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马嘶鸣,人独行
风起,叶落,午时已过,秋意正浓 ,萧柏舟静静躺在一个石床上,身旁没有一个人,房门外也没有一个人。
方圆几里仿佛都静悄悄的,鸟过无声,人过无痕,大石搭成的围墙、大门,粗犷、毫无美感,实在难以想象这家主人是个年轻公子。
萧柏舟躺在床上已经有两天两夜了。如今终于有了知觉,微微睁开眼睛,四周熟悉又陌生。
外边秋风不断拍打着窗户,落叶从窗缝里飘了进来,萧柏舟看着周围没有一个人,想起在晕倒时旁边的女子也不在了,先是心头一紧,但又想了想她的武功,
“按理来说,她把自己丢了的可能性要大些!”
萧柏舟越想越心酸,眼皮不自觉耷拉下来。
许是躺了太久的缘故,全身僵硬,缓缓起身,听见信纸被折的声音,低头一看,才知怀中被放了东西。
掏出一看,居然是一封信,秦以烟留下的。
萧柏舟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喜悦,缓缓舒了口气,立刻拆开,控制着脸上放肆的表情。
信上写着:
有人走漏风声,洞中之物妥善处理。
言简意赅几个字,没有说明这是哪,没有说明为何不辞而别,为什么会把他独自留下。
他拳头捏紧,手上的信封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了。
这时房门被叩响,由于门本就没有关,来人与萧柏舟对视后,一脸笑意进来了。穿着长衣大氅,把自己的手臂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不敢挑战半点风霜!
“萧掌门醒了,怎么样?身体是否好多了?”
萧柏舟瞧着是熟人,虽脑袋胀胀的,还头晕得紧,却还是连忙下床,抱拳谢道:
“多谢项兄救命之恩,不知兄长在何处遇到我的,当时可还有其他人。”
项城连看他下床了,一边替他拿来外衣,一边说道:
“是小厮巡山遇到的,掌门那时晕倒在一个亭子里,我听说了,便让他们把你扶到了我这山下的院子,掌门当时怎么走得突然,又昏倒在外面,这可是昏了两天两夜呀,高烧不断,不知发生了什么?”
萧柏舟听了前半段,心顿时凉了一大半,愤怒已经攀到了手上的青筋,但又不能发作,淡定说道:
“我……在冬阙山上迷路了,之后就应该是中毒了,再加上吹了风淋了雨,便发烧了吧!”
项城连连忙跺脚,情绪激动,还咳嗽起来了,连呼抱歉,不该不派人送他下山。
萧柏舟看他样子,连忙挥手,说是自己过错,立马又转移话题,问道:
“项兄平日都会派人巡山吗?这么仔细。”
一边问着,一边轻轻拍打着项城连的后背。
“倒也不是,只是这莫名其妙的最近冬阙山多了好些来历不明的人,想起前些年的灭庄惨案,自己身子骨又不好,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萧柏舟看着窗外秋风秋叶,若有所思说道:
“不知项兄可有把这冬阙山逛完,这冬阙山实在太过复杂!”
项城连不由得笑了,看着那高不可攀的山顶,说道:
“我这身子,下山都费劲,更别说逛山了,又听说那左关崖邪门得紧,我怎么可能把冬阙山赏完,若是前些年,自己可能……如今……罢了罢了……”
项城连话虽未说完,但萧柏舟懂了他言语的意思,想当年的项城连自行闭关修炼,这份气魄,又是几个年少公子能拥有的,没想到一场变故,打磨了他的身子,也消磨了他的意志,想必,他也是遗憾的!
萧柏舟听着沉默不语,向窗边走去,风吹了过来,不由得咳嗽了一嗓子,看来真是受凉了!
“掌门在想什么?”
萧柏舟听他唤了声自己,又才回过神来,缓缓回头,看着眼前人,年轻的容貌,但又孱弱的身子,手上捏着手绢,这样的男子,实在让人惋惜。
“哈哈,江湖上起的风雨多少年了,我经历少,多亏各位的照拂,掌门不用替我心忧,我走不出冬阙山,历不了江湖风霜,但这冬阙山的风雨我倒是习惯了。”
萧柏舟也不想把此番谈话引向这般画风,连忙摇头,说道:
“项兄你也是江湖佼佼者,怎可这般看不起自己,偌大的冬阙山庄在你手上也是经营得风生水起呀!”
项城连听到这,和煦的笑容变得一点点苦涩,连连摆手摇头。
萧柏舟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胸口,想着起初的信,再次打量了一番项城连,微微抱拳,说道:
“倒是今日,在下是有一事相求了!”
“嗯?”
项城连看着萧柏舟表情严肃,自己也敛了笑容,点了点头,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到门口,把房门扣紧。
萧柏舟见他谨慎,欣慰一笑,又继续说道:
“这件事可能会让冬阙山庄受到一些损伤,但目前就项兄能帮助柏舟了!”
项城连突然联想到了近日的冬阙山来的那些不速之客,说道:
“我项城连虽算不上一条英雄好汉,但若是有利于武林大势,我必竭尽全力。”
到底是江湖儿女,身子孱弱却心志永远行走江湖!
萧柏舟抿了抿嘴,有些难以开口,说道:
“这件事不是武林事,而是广云事。”
项城连沉默半晌,秋风扫过,身子凉了,一边细酌,一边裹紧衣服,说道:
“我相信你,说吧,我必全力相助!”
这大概也是萧柏舟这些年混迹江湖的成果,有的人,为江湖事,可以帮忙;有的人,为你人品,可以帮忙!
“早些年,我师父在左关崖存了一笔财物,如今被有心人知道了,若是武林人为了一笔财物而争得你死我活,实在不妥。所以我想目前能够守护它的便只有项兄了。”
项城连起初以为是多严重的事情,听罢,蹙起的眉头松了,松了口气,说道:
“这事好办,我加派人手,送回广云。”
“不不不,便留着左关崖是目前最安全的!”
“为何,若是运回广云,便无人敢忌惮,路上谁也不敢来抢劫!”
萧柏舟面露难色,本不想说出本因,但看项城连一脸真挚,又说道:
“那财物许是不义之财,若是拿回广云,江湖人稍加猜测,怕是对我师父名声不好。”
项城连会意,明白每个人都有他的不易,每个人都希望有一块遮羞布,包括死去的人!
“好,你既开口,我必办到!”
“若是外人寻到了,项兄大可说是兄长自己的。”
萧柏舟也不知如何处置这笔财物,就算以后广云长老要拿回这笔钱,也得是在这阵风声过了,现在他当务之急就是调查好师父当年所作所为。
项城连看萧柏舟坐在窗边,被风吹得脸都白了,又说道:
“虽然你中了毒很轻,但毕竟你现在身子弱,还没好,还是先吃些饭,休息一下吧,不要在动脑了!”
萧柏舟苦笑摇了摇头,连一个粗犷男子都知道自己中了毒,那些自以为温柔的女人,却不能发现,把自己丢在风雨里!或者是发现了,但她不在乎而已……
“我中的毒轻?我这手臂可是被好几条蛇给咬了,怎么中毒还轻?”
萧柏舟双手环抱身前,仰天苦笑!
“我也是听大夫说起的,你中的毒确实轻,应该是在被救起时就解了一些了,想必是遇到了好心人?”
刚刚还愁眉苦脸,一听见这句话,立马面色红润,甚至还不相信,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我之前这毒?可能……可能之前就解了些?”
项城连看着他由于太过激动,差点站不稳,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我猜的,看你那时的左臂处的衣服被撕烂了,应该是好心人吸了毒血?”
“这……不可能哈哈哈哈,不可能的,哈哈!”
萧柏舟听罢看了看自己左臂,突兀的仰头长笑,这笑来得突然,项城连不太明白这其中哪里有趣点,惹他这般开怀!
“萧掌门?你……怎么了?”
“这几日讨扰项兄了,我还有些急事,过几日的广云的英雄大会,一定好好和项兄喝几杯!”
说着,一边急匆匆穿着衣服,一边腿已经踏到门边。
项城连大吃一惊,说道:
“你身体还没恢复,而且天色已晚,歇几日再走不迟,我派人帮你……”
项城连已经费足了力气,朝外边喊去,腿上也紧跟着出门!
“不必了,改日再聚!”
萧柏舟大老远的回答着,项城连才到房门口,就已经能听见马嘶鸣的声音了。
他选了一最近的路,却不是回广云山,而是另一座山——小晏山。
这条路上,人来人往,出奇的热闹,这是萧柏舟第一次被人堵得走不动道。
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或是难得的宝物现世。
打听一下,竟然是因为一个青楼,一个他从未听过的青楼。
“掌门从未逛过这些勾栏处,自然没有听过。”
说话的声音从萧柏舟身后传来,一副商人打扮,可能除了这穿着,没人知道是个商人,骑着马、配着剑,除了打扮得富贵一点,活脱脱一个江湖人。
萧柏舟扭过头来,瞧着来人,便收了思绪,一脸正经说道:
“是你?好久不见。”
来人嘴角几撇小胡子,看上去也是有三十岁左右了,一双狭长的双目,脸上带着笑容,微微抱拳,调侃说道:
“好久不见?不是前几日才见过吗?”
这人语气轻松,说话十分的自信,似乎和萧柏舟是旧相识了,这人就是范阳!
“对!我记起了!”
萧柏舟拎着缰绳,冲他点了点头,脸上没有笑意,准备调转,离开!
“我还有事,咱们下回再见!”
范阳见状,立马拦住,依然带着笑容,说道:“听闻掌门过几日要举办英雄大会,送我一份拜帖如何!”
萧柏舟凝神看着他那张灿烂的脸,好像自信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永远不会被拒绝,虽然这次他确实不会被拒绝!
“范兄如今生意正好,拒了多少拜帖,如今要我这区区广云的拜帖?”
萧柏舟骑在马上,又身体前倾,也微微抱拳,眼珠一转,又道:
“那日可是有许多广云旧人,你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范阳自信满满的看着他,好似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怕这当初恨死他的广云人!
“我相信掌门不是旁观之人,会护我周全。”
萧柏舟听着觉得好笑,不是旁观之人,却可能是施暴之人。
“我到时候若是太忙,自然不是每个人都能照看到的!”
萧柏舟话里有话,甚至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掌门说笑了,广云山敢生事的人,还是不多了!”
范阳绵绵几句,又把话递到了萧柏舟这儿!
广云生事人是不多了,因为当初活着的人也不多了!
萧柏舟缰绳一拉,点了点头,随时准备离开!
“可以!上次多亏范兄的东西,解了小晏山之危,请帖改日送到府上!”
“掌门爽快,以后我们有事还是可以继续交易的!”
范阳喜滋滋的笑容向他看去,萧柏舟不想与他纠缠,只敷衍的点了点头,就打马走了。
瞧着萧柏舟走了,范阳下马,独自一人往最热闹一角处走去。
好不容易挤到门口,却被一大群小厮拦在门外。
范阳身旁立满了人,都在扯着嗓子朝里边吼。
范阳又找了一空隙处,拍了拍耳朵,感觉自己都快聋了。
又在怀里掏出几串铜板,递给一个小厮,这小厮斜眼一笑,挥了挥手,不要,这明月楼就是就是这么区区小钱就能进去的?虽然这钱也是一户人家好几月的才能赚回来的了!
范阳见状,扯下腰间玉佩,吹了吹,递给小厮,小厮细细看了看,又对他不怀好心的打量一番,才把他带到了一处木门。
范阳瞧着里边宽敞多了,一个恩客都没有。老鸨一脸愁怨的站在门口,说着:
“这里边没人,真没人,仙子早就走了,真的,哎哟我的天爷呀!”
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姑娘站在里边,嘴里全是埋怨之词,瞧见范阳进来了,立马扑了过去。
吓得范阳倒退几步,却甩不掉这些人,无奈又递上几串铜板,那些女子才满意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往上边看了看,恰好与一女子对视,便朝二楼走去。
“这位便是范公子吧,幸会幸会!”
“你如何知道我的姓名,我可从未来过此处!”
“许是缘分呢,公子从未来过此处却第一个就来找燕秋,不是缘分吗?”
燕秋自信的望着他,站在二楼,瞧见他上楼,没有远远的迎去,只是站的端庄的朝他行了个礼。
“我可不相信我和其他女人会有缘分!”
燕秋看出这人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居然不会和女人开玩笑,自己也抖了抖肩膀,说道:
“那日公子在府中请了黑水潭的孙战孙公子,这弹奏助兴的不才,就是小女子。”
范阳恍然大悟,却还是记不清那日弹琴女子的容貌,只知道有这么个人,琴音绕梁,不绝于耳。
看着那些人在外边吵吵闹闹,又想起自己此行目的,问道:
“外边人为何这么多。”
燕秋瞧着天又要黑了,外边人越来越多,微微叹气。
把他领进自己房间,一边斟茶,一边回答道:
“公子不知道这青楼的头牌吗?”
“南宫仙子?”
“对,南宫仙子,她这两天在她顶楼,约会了许多男人,也引来了许多男人,那女人手段高,下边这些,也是来找她的!”
“今日不在吗?”
“看公子果真是来寻她的,不过她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也不知会不会来!”
范阳一饮而尽手中的茶,说道:
“我可不是来找她的,我只是好奇这青楼!”
“这青楼?青楼不都一个模样吗?虽然这明月楼是有些背景,不过那些,我们可不知道呀!”
燕秋手衬在桌上,露出完美的下颚线,半迷着眼,被秋风迷得几分醉了,俏皮说道:
“公子不会是想从我们这些小女子嘴里知道些什么吧!”
范阳虽然在西域生意做得很大,但在中原却难以插足,这次回来,除了他的头等大事之外,第二重要的便是要在这边的撕开一个口子。
生意对于他来说,太过简单,就像沈飞飞上广云山一样。
自从沈飞飞瞧见了萧柏舟,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从那次起,她抛弃了什么端庄女子的礼仪,每次萧柏舟回了广云,她都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跑到广云去找他。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当那一次,萧柏舟北上五个月之后,她想他想疯了,她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把握他,虽然他每次出门都不带她。
不过庆幸的是,萧柏舟除了那一次,几乎没有出过远门。
她以为萧柏舟去冬阙山早就回来了,却是竹篮打水。
扬鹤才练武回来,就瞧见沈飞飞站在广云那棵百年老树旁边,无精打采。
“姑娘怎么在这?来找我师兄吗?”
沈飞飞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埋怨语气说道:
“你师兄还没回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扬鹤已经习惯了沈飞飞来广云扑空了,虽然萧柏舟不远行,但这些年也是忙的不行,作为掌门,永远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有的时候,都会忘了自己是萧柏舟,只记得自己是广云掌门人!
“我这掌门师兄向来比较忙,广云大小事都仰仗他来处理,所以还望沈姑娘见谅!”
“还有……你那秦师姐,他那秦师妹还回来了吧,这下是更忙了!”
扬鹤也不知道沈飞飞到底听见自己的话没有,但一提到秦师姐,还是想想算了,
“这我也不敢打听,师兄自然是有他的盘算!”
这些年,沈飞飞和萧柏舟说的话,还没和扬鹤说得多,沈飞飞很无语,扬鹤也是哭笑不得。
“沈姑娘要不先回去,等师兄回来了,我便给你送信,瞧着天色晚了,夜路不好走。”
沈飞飞听见这话,立马态度一变,怒道:
“怎么,我还不能在你这住下吗?我为你们广云费心费力,如今倒好了,嗯?”
女人就是这样,让她开心是一句话的事,让她生气则是半句话就可以!
扬鹤连忙赔不是,叫旁边小弟子去安排厢房,他是不敢惹怒这位姑奶奶的。
“自然不是的,我们广云定然会永远感谢沈姑娘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我亲自送姑娘过去?”
“不必了!”
“那好,待会不知道就问弄江,他小子机灵,一定可以照顾好姑娘!”
扬鹤少有和女人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面前这位如“菩萨”的姑娘,可怜!“交道”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有摸透!
“你呢?听你语气,你也是忙得很?”
沈飞飞走着的步伐停了下来,狐疑的看着他。
“是不是要去见萧柏舟,我也要去!”
扬鹤一顿,连连摆手,说道,
“我……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郑公子在明月楼宴请,我推了几次,没办法,只能赴宴!所以今晚可能不在山上!”
“明月楼?这郑公子倒是会选地方?”
“怎么了这儿?”
“你搁这装傻呢?那明月楼是什么地方不知道?那南宫仙子是哪种人物不清楚?”
沈飞飞咄咄气势,呛得扬鹤立即闭了嘴!
“怎么?不说话了?”
扬鹤连忙挥手,说道:“在下只是好奇媚眼如丝,沉鱼落雁,这样的神仙人物长什么样子!”
“怎地,那神仙人物你见了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
“我不算吗?”
扬鹤顿时哑言,眼珠一转,保命要紧又立即点头,
“对对对,沈姑娘说得对,姑娘不就是这样的神仙人物吗?”
沈飞飞一声冷笑,抬高姿态说道:
“果然全天下的男人都一般黑!”
扬鹤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不过就是想去瞧瞧热闹,在他心里还是练武最重要。
沈飞飞看他那畏首畏尾的模样,“怂”字都写到了脑门上了,又说道:
“好了!今晚,你不用去了,她不在!”
“沈姑娘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就不能去,好好待在山上,一天天的武艺不精,还到处跑去看热闹,如果你敢去,我就给你掌门师兄说,把你的黑料全抖出来。”
“我……我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可以编造呀!”
扬鹤一时语塞,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对于沈飞飞,扬鹤无可奈何,得罪不得,萧柏舟也是,看着沈长老的面子,也是不敢惹她不快。
尽管有的时候知道她会在广云等他,但他依然去干自己的事。
就像这一次,但他是真不知道广云有个人在等他。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在一处别人的高墙外停了下来。
林间密密麻麻,鸟鸣幽幽,过往寥寥,沾染了夜间雾水。
他左右打望,暗叹这主人的厉害之处,把这院子依山而建,院子围墙后边树木全部被伐了,就是怕遇到像自己这样的人,藏匿在这围墙之后。
不是轻功超绝之人,怕是跃不过这围墙。
月亮尽着余晖,点点撒下,把男人高大的声影恰好斜映在了高墙之上,腰间配剑也在月光的作用下,比那男人还高了。
萧柏舟抖了抖身子,摇了摇脖子,咬紧后槽牙。
一鼓作气,往上边一跃,才到围墙一半,就滑下来了。
又开始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
萧柏舟倒也没有沮丧,使劲晃了晃自己疲惫的脑袋,继续在老地方不断尝试,不肯放弃里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