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一

    林向北恍恍惚惚站在了一片冰原之上，冰原无边无际，没有声音，也没有方向。他记得自己是睡在温暖的被窝中，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这里又是哪里？林向北紧张地四下打望。忽然一道尖锐的啸声响起，在听到的瞬间，那声音一下又大了成千上百倍。林向北捂住耳朵，只见一道雪线从极远的地方呼啸而来，刚开始隐隐可见，转眼便有几十层大楼那么高。林向北惊骇欲绝，掉头就跑，刚跑出几步，脚下冰面炸裂，无数只惨白的鬼手从冰下探出，其中一只牢牢抓住了他的右腿！情急之下，林向北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单腿撑住身体，拼命旋转挣扎。他一转，整个冰原也跟着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越转越小，就连那道雪线也被甩到了空中，宛如一条长龙。林向北瘫倒在地，任由那鬼手将他拖往冰隙。便在这时，惨白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天地交接的地方竟神奇升起了半轮巨大的红日，日光洒下，定格了整个冰原。纷纷扬扬的梧桐树叶从天际飘落，接触到树叶的鬼手纷纷缩了回去。很快冰原上便积了一层厚厚的叶子，软软地，暖暖地，托起了林向北。红日的光芒更甚，把整个天空，整个冰原，乃至每片树叶都染成了红色，红的像血，就像一条粘稠的河，让人无法呼吸。一颗颗梧桐果不知从何而来，它们的尖刺刺穿冰面，开始生根发芽，冰原随之颤抖、龟裂，无数的梧桐树干拔地而起，冰原摇身一变，化成了一片梧桐树林。树林里红雾弥漫，林向北静静地躺在雾中，不知死活。

    &34;没有告别，已成永远；没有相约，何时再见？红色的梦， 白色的夜，两个世界不能越&34;

    歌声在林中响起，林向北睁开了眼睛。&34;是谁在那里？我知道这是在梦境，你吓不到我的！&34;他想起身，却发现手脚被红雾束缚， 动弹不得。

    &34;你，终究还是不是你了？&34;一个声音自他身前传来，语调温柔，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林向北努力撑起上半身，只见一袭红袍漂浮在他眼前，袍下隐约透出轮廓，但被红雾遮挡，看不真切。

    &34;什么你你我我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告诉你，就算是做梦，梦里也是法治社会，快放开我！&34;林向北急了，开始满口胡扯。

    &34;对不起，我只是很想念你的味道。&34;红袍呢喃，似是自语。言罢，不理林向北的愤怒，红袍如云，向下罩去。林向北大骇，正欲破口大骂，忽觉枕后一暖，竟被一条如玉胳膊搂住了脖子，接着便是一个火热身躯贴了过来。&34;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34;林向北耳垂一阵酥麻，整个人呆住了。他虽有女友，但在对方要求下，一直保持着止乎于礼的距离，何时经历过这些，林向北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乱跳。红袍立时察觉，嗔笑一声，手臂探进林向北的领口，抚上了他的胸膛。林向北一张还算英俊的脸立刻变得赤红一片。&34;不是噩梦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春梦了。妈的，既然是梦，老子就豁出去了！&34;林向北咬咬牙，不管胸前游走的手指，猛地一个翻身，竟挣脱了束缚，一把将红袍压在了身下。

    他重重地压在红袍身上，红袍虽然宽大，但还是感受地到袍内那副身躯的玲珑有致。红袍没想到他能挣脱束缚，发出一声轻呼，围绕她面部的红雾被吹散不少，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两片红唇。

    林向北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睛，现实里没有，梦里也没有。这双眼睛如星如月又如烟如雾。注视着这双眼睛，他心中竟有一种很久违的感觉。

    &34;你到底是谁？&34;林向北从喉咙里挤出自己的疑问。

    &34;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吗？&34;身下红袍用那双遗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林向北，一字一顿。

    闻言，林向北的心脏陡然抽紧，紧接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头顶炸开。剧烈的痛楚让他从红袍身上跌下，开始满地打滚。红袍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红唇翕动，天地间立时响起密密麻麻的质问声。&34;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吗？&34;&34;你不认得我了吗？&34;&34;不认得我了吗？&34;

    声浪中，血色桐叶疯狂飞舞，有的盖在了红袍的身上，有的盖在了脸上，渐渐地再也看不到红袍的身影，只有一串泪珠穿过叶子间的缝隙，滴滴答答落在了空中。而林向北，则早已疼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