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战后
陆豪在车上就开始抱怨为何不早点将他弄醒，以致没看到黎香雪光屁股逃亡的模样，下车后还在喋喋不休。林向北被念叨的烦了，直接把他推给了大鼋:“你去问你的亲弟弟，他要早点出手，你也不至于被揍得晕过去。”
“对啊，陆大鼋，你怎么不早点出手，怜香惜玉吗？”陆豪对神仙向来不够礼貌。
大鼋苦瘪着脸，把陆豪拉到一边，又是好一番解释。林向北其实知道，有吴千罡和白巧巧为先例，大鼋不敢多沾因果，害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修道之士说到底是在逆天改命，小心谨慎点总归没错，就像黑妈妈这种带天庭编制的大成神仙，怕也不能在人间肆意妄行，否则她直接找到无为道老巢，一锅端了便是，何必苦心经营，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林向北正思忖着，就听见身边牛复观喊道:“林老弟，你的宝贝回来了。”
林向北抛去乱七八糟的想法，举目一望，就见一道红芒由远及近，疾驰而来。飞到近前，绕着林向北团团乱转，似乎在责问他为什么要瞎鸡巴乱跑。
林向北懒得跟它撩骚，直接问道:“抓到了没有？”果内鬼手指了指被红雾束缚的夜叉，做了个ok的手势，林向北这才放下心来，给它比了个大拇指。
自大鼋说了这只鬼手的来历后，林向北越来越不知道这玩意的能力范围了，最早看见它的时候以为是被封印在梧桐果里的鬼怪，后来发现它能自由进出果子且随意改变大小，再后来它学会了打架，过了些时日，又展现出把“死物”拖进果子的能力(白巧巧附身后也算死物），今天更厉害了，竟然将夜叉抓了进去，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它的果子也塞的进活人？那样可就厉害了，打不过别人的时候往果子里一钻，这混沌梧桐果有多结实不好说，但逃走的速度绝对是一等一，跟个小型喷射机一样。
牛复观此时也看到果子内的情形，笑容逐渐浮现，只要夜叉被擒，后面的抓捕工作他们警方就好做多了，毕竟黎香雪没了邪物相助，也就是个身手好点的普通女人。他心情一轻松，便起了好奇心，凑近了果子，想仔细看看那夜叉的全貌。不想他脑袋刚凑近，鬼手就感到不爽，红雾喷薄中，它一下就钻了出来，抡起巴掌作势要打，唬得牛复观连连后退，差点摔了个屁墩。
林向北笑道:“牛队当心了，我这位朋友脾气不太好，你想看夜叉，我叫它放出来便是。”
“不可!”大鼋听见此言，急忙跑了过来，高声制止。
“这夜叉已是强弩之末，不然我也不放心让鬼手单独去追击，其实我也想瞅瞅这玩意到底长啥样，否则我们特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岂不是小题大做了。再说，有师弟在这里，我觉得放出来不会有任何问题。”林向北嘿嘿笑着把马屁拍上。
“不是这个问题，夜叉不同于一般鬼物，他和罗刹，修罗，迦楼罗、摩睺罗伽等都是异世界的妖魔，也属于你口中的外星人，怎么说呢，构成他们的基本元素或许相同，所以鬼手才能把夜叉拖进果子，你看，帝江精血正在吞噬他呢。这时候你最好不要打扰，吞噬完成后的精血对鬼手肯定有好处。”大鼋说完，对自己的叙述非常满意，摆了摆手，表示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林向北消化了一下，点点头，对牛队道:“我师弟都这么说了，看来今天我们没有眼福啦。”
牛复观一点都不在意，诚恳道:“我今天已经大开眼界了，满足了满足了。说实话，做为一名警察，这些东西还是少看为妙，会影响办案思路，以后一遇到困难，就往怪力乱神的方向去靠，会出大问题，毕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刑事案件，主角还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嘛!”
林向北深以为然，他收起果子，正要表示赞同，又听得牛复观说道:“而且和你们这种大能者呆长了，会让自己丢掉自信，不是好事，哈哈哈哈!”
陆豪一旁挠挠头，奇怪道:“我怎么没有丢掉自信？”
牛复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了句极有道理的话:“小片警，或许你也有成为大能者的潜质。”
陆豪闻言，悄悄摸了摸怀里的那本《罗汉拳经》，双目精光闪动。
“各位，选的地方挺好啊。要不是就在东郊，大年初一的，我都懒得来。”
一个声音自远处斜坡下响起，语速一如既往地迅疾。
“师傅，你来啦!”
“所长好，陆豪完成任务向你报到!”
牛复观和陆豪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迎了上去。原来在车上的时候，为了堵住陆豪的嘴，林向北让他给李明玉打了电话。
老所长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两人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陆豪鼻青脸肿，是在墙上撞的，牛复观的警服整个左边稀碎，是被夜叉拳头轰的。
“师傅，我的92g也被捏碎了。”牛复观顺着老所长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烂布条条，苦笑道。
“凶手是谁？人抓到了吗？”老所长只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凶手是死者老婆黎雪香，这女的在自己身上养了只恶鬼，鬼抓住了，人跑了。她也受了重伤，铁定跑不掉的。”牛复观答道。
“鬼抓住了就好，人就交给我们警方了。这女子年前还被我审讯过，当时她有问必答，想必很多地方都是在故意误导，我当时竟然没看出来，真是不服老不行喽!”老所长抬头看了看前方，见林向北对着这边笑，压低声音问道:“我推荐的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那恶鬼就是被他师弟打伤，然后逃跑路上被他擒下的，很有两把刷子。”牛复观悄悄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道:“我肩膀本来受伤颇重，也是被他三两下治好的。”
“当年他师傅吴千罡就厉害的没边，可惜那时我在派出所说不上话。这次总算在他徒弟这找补回来了，我安排陆豪去接近他，就是看他们都是年轻人，必然能打成一片，果不其然。这次没有他，你们刑侦大队可能就全军覆没喽。”老所长有些得意，这年头，买椟还珠的常有，慧眼识珠的可不多了。
“陆豪，你小子这次干得不错，上次你师傅踹你，回去后我让他向你道歉。好了，好了，稍息，解散。”老所长一侧头，发现陆豪还笔直地站着军姿敬着礼呢，赶紧慰问慰问。
陆豪放下手，有点迷糊，上次揍我最狠的不就是你嘛，当然，他也不是真傻，没有反驳。
“咦？几天不见，长个了啊!咋滴？二次发育啊？”李明玉走到坡顶，首先就看到林向北的七分裤。
林向北正咧嘴笑着，闻言，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小伙子，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啊！陆豪说是你让他打电话喊我来的，啥事不能去所里说，非要我到这里来？大年初一来这个地方，不吉利啊！”李明玉突然想到什么，慌张道:“你不会又想要奖金吧？这次真没有，打死也没有。”
林向北有些无语，调整了一下表情，开口道:“所长叔叔，别害怕啊，上次就跟你说了，我不缺钱。对我来说啊，这里挺好，大过年去派出所，更不吉利。”
李明玉叹了口气:“怎么跟你师傅一个德行？”
林向北见牛复观和陆豪也围了过来，咳嗽一声，给陆豪丢了眼色，然后正色道:“所长叔叔，我喊你来就是要说说我师傅的事，我师傅昨晚死了。”
“什么？”李明玉大吃一惊，随后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师傅已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
“他毕竟不是真的神仙，他还是人，人都是会死的。不过以师傅的修为，本来至少还能再活十年的。”林向北看着李明玉疑惑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他是自杀的。”
“自杀？老爷子为何要自杀？”李明玉越来越震惊。
“因为他杀了人，杀了无为道的王十一。”林向北闭上眼睛，假意痛苦道:“师傅说了，杀人是重罪，是会被抓的，他不愿在百岁之龄再进派出所，他说这是侮辱，就算成仙无法洗脱的侮辱，他宁愿赴死。老人家在沈村看了三十多年的水库，最后也把自己葬进了水库。”
李明玉面色由震惊变成了铁青，他未料到几十年前的那段经历会对吴千罡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虽然林向北在隐瞒吴千罡的真正死因，但某种意义上，最初的吴千罡在五进五出派出所后的确“死”去了，活下来的只有算计、暴力和无情。
“唉，都是命啊！”李明玉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仰天一声长叹，然后拍了拍林向北的肩头，又摸了摸大鼋的光头，大鼋撇了撇嘴，把林向北和陆豪吓了一大跳。
“师傅既然不在了，你们两个师兄弟以后就得更加努力了，老爷子也算是和邪恶势力做斗争而牺牲的，你们以后要将这种精神发扬光大。”老所长倒是语重心长，末了，想了想问道:“老爷子既然守着水库，也算与世无争了，怎么会遇见无为道的人呢？”
“这个我知道，那个王十一被黎香雪蛊惑，前去追杀谷雍，结果谷雍跑去找林老弟，都在沈村，自然就撞在一起了。”牛复观把在别墅里听到的编辑了一下。
“差不多就是这样，那王十一被我们师兄弟追到水库，无路可逃之下，竟然想毁掉大坝，我们想阻止，却被他养的两只女鬼缠住，危急时候，多亏了师傅出手，才避免生灵涂炭。”林向北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果然是邪教徒，这要是被他得逞，都得上焦点访谈。”李明玉想想都觉得后怕，心里更加替吴千罡不值了，他一仰头，看到陆豪脸上竟然挂有笑意，不禁勃然大怒，大骂道:“上焦点访谈很好笑吗？那不是丢不丢人的事，千千万万的生命啊！笑，你怎么笑的出来？我问你，有关王十一的事，汇报的时候怎么没有跟我提及？”
“这个……”陆豪一下被问到了死穴。
“陆豪先前也不知道，我们昨晚兵分两路，他去追谷雍了。”林向北打了圆场。
“对对对，谷雍带着我的手铐呢，我去追他了。”陆豪赶紧解释。
“追个屁，你追上了吗？追上了谷雍还能让他老婆杀喽？”李明玉气的青筋直跳，陆豪脑袋一低，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老所长骂着骂着转念一想，罢了罢了，真追上了，恐怕今早别墅区又要多出一具尸体了，这些狗娘养的无为道。
陆豪见老所长骂过瘾了，怯生生抬头问道:“所长，你骂也骂了，那回去后还让我师傅向我道歉不？”
李明玉猛地弯腰捡起块石头就要砸过去，陆豪哧溜一下就躲到了林向北身后。
“所长叔叔息怒，陆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要再责备他了，你看看他的脸，他已经拿命去拼了。”
林向北也没想到扯到最后，陆豪成了背锅的那个人，他迅速转移话题道:“从昨晚到今天上午，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得知在我们市，无为道只发展了谷雍、王十一和黎香雪三个人，现在谷雍和王十一已经死了，黎香雪不仅丢了护身鬼物，另两人的死与她也有直接和间接的关系，她现在无法证明谷雍有叛教之心，必然不敢主动和无为道联系，你们警方要争取在这段时间捉住她，利用她反向输送信息，套出无为道更多的秘密。这是个全国性的邪教组织，你们套出的情报很可能至关重要，会为国家的和谐稳定和人民的幸福安康做出巨大的贡献，到时就不是什么焦点访谈了，那上的可是新闻联播!”
李明玉和牛复观被他忽悠地一愣一愣，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都是我们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