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寡情薄幸
黄沙之夜,江湖上已经有了流言,无非是关于三人,秦以烟,萧柏舟,还有那个疯子。
大概那些人也只知道这三人,人虽没有了解完,故事虽然不全,但不难让他们编出什么惊险又可笑事情来!
大致上就是这么一个点,萧柏舟英雄救美!
但仅仅这一点,已足以让众人编造故事了!
八卦始终传不完,传不尽,所有故事都可以编纂,唯独真相!
而在编纂的一系列故事中,那独独漏掉的一角,却在旁人心中重重划下一笔!
黄沙之夜,大战一次又一次,无尽的黑夜同黄沙一样,席卷到了天边,似乎,今夜不会亮了!
今夜是不会亮了,如果亮了,便不再是夜晚了!
一个青衫男子倒在马背上,被带到了一片青草地上,满地的秋霜露水,身上不断滴着的鲜血,落到马背上,又滴到地上,融在露水里。
他奄奄一息,绝望的看着黑幕,有月亮,但他眼里只有黑暗,逃不掉的黑暗!
他居然输了,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让萧柏舟救了!
多么滑稽好笑,自己的对手居然救了自己,那自己算什么?
他垂首叹气,想挣扎坐起来,但四肢瘫软无力,心口也像是被什么刺住了一样,根本不敢轻易动弹!
想起那时在地窟里的情形,那个疯子,那个奇怪的霍昌金,他还没把一切了解清楚,搏斗就开始了!
那个疯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个霍昌金又是什么心思……
在他和那个疯子打斗时,霍昌金还偷偷放了毒粉,他为何要害他这个口口声声的师父?
白华虽奄奄一息,却没有停止思考!人若连思考都不会了,还与死人有何区别?
没一会儿,白华耳边就响起了马蹄声……
来了,他来了?不至于……
“你在哪?”
女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婉转,悦耳,如黑夜的夜莺;温柔,亲切,春风拂春水。
她驾着马,还在寻找着,白华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语气也是分外担忧焦急!可惜四周太黑了,旁边枯木挡着,她还没有看清!
但没一会儿,她就看见了,穿过草地,驾着马,就来了!
“你没事吧?”
她下马,走到白华的马边,俯下身子,温柔的手拂上男子脸颊,低声关切着。
“你没事吧!喂!喂……你不要睡呀……”
而白华奄奄一息的眼睛睁开,片刻又合上了!
深秋未至,如今的风依然刺骨。
家家户户张罗着,添砖加瓦好预备度过寒冬,竟然提早了好几个月。
不管世事如何艰难,都想好好的过日子。
日子还是那个日子,在于你怎么过,怎么看,小孩子哭一天也是过,大人忙一天也是过,老人坐一天也是过,女人埋怨一天也是过,男人买醉一天也是过!
一处闹市旁,当地最豪华的府邸,一群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十米宽的大铁门上贴满喜字,放眼望去,府里各处也是贴满了喜字。什么柱子、石像、走廊、窗户、就连假山上都还有喜字……
一个穿红衣的媒婆,约莫四十岁,脸都快笑烂了,舞着手绢,欢快的指挥着其他下人,该如何如何装扮。下人也是配合,叫往东,绝不往西。
府门走出一个打扮华贵的老人家,站在门槛上,看一下四周的装饰,全是喜色,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在大院里摇头晃脑,四处转悠!
从左庭的六个院子,走到后庭的三个院子,又道右庭的六个院子,最后才到前庭看。
老人家今日各位高兴,有的时候甚至不顾下人的反对,硬是要一拐一拐的走到假山上边去看看,还有最后边的阁楼,也要爬上去看看,真的是“老小孩”。
虽然他一拐一拐的,逛这个府邸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但面上还是带着笑容,看见一些下人的孩子,他会卸下身上的“戾气”,慈祥的笑,掏出袖口的糖递给她们吃。
今天他很高兴,活了大半辈子,除了第一次进皇宫面圣之外,其他时候进宫都一般般的心情,但今日是最高兴的。
他这一辈子活的潇洒,自在,从未跟人红过眼,每次江湖人有了矛盾,都是请他来中间斡旋,他也乐意效劳,在他看来,能帮别人一把,都是积德行善。
他积了一辈子,如今终于还是有了福报,虽然这福报在别人那,不过是最平常的事。
江湖人称这老人家一句“原老”,他二十岁娶妻,二十二岁那年,妻子为他挡箭,流产,此后过了四十多年才得子,这一对苦命鸳鸯,以为熬了过来,却不曾想,妻子难产而死,他忧思难忘,此后终生不娶。
他一脚踏进江湖,一脚放在家里。左手握着他的江湖,右手把住他的儿子。
这儿子本该被教育得很好的,却是令人惋惜的,这个英雄男人背后,有了一个不着边际儿子呢!
老人家如今八十有余,可是百里家后继无人,百里原是怒孽子不懂事,为了得个孙子,费尽多少办法,竟没一个女人生下了百里家的孩子,他那儿子更是被他逼得看见府里的女人都离得远远的,老爷子一度怀疑自己生的这是个女儿身!
无可奈何,无济于事。
如今终于是找到一个女子让他想成婚了,那一日他把一个女人带回家时,百里原高兴的立马放了天灯,还亲自去祠堂烧香拜佛。
虽说那女子比他儿子大些,却还是瞧着唇红齿白,端庄有理,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二话不说,立马定了婚期在五日之后!
他靠在椅子上,抚了抚发白的胡须,一边哼着陈词小曲,一边翘着二郎腿。
来送礼的客人,打趣他,他也是笑笑不说话,虽然儿子娶亲对别人来说就像每日吃饭一样寻常,但他觉得,进宫或召开武林大会才是寻常事。
各种帖子已经散出去了,无论是老前辈,还是新入江湖的毛头小子,都是期待收到这份请帖的。
对于老前辈来说,能被“原老”送帖子的,年轻时,那可都是真英雄,而才初出江湖的人,急于被人认可,“原老”的请帖,可比多数人的一句夸奖要重的多,甚至重于萧柏舟。
毕竟其他人也只能召开英雄大会!
不过几乎没有新人收到请帖,最“新”的人,就只算秦以烟了!
柳晚依收过信,并没有多吃惊,轻轻一折放入袖中,她对于百里原,虽然了解,但不至于到震惊的地步,毕竟当前要紧的事寻找秦以烟和容与!
两人许久未归,虽然以前也有过,但大多是柳晚依知道这二人在哪!如今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暗卫已经被叫出去找了,柳晚依心里越来越不安。
“不行了,必须亲自去看看!”
柳晚依低头跺脚嘟囔着,暗下打算!
“哥哥?”
刚准备走,林柔就披头散发,一副疯子模样,抓着柳晚依,指甲直接深深凹进了她的手臂,柳晚依拧眉,一下把她推开了,让她不小心撞到了石柱。
“啊!”
林柔仰着头,看着她,柳晚依这才发现,她那双眼睛,已经没有半点颜色,在黑夜里却发着光,柳晚依既担心她的额头,又对她充满害怕,咽了咽口水。
“哥哥?”
“我……我不是你哥哥!”
柳晚依并不是很想去扶她,但林柔已经张开手臂,看她可怜,还是去扶了。
“小槿呢?”
话音刚落,躲在暗处的小槿就跑了过来,畏畏缩缩,又小心翼翼的把林柔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好生照看她,不要让她出事了!”
柳晚依没有表情的看着两人,小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结果刚到半山腰,就遇到几个暗卫走在前边,扶着容与 。
柳晚依连忙冲了上去,看见秦以烟跟在后边,微微舒了口气!
“姐姐!”
连忙拥了上去,秦以烟已经没有力气躲了,直接被柳晚依一下撞了上来!
她知道柳晚依一定很担心,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
“没事的,放心!”
秦以烟慢慢松开,柳晚依才注意到一旁暗卫手中的容与。
秦以烟挥了挥手,让暗卫先送容与回去,自己则跟在后边,跟柳晚依说发生的事!
……
“那之后呢,这……这怎么还牵扯到了异日教呀,广云派还能得罪到那个神仙?”
秦以烟被她扶着,吃力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这些事情呀,说不清,我只是担心咱们的朝云山庄,这次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对他们多防一个心眼了!”
柳晚依觉得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又询问道:
“那姐姐这次出门,在蓝玉街你找回其他东西了吗?”
“问了那老头的,说是那人只抵押了这一样!”
“这下复杂麻烦了!一层层的,那这东西究竟是谁的还不知道是吗!”
秦以烟无力的点点头。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已经回到了秦以烟房间。
“对了,今日“原老”送来了请帖!”
“原老,请帖?”
秦以烟一脸疑惑,她才入江湖,百里原就退出了江湖,所以她还真是不知道这些!
“怎么说呢,现在没有武林盟主,但只有他可以开武林大会!”
“那请帖?”
“应该是他儿子娶亲吧!”
柳晚依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请柬,递到旁边桌上,她对“原老”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个“武林大会”,至于他儿子是谁,似乎没那么重要!
秦以烟心里觉得,那能开武林大会的,必然不是什么凡人,所以心中会不自觉对他又多了几分敬佩!
秦以烟轻轻打开,看了看里边,虽然不知道这原老是何许人也,却能被称一“老”字的,想必也是值得敬佩之人。
但她从来不喜欢这些场合!
“你和容与去吧,我就不去了!”
“姐姐不去,这请柬上可是姐姐的名字,况且这百里原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怕是开罪不得!”
秦以烟抚了抚额头,云淡风轻说道:
“没事,你去吧,这上边也有你和容与的名字,随便替我找个理由就行了,这事你擅长,反正不是头一次干了!”
“什么!”
柳晚依眼睛瞪得老大,并不是对秦以烟后面几句话震惊,而是前边的,居然还有自己的名字,她是无法相信的!
自己只是秦以烟身边的一个随从、丫鬟,怎么配得上这张请帖?
她原本还有其他事,但看秦以烟样子已然有些疲惫,便懂事的说道:
“那你先休息,我去叫下人准备一些热水,还有厨房做些好吃的!”
秦以烟靠在窗边软塌,闭目养神,又微微点头!
柳晚依看着她也累了,轻轻关上门,吩咐了下人,就直奔容与房间了。
结果,看见容与这小子还在睡,而且感觉还做了什么美梦,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听着他好像在小声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柳晚依俯身侧耳,也不知听见了什么,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他睡得这么香,想必伤口的伤自是比不上心上的甜了!
自己也自觉轻轻退出去关上门,不打搅人家美梦了,回了自己房间!
几日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地方热闹异常,最爱凑热闹的人都去了。
柳晚依也是来的时候,恰好看见新郎官站在门前迎客,百里守也站在上边。并且百里守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柳晚依向来自称江湖消息灵通,没她打听不出来的,没她不知道的。
如今看见百里守站在上边迎客倒是蒙圈了。
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在容与去广云闹了的第三天,百里守突然登门,柳晚依正愁如何解决容与弄的烂摊子时,百里守难为情的说起希望不要对他人提起“真孙思逸”的事情,柳晚依当时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就觉得来得恰好是时候。
立马首肯,随即叫人散播消息,说是秦以烟孽徒为了师父清白,强迫良家女,闹出一门“真假孙思逸”的事情。
现在想来,百里守是不想真孙思逸被人知道还活着,而这原因自然就是因为如今这位新娘子。
如果柳晚依猜的没错,这个新娘子就是孙思逸,没想到一个前途光明的男子娶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或者说,一个三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竟然嫁给一个没本事的男人?
这中间种种障碍,居然这么快就被化解了。
正在暗叹百里守手段高明时,突然旁边出现一个人,吓得柳晚依一哆嗦!
“柳姑娘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柳晚依突然想一拳打死身后的人,一回头,突然就打消了念头,冷着脸看着他,因为这个人,自己真的有可能一拳头打死……
项城连摇着他的折扇,在大冷天,还不怕冷,一脸笑意看着她!
“项公子,来得好早呀,公子也是得了原老请帖?”
项城连摇起折扇,苦笑,遗憾说道:
“我可没那个荣幸,不过是百里兄看得起,送来的!”
项城连许是太激动了,咳嗽了几嗓子,又接着问道:
“听姑娘意思,姑娘是得了请帖了?”
“不不不,是我姐姐,想着信封上我同容与的名字,应该也是百里公子擅自添上的!”
“那另外两位呢,长风主和容公子呢?”
“我姐姐她生病了,而容与前些天受了剑伤,今日以为容与可以来的,没想到早晨伤口又流血了,都来不了!所以我才一个人来!”
项城连一听说两人身体不好了,吓得面色一变,他对于这些受伤的人,是最能理解他们的,因为自己的伤,让自己不得不学会体会他们的感受。
“这般严重,要不待会我同你一道回去,看看两位如何?”
柳晚依连连摆手,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用了,不用了,姐姐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下次,下次会有机会的!”
看着项城连还想争取,柳晚依连忙拉着他进府,去拜贺。
果然如柳晚依猜的没错,新娘子就是孙思逸,不要问她是如何知道的,问就是新娘子屋顶瓦片不见了,临近的几个房间屋顶也是碎瓦一片,还有滑落的痕迹。
柳晚依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暗骂这新娘子房间四周的侍卫,一个比一个的严,一个比一个的眼尖。
“哎哟,柳姑娘是从房顶摔下来了?哎哟,这满脸灰尘来人,来人!”
柳晚依眼睛痴痴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在脑海里,搜索一圈不认识他呀。
他怎么知道自己从屋顶摔下来了,他是谁,从哪来,有没有看见什么,如果看见了,自己岂不是丢了秦以烟的脸,她姐说不准如何收拾她呢……
她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像容与那样被折腾了,不能挨饿,不能受冻,她要脸,还有一点点怕黑,黑屋也不能进的!
自己想了一大圈,才反应过来,这人居然要叫人过来,看来思绪容易跑偏这个毛病得改啊……
“不不不,公子,且慢,小女子没事,切勿惊扰旁人,没事的,谢谢公子了!”
说完,拔腿就跑。
那人立在原地,腰间左配扇,右配香,冷眼看着远去的人,没打算追,不过就是想戏弄一番。
柳晚依一边努力的再次回忆着,一边去找大厅,这百里府,实在是大,在有下人指路的情况下,自己还是足足走了一刻钟,才遇到人群。
这走了一路,自己还是觉得不认识那人,不过刚刚男人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绝非正人君子。
柳晚依跟着秦以烟久了,也越来越喜欢揣度一些东西。
正在思考时,走到墙角,就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
“公子真的不行吗?”
“我……对不起!”
就凭这一问一答,经历世事的柳晚依已经懂了两人的大概内容,无非就是女人喜欢男人,男人懦弱拒绝女人。
“可我已经有了你们百里家的孩子了呀!”
柳晚依一下提起了精神,刚刚百里守不是还在门口迎客吗,怎么……这就去会了女人。
男人沉默了,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她怀孕了,柳晚依这样猜测着!
“你说话呀!”
女人声音不似之前的温柔,楚楚可怜的,手中好像还拿了重物。
柳晚依轻轻掰下一块面前墙上的碎石,透过细缝,可以看见对面的一男一女。
女人手中拿了把剑,原来是个江湖女子,可柳晚依开始却觉得是个烟花女人。
“对不起,思思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她手无缚鸡之力,我答应过要好好保护她的!”
“可我呢?你也对我说过这些话的啊!”
女人手垂着胸前,带着哭腔,楚楚可怜的看着百里守。
百里守笔直站在那,无论眼前女子如何姿态,自己也只是撇了撇嘴,柳晚依一眼就看出了男人的犹豫和不耐烦!
“你是个江湖女子,你背后靠的可是九头山啊!”
“所以,这就是你伤害抛弃我的理由?因为她柔弱,我……”
女人说不出剩下的话了,开始落泪!
柳晚依隔着细缝,冷眼看着百里守,心里想着,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是一个模样!
百里守看着她扶着墙,一边擦泪,一边撇嘴,自己也无奈的叹了叹气。
“媚儿,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你懂的,我不想说,咱们就断了吧,我会给你钱,你去喝碗药打掉吧,你不能打扰思思,她怀孕了,我不能让她担心!”
女人震惊的看着他,情绪开始激动,一把抓住男人衣领,手指甲深深的陷入男人脖颈!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想说得难听,凭什么同样是你百里守的孩子,就这样差别对待呢?”
终于,百里守一直压抑的情绪受不了了,一把推开了女人,指着她鼻梁,骂道
“你这种人,孩子是不是我的都还不一定,你扪心自问,你床上有过多少次男人,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去找别人吧!求你了……”
女人愤怒的一耳光打了过去,发疯似的对男人又踢又打又撞!
男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也不管她痛不痛,一把将她弄在地上,紧紧跪在她的背上!
女人重重咬住男人的手,喘气说道,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屋里的新娘可是孙思逸,那个莫其可没死多久呢,她这种女人也是被男人玩过的,还是死的男人,怎么,现在不嫌脏了?哈哈……”
百里守直接一耳光往女人脸上打,女人嘴角一下就出血了,脸上还有五个红印子。
“果然,你和那些人嘴里说的是一模一样,肮脏,恶臭!”
女人脸颊发烫,嘴角挑起,怒视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你这种女人也配和她相提并论,那莫其是个男人吗?她的身子可是干干净净的交给我的,我还不真的?”
柳晚依蹙着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转身走了,她看着那女人被打,她没有上去帮忙,也没有叫任何人来救命。
她不是一个冷漠的,相反,她甚至比秦以烟表现得还要热心,但她确实对于这件事说不上对与错,九头山的百媚儿,她是早有耳闻的,确实如百里守说的那般,为了目的,把自己的身体看得确实没那么重要,不过百里守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