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叛教
谷雍将屁股蹭到墙根，缓缓直起身子，靠在了墙上，然后用肩膀擦了擦脸上的血，开口道：“其实我没有神经病，那份残委会的证明是假的。所以你们要相信，接下来我说的话不是疯言疯语，而是句句属实。你们在我媳妇那里已经知道了我加入无为道的事吧，不错，我的确在网上和那个无为翁一拍即合，加入了他的组织。那段时间，我想钱想得快要发疯，只要有钱赚，别说无为道，就是杀人放火我也敢干，他那些狗屁的红日劫我是根本不信的，就是现在，我也不是很相信。但他们真给钱啊！我第一次接的任务，是去医院偷一个五个月以上的堕产死胎，然后放到他们指定的地点。完成任务的当天，我就收到一笔不菲的汇款。后来，我接的任务越来越多，逐渐获得了信任，有一次任务结束后，他们给我打来电话，说为了嘉奖我，要送我一个特别的礼物，提醒我注意接收。我当时很兴奋，还以为是本票之类的东西。结果却是一把刻有奇怪花纹的宝刀。”谷雍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林向北，有点尴尬的说道:“就是上次被你弹飞的那把，现在还在派出所里。”
林向北冷哼了一声，故意点破道:“没什么稀奇的，里面住着一个小鬼的匕首而已。”
谷雍吃惊地吞了口水，随即又平静下来:“是的，我早该想到，以你的能力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向北，你知道吗，对你来说，这个弹指间就可以灭掉的凶灵，之于我这种普通人而言，是多么的可怕吗？”
谷雍的三白眼里流露出恐惧，他舔了舔嘴唇，回忆道:“我刚拿到这把匕首时，还以为是把价值连城的古董，每天都带在身上，甚至连睡觉时也抱在怀里。然而，一次我半夜出任务，不留神被以前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撞破了身份，其实，他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可能寒暄一两句也就过去了，可那把匕首却突然从我怀里飞了出去，只一下，就划开了那个朋友的肚子，他的内脏瞬间滚了一地。红的，黄的，绿的，我恶心坏了，蹲在地上就拼命呕吐起来，吐完起来一看，那把匕首竟然还在我朋友身体里来回窜动，整个人已经被划拉地不成样子，碎肉飞得到处都是”
“够了！”林向北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喝阻了谷雍的描述，然后定了定神，无力道:“跳过这个，说重点。”
谷雍点点头，继续说道:“后来趁没人，我就打扫了现场，把尸块丢进了停车场的下水道。在打扫的过程中，那把匕首显得特别兴奋，像个恶魔一样发出尖锐的狂笑声。当然，不是我听到的，而是一种感觉直接闯进我的大脑，刺激着我的脑神经，我怀疑我当时也发出了同样的笑声。唉，如果当时有人在，肯定以为我是一个真的疯子，变态杀人犯。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接收到这把匕首传递过来的情绪，有时根本没有任务，就是为了满足它的嗜血心理，它也会逼着我带它出去砍人。我尝试过拒绝，但是根本行不通，它会让我出现幻觉，无论我躲到哪里，都能看到一个青面乌唇的小男孩跳到我肩膀上死命地掐我脖子！有好几次我被掐得晕过去，还是媳妇发现才幸免于难，我媳妇说她看到的是我自己在掐自己的脖子，我便想到我可能真是被鬼缠了。”
“你上次砍我也是受这个小鬼胁迫？”林向北感到一股寒气，虽然他知道这个小鬼现在可能已不在了。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吧，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这个月的二十七号，也就是腊月二十四，南方小年，我在其他市出完任务，回来的火车上经过一节车厢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你。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反倒是那把匕首里的小鬼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嚎，似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当然，这声惨嚎也是在我脑袋中响起的，其他人根本听不见。我当时就想到，应该是遇见高人了，便有了向你请教除去小鬼的打算，因为我一直担心，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到时就算给我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你肯定没有留意我，我之后就一直坐在你背后的位子，偷偷观察着你。你们这类人，平时隐藏地真好，你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返乡屌丝，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谷雍，你说你的事，不要总评价我行不行？”林向北注意到陆豪和白巧巧脸上隐露笑容，心里有些火大。
“好的好的。”谷雍现在就像个好好先生，他又擦了擦额角的血液，继续道:“本来我被你外表迷惑，都准备放弃了，可是你随后掏出了一本书又让我燃起了希望。我借玻璃的反光，看到你那本书里画着很多的符文图案，有的看起来竟然和那把匕首上的很像很像，我便知道遇见你必是我前世积德换来今生上天的安排。”
“滚犊子，谷雍，你还要不要脸？信不信我现在就替上天再重新安排安排你？”这次忍不住的是陆大警官。
“你就算打死我，我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再说，我也是受害者，警察总不能打受害人吧！”谷雍对陆豪就没那么客气了。
“狗日的，你助纣为虐，手上沾满鲜血，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受害者。好，这些先不说，你既然口口声声有求于我林哥，那你还追着他砍？”陆豪破口大骂。
“我先前说了，那是我又不是我，追林向北的是我，砍他的不是我！是那个小鬼！我拼命拉着刀，但是拉不回来！”谷雍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被陆豪刺激到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有驱鬼的能力，所以出站后一直跟着我，结果那个小鬼想找我复仇，就操控着匕首打算杀了我对不对？”林向北思路清晰。
“对对，就是这样！”谷雍赶紧点头。
“那就不对了啊，从你被关进派出所那天起，就应该摆脱那个小鬼了啊，你现在又跑来找我算怎么回事？”林向北疑惑道。
“我……我……”谷雍支支吾吾，小眼珠子乱转。
“快说！”陆豪一声大喝，吓得谷雍一个激灵。
“我说，我说，我是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啊！”
“他们是谁？！”陆豪继续大喝。
“白痴，无为道呗还能有谁。”墙头上白巧巧翻了个白眼。
“这位仙姑说的对，就是无为道！昨天早上我一出派出所，他们就来人见我了，说我虽然被抓，但在派出所一言不发，表现良好，还说一把鬼刃毁了就毁了，算不得什么，过个几天就会给我送一把新的过来。操他妈的，也不问人家想不想要就硬塞过来啊！我他妈的不想要啊！谁想要这个啊？这里面有恶鬼啊！呜呜呜……”谷雍越说越委屈，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和着脸上的血污，简直比鬼还可怕。
“唉，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实话告诉你，驱鬼，我们可以帮你，但是这个无为道，兹事体大，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恐怕……”林向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你们一定要帮我摆脱这个邪教啊，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配合你们，你们一定救救我，救救我，我求求你们了！”谷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林向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