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遇风
“师兄有什么事情吗?”
扬鹤跟在后边,一边自觉的点亮了蜡烛,一边疑惑的看着他。
萧柏舟来回走着,没有马上回答他。
“师兄?”
“这广云山可有什么地方没人去过的?”
扬鹤摇了摇头,“这,应该是没有的,咱们门派在此山待了近百年,想必处处都有足迹,就连百米外的千丈崖都听说曾有前辈下去过,怎么会有没有探过的秘境。”
萧柏舟也点了点头,却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天忧阁究竟在哪,薛存远死得突然,传位那日,只把“钥匙”给了自己,说得迷迷糊糊,可能那个时候他是想等时机成熟才告诉自己,却没想到一夜大火……
时光没有温柔对待每一个人,薛存远看似死于大火,可这其中也有秦以烟的推波助澜。若是什么都慢一点……事情又大不相同……
“师兄是要找什么东西?”
萧柏舟不知道怎么回答,天忧阁事关重大,只能有历届掌门长老知道,但是却已经有其他人提前知道了!
扬鹤看着外边星星点点,没有月亮的夜晚,始终觉得差些什么,也不由得同萧柏舟一般,愁眉深锁,喃喃道。
“今夜没瞧见月亮,就好像好久没见过了一样,想起五年前的月亮,大火映着的黑幕,红得骇人,但月亮依旧明朗又晶莹,甚是不错呢。可惜了……今夜没有月亮……”
“大火!”
萧柏舟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扬鹤。
“大火怎么了?”
“五年前的大火,是不是整个山都毁得差不多了?”
扬鹤想起多年前的灾祸,不由得语重心长说起。
“自然,那场大火,扑了整整一个月,还多亏最后几日的大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萧柏舟面上强忍着激动,又问道:
“大火都蔓延到了些什么地方?”
“这,怎么说得完,反正我瞧见连山脚都有被烧过的痕迹!”
萧柏舟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好,师弟,这一次当真要麻烦你一些事了!”
扬鹤正视着他,这么些年,他几乎很少这般严肃的称呼自己“师弟”二字,看样子,这件事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掌门师兄你说吧,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萧柏舟背着手,在房间走着,到了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缓缓说道:“现在,你领一些人,必须是嘴牢靠的,之后悄悄去每一处井探看一番,若是有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立刻来告诉我,千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事关广云生死,切不可马虎!”
扬鹤马上点头,“师兄,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扬鹤一说完,就提步走了上去,夜里黑漆漆一片,却还是能看见“树枝”闪动,灵活轻快。
扬鹤走远后,萧柏舟转身拿下了挂在床头已经积灰的长剑,这是薛存远送他的剑,他看过,此剑平淡无奇,就像一个才打剑两三年的人做出的东西,慢慢拔出剑身,没有任何出彩。但薛存远却叫自己好好保存,想必它自有些作用。
他将房间所有蜡烛和油灯都点亮,整个房间比刚刚亮了十倍不止,将剑又拿到光下打量,剑身轻薄,又光滑,没有半点有秘法的样子。
“究竟有些什么奇怪之处,没被我发现?”
又看了看剑柄,平平无奇,花纹都没有,何况文字。
“难不成是将此物插入孔内,才会有反应?”
就在这时,沈飞飞突然跑了过来,什么话也不说,满脸担忧的拉着萧柏舟就要走!
萧柏舟开始一脸懵,直到她拉到自己,立马甩开,“怎么了?沈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先不说了,你随我来,有事,特别重要的事!”
他的推开,这次没有让她恼怒,可能也是来不及恼怒,沈飞飞表情严肃,像是遇到了什么灭顶之灾,要去逃命一般,她没有把握说实话能带走萧柏舟,也只有出此下策,方能一试。
萧柏舟顺手拿了长剑,果然跟着沈飞飞脚步出了门,刚到小路,萧柏舟就停住了,“不对劲儿,你说,到底有什么事?”
沈飞飞看着已经走了出来,知道,事到如今不说实话,想必也带不走。
“我爹已经知道了!”
“什么?”
沈飞飞又看了看四周,声音放低,说道:“容与中了蛊毒吧!”
“你怎么知道?”
沈飞飞扯着他的衣袖,喘了口气,又说道:“这不重要,我还知道你打算为了容与,去开天忧阁!”
萧柏舟这才警醒的看着四周,原来自己早就被人监视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追究为什么她会知道天忧阁这个地方,而是紧张到底是自己身边的人泄密,还是秦以烟身边有了叛徒!
沈飞飞乌黑的眼珠在眼眶打转,墨色交叠,又苦口婆心说道:“你若是为了秦以烟开天忧阁,我还可以理解,但为了她的徒弟,何必呢!”
“谁告诉你的?”
“刚刚有了一个黑衣人去我爹房间,把什么都说了!现在我爹已经去找其他长老商量了,咱们快走吧,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否则定然是要派人来抓你的。”
说完,又扯着萧柏舟的衣服,要拽他走。
萧柏舟举手停住了,淡然说道:
“我本就应该让他们知道的,只是打算先找到天忧阁时才通知的,但事已至此,也无妨了!”
“你疯了,真的疯了,为了她的徒弟?而舍弃自己的掌门之位,而且,这件事,处理得不好,就会让你在整个江湖名誉扫地。你难道从来没有权衡利弊过吗?为了秦以烟?为了那个一直喜欢秦以烟的男人?为了这个,就舍弃自己的一切,萧柏舟,你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你以前的清醒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看得明白的人呀!”
萧柏舟清澈如许的眸子扫过被夜间风吹动的林间,树林影子随风而起,没有月色,星星已经入梦。
“我以前活的就是太会权衡利弊了,错过了许多东西,这一次,我要心无杂念的为她做一件她会开心的事!”
沈飞飞连连摇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哪怕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哪怕她可能都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困难,值得吗?”
萧柏舟挺拔着身子,眼神坚定,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只要能为她做一两件值得她开心的事就行了!”
沈飞飞不知道这男人为何会变得这般疯魔,低声又道:“那你想过广云吗?你出了事,广云又怎么办呢,或者那天忧阁开了,对广云又是否会有灭顶之灾,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萧柏舟停顿了,沉默半晌,还是继续说道:
“便让我当一次罪人吧!我日后也一定尽全力护卫广云,你们以后,好好帮助扬鹤也是可以的。”
沈飞飞这下才知道,她高估了广云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秦以烟在他心里的地位。
二人都没有说话了,这时听见不远处,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大约有数十人,往一个地方聚集。
沈飞飞猜到了,就是长老派来的弟子,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去哪?”
一不留神,才注意到萧柏舟脚步慢慢移动,往外边走去。
“去做萧柏舟该做的!”
沈飞飞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他渐行渐远,看着他被那些人围在一团,看着他没有任何反抗,就跟着他们走了。
她是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了萧柏舟,那个时候,他爹已经给她说了亲事,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成亲了,可是当她跟着他爹上山来见了新掌门之后,她的整颗心都在告诉她,她已经爱上他了,她不想成亲了,不想嫁给那个她还没见过面的世家公子,她求了她爹几个月,丢掉了这维持半生的颜面、尊严、孝顺,最终靠绝食丢了半条命,才换来的如今一切。
而萧柏舟刚刚义无反顾转身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换来的一切还是没有被自己把握住!
广云山见证了她的花开,也见证了她的凋谢,
她起初幻想过,萧柏舟爱上自己,自己各种喜悦,但也幻想过,他不爱自己,自己各种难过,可是事情发生了,如今的心情却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年她一直把他放在心底,可是刚刚的那一遭,让她有了一丝喘息,想着,就让他自己走出去吧。
如今她好像只是觉得,为什么他喜欢的不是自己,若是她是秦以烟,能被他守护,哪怕半刻,自己也是满足的。她现在有点羡慕秦以烟了,而不像以前的那种带着不满。
“就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便要活成我自己。”
沈飞飞也转身走向了另一个地方。
天朦朦亮了,一片林子里,有一条足以两架马车同时过的大道,但这么宽的路,却没有几个人,一个疲惫的男子,骑在一匹枯瘦如柴快死的马上,那人束好的发髻,却不知是何缘故,几缕发丝,已经随意披过肩头,掉在身前的,男子毫不在意,一只手松松的拉着缰绳,一只手垂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剑,一把血都凝固了的剑。
一人、一剑、一马,走得摇摇晃晃,但人还是不想下来,马没有力气,人也没有力气。他在等马死的那一刻,马没有死,就是还活着的,活着为什么不用来载人呢?
他已经走了许久了,这马从前一天开始就是这样,可是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干着它无法推脱的事情。
“兄台,你这马快死了,还不下来,小心你待会摔着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赤衣男子也骑着马笑容灿烂,那马却是膘肥体壮,那粗腿踏在地上,都能弄起好大一片动静……
那疲惫的男子没有说话,任由马往前走着,自己眼皮用力抬着,看向这个赤衣的男子。
这赤衣男子迎面而来,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还是又笑了笑,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初入江湖的日子,脑子里第一个信条就是,虽武功平平,却立志要闯出一个什么“大侠”的名号。
那男子坐在马上,塌腰驼背,疲惫的看向赤衣男子,“这马快死了吗?”
“是呀,兄台,你看看你这马腿和小腹,都变了样子呢!”
疲惫男子将眼睛往马身上看了看,但眼里什么都没放下。
“那怎么办?”
那疲惫的男子垂眸,说得很轻声,若不是这赤衣男子轻轻夹了马腹,往前走了几步,实在是听不清了。
赤衣男子轻笑出声,“为什么不下来呢?”
“为什么要下来?”
赤衣男子觉得好笑,看眼前男子虽狼狈,却至少穿着的是绸缎,本以为是个落魄公子,现在却觉得这人是脑子有些问题,好像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这人若不下来,马待会扛不住了,两腿一软,人都反应不过来,说不定就倒地了,可能还会被马蹄误伤,难不成就这样?再者说,这畜生也是有生命的,临死放它一会儿,不要再折磨它了,也是一件功德。
赤衣男子笑了笑,还想与他争执,又一想,若是与傻子争执,自己不也成了傻子吗?
“兄台,你朝着道往前走个几百米,之后再往左进入一条小道,不过一里路的路程,就可以看见一个茶棚,你可以去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条稍微好一点的马,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我并不辛苦!”
“对!兄台说得对,可这马辛苦!”
疲惫男子又低下头,没精打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赤衣男子心中开心,觉得自己才入江湖,就做了一件大事,说不准这人还是什么江湖的大侠,今日受了他的帮助,以后再相遇了,说不定还能帮下自己呢,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观点,哪有大侠是傻子的,或者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是大侠!
自己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拍着马往前走去,擦身而过。
疲惫男子眼睛撇向旁边的人,微风拂过,嘴角一扬,说道:
“我想明白了!”
“什么?”
赤衣男子刚说出两个字,就感觉自己肩膀被什么东西擒住了,力气大的惊人,定睛一看,自己竟然被这个“疲惫”,没有精气神的“傻子”拎了起来,毫不费力。
赤衣男子刚一扭动,自己就已经掉在了地上,再怒火抬眼,这疲惫男子已经落到了自己马的身上,旁边的马被这一系列大动作,吓得倒在了地上。
“兄台,你这是做什么?”
赤衣男子虽然愤怒,但心中不免惊讶这人力气的诡异,还是克制的抱拳请教。
“你看这马死了。”
赤衣男子没有心情,但还是挖了一眼这地上的奄奄一息的马。
“兄台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骑死马!”
骑在马上的男子声音还是同之前的那般无力,软绵绵的,像是身体受了很严重的伤。
赤衣男子紧紧握着拳,咬着牙,早就没了之前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这匹马膘肥体壮跑得就是快,不等地下人话,疲惫男子轻轻一夹马腹,就留下一地轻尘,赤衣男子追了几步,就放弃了。
想起刚刚那人的疯言疯语,恨恨然,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得看着旁边的躺在地上的“畜生”!
还有这么远的路途,死马就算你想骑,也不能骑了,这世上谁又会去骑死马。
在如今这个世道,死马的唯一作用就是用来填饱肚子的,无论是被畜生吃了,还是被人吃了,反正没有什么区别,留下的不过是一堆骨头,而且没几日,骨头还会一点点都不剩。
“疯子!”
“疯子!”
“疯子!”
赤衣男子站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远去的人,其实自己初入江湖,早就被人骗得身无分文,那匹马是在家里带出来的,也是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如今竟然……
想想当初见这落魄男子有多威风神气,现在就有多么狼狈丢人。
天越来越亮了,却没有一点暖意,也没有什么阳光,一个陈设简单的房间,坐着两个人,都黑着脸,一言不发,屋子的气氛就好像两人是有了什么深仇大恨。
但实际上两人眼睛都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子,女子一头黑发铺在枕上,皮肤白皙,尤其是脸上,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拧着眉,睡得并不好,但睡颜却是极好看的,看着这样的美人本是赏心悦目,但旁边一左一右的一男一女却都黑着脸。
尤其是男子那个脸,就像是才从哪个黑炭堆里成精了,明明没有太阳,早上还有和煦的风,但男子脸上的汗还是停不住的冒。本就瘦弱,又在此处坐了几个时辰,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将死之人。
“先生,先去休息吧!”
说话的是对面的年轻女子,也才十几岁的妙龄,但是却满脸倦容,像是几夜没睡了。
“黑炭”无力的摇了摇已经立不起来的脑袋,吃力的摆了摆手。
“若是先生也倒下了,那怎么是好,我会照看这她们的,你放心吧!”
这个年纪的女子本应该是俏皮活泼的,但说出话来却是满满成熟气息,或许她以前也是一个说笑就笑,说骂就骂人的,但是现在她却变得“温柔”了,可能是因为才被厉声呵斥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气力了,一系列的事情,她实在扛不住了。
“阿遥,我没事,你去看看容与吧,我看着秦姑娘,放心,我还扛得住!”
说话的“黑炭”正是江守明,刚马不停蹄送了信回来,就恰好听见海遥的悲惨的哭声!
秦以烟晕倒了,听海遥说了才知道,她竟傻到想把自己内力全传给容与了,以此来拖几日。
摸了摸秦以烟脉搏,内息紊乱,当机立断,一掌摁着后背。
“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别说话!”
她从来没有见过江守明呵斥别人,他永远都是弓着腰,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如今却厉声起来,和其他时候判若两人,这一怒,加上这种略显狰狞的脸,让海遥不由得退了几步,细细看来,他如今的法子,竟然和秦以烟如出一辙!也在灌输内力?竟是傻的吗?若是一招不对,岔了气,房间就要昏迷三个人了!
海遥却不敢多言语,木讷的站在原地,看着外边已经稀疏的星辰,黑幕早就下来了,只是一点点星星装饰在上面,并不骇人,如今星星隐了进去,整个天都要黑了,白天还没到来。
海遥虽觉得江守明看着武功平平,却没想到他竟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而且还是在旧伤未愈的前提下,心中不由得大惊。第一次觉得江守明不简单,又细细想来以前的日子,又觉得奇怪,一个这样的男子,伪装在此地,又有什么目的,或许只是自己妄加揣测罢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江守明突然收了手,轻轻放下秦以烟,海遥连忙也走上来,替她盖上被子,自己还是不敢去看江守明,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江守明站在一站在地上,突然气血上涌,差点摔倒,好在自己站在床边,扶着了一些,用手轻轻拍了拍额头,定了定神,慢慢的移去椅子旁,努力挺直腰杆。
“为什么不拦着,这么大的事情,心里一点数没有吗?”
果然还是逃不掉江守明的斥责,海遥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站了一会儿,又寻了把椅子坐下。
“我当初也是急昏了头,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拖累江先生了!”
江守明没有心思听她辩解什么,他自己说完,就全身心的盯着床上女子了。
海遥看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看向江守明,这时才注意到江守明神色疲惫,眉眼全是劳累,不过三十几岁的男子,一时就像一个半百之人,竟感觉老了许多。
她也不追究为什么江守明此时的态度同之前的转变了,自己眼皮也垂下,抿着嘴。
海遥听了江守明的话,眼睛看着秦以烟,慢慢站起,出去了房间。
江守明待海遥走后,轻轻叹了气,“为什么这么傻呢!”
江守明刚说出口,就又想起,“不对,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回来,早些就该想起的,早些传内力给容与,这样,就不会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事了!”
心中又责怪起自己来,“若是自己细心,想必躺在这的,就是自己,不会连累你了!”
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状态,并没有比秦以烟好。
又吃力起身,端起桌上刚刚送来的热汤,放了一会儿了,不是特别烫了,还有一个勺子,端到床边,轻轻舀起一勺,还是不放心吹了吹。
“我知道你最不喜欢吃烫的东西,这汤已经不烫了,你放心!”
说完,轻轻喂到秦以烟嘴边,动作之小心,生怕会洒到其他地方,秦以烟没有任何反应,江守明用勺子撬开双唇,倒了进去,但还是不小心有些洒了出来,连忙用手绢去擦。
“我知道你最不喜欢身上被油腻的东西弄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又苦笑一声,“我也是第一次喂人,姑娘你多担待,小人多注意。”
江守明更小心了,之后几次都没有洒出来了,但秦以烟喝了几勺,就再没有灌进去了。
江守明又把汤放在一边,桌上还有几盘红红绿绿的热菜,放了两碗米饭,没人吩咐厨房做饭,却还是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