，心悦你对我的包容大度，心悦你……”越来越急促的抽噎声让她无法继续表达。

    屋内众人睁大双眼一脸震惊看着低头啜泣的桂花。戚怀文快速收起眼里的震惊，转而无奈叹息道“兄长照顾妹妹是应该的，我从不讨厌桂花妹妹。”

    转而眼神严肃又认真地对着王四道“既然娶了桂花妹妹，就该包容她的一切，好好照顾她。”

    王四眼神从震惊转为严肃，抿了抿唇目光坚定的看向戚怀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坐靠到桂花旁边，伸手轻轻地搂过桂花的肩膀抱于怀中，紧紧搂着对方颤抖的身子，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背。

    桂花并未如以往那样挣开王四的怀抱，只是埋头在对方怀中再不压抑自己，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