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半露微阳,秀色风韵
这时黑幕在一点点的垂下来,柳晚依和四人还没用膳就在前面花园散步。
院子被柳晚依打理得很好,无论是花草还是树木,都形态各异,每个都有自己的“个性”,都有各自的“美丽”。
遇到爱花、爱草之人,想必也是能引起一番诗词歌赋了!
而这五人却没有心思看这些,依然愁容满面,花草树木有各自的样子,而这五人却有相同的忧伤。
柳晚依了解秦以烟的意图,一是左关崖危险,二是,这件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牵涉广云山,牵涉薛存远,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所以才不让她们去,所以她支持秦以烟的行为,但,很难不为她担心!
青石板有些松动,几人从上面踏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树叶随风而落,砸到刚想出来觅食的小青虫,周围很安静,导致柳晚依看见那虫在那挣扎,仿佛都能听见“哀嚎”、“抱怨”!
谁都没有说话,哭丧着脸。柳晚依决定打开沉默,先是咧嘴,释放笑意和几声勉强的笑声,开口安慰道:
“姐姐们放宽心,我家姐姐向来本事极大,区区冬阙山,实在是简简单单呀!”
叶兰听见,苦笑摇了摇头,但没有言语!
柳晚依看着几人还是没有提起兴致,又蹦跶几下,到了最前面,拍了拍掌,吸引了注意力后又大声说道:
“曾经姐姐她可是只身为云姐姐求来了少林寺九玄大师的药方呢!你们想想,九玄大师呢,这在江湖武林上是何等身份,这辈子,见过又还活着的,我这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呀!”
樱雪乌黑的头发,盘成小团,这是她们部落常见的发饰,在中原这边倒是少见,一脸震惊,饶是来了兴趣,面带疑问言道:
“九玄大师,就是那个住在阳华山的那位,怎么可能呢?此事,我们可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呀!”
水儿瞧着众人的脸色,眼珠一转,碰了碰旁边人的手肘,悄声问道:“这九玄大师是谁呀,我也没听人提起过?”
灵鹊在叶兰开口之前,抢先朝水儿答道:
“就是那天我们在那个屋子听那群黑人说的,那九玄大师是当今所有武林前辈的前辈,曾经阳华山坐坛开讲,让无数人解开混沌,之后还亲传众人九玄剑法,慷慨相授,这其中就包括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前辈,百里原,还有异日教里面几个一等一的人物,都算受了他的点拨!”
“这么厉害!”
水儿在一边听着,像是听戏法一般,不禁心中发问,这样的人物,真的存在吗?
随即樱雪趁空隙间,立刻且又一脸得意说道:
“不仅如此,九玄大师还是朝廷宗庙首座,封侯将相他从未看起,无缘之人想瞧他一眼都难如登天!就是那个前几日来她们扶月阁的雷波,想受指点还排不上号呢!且离了个十万八千里呢!”
叶兰瞧着几人说得过瘾,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早年间的九玄大师开坛讲课,但二十年前就已经不再见人,隐居阳华山了!”
灵鹊刚刚说完就有些晃神,许是想起了当年一些旧事,走着走着就落在后边,一路小跑方才赶上,听着她们讨论,插嘴说道:
“不全是这般,为了躲避世事烦扰,听闻阳华山在二十年前就被炸断了上山的路,大师领着十名弟子在山上隐居了。”
水儿一脸震惊,惊呼道:
“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灵鹊在后边听见了,一拳抡了过去,笑骂道:
“你这孩子,他们难道不能在上面种菜吗,不能接雨水吗?而且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以烟在山脉炸断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上山!”
柳晚依瞧着二人又要争执起来了,便提前开口说道:
“姐姐虽然嘴上说着是机缘巧合,能人相助,但回来还是足足躺了几个月,差点下不了床,那时她不想引人注目,便没有人声张!”
不知不觉间,几人悠哉悠哉散步到了池塘里的亭子上,依水而建,有风声又有水声,鱼儿嬉戏,鸟儿横掠。
几人散坐在亭子里,经过刚刚的对话,几人已少了几分忧愁!
叶兰和樱雪不约而同的看向北边,黑幕缓缓落下,但天还没黑透,借着稀疏的光亮,瞧着那高高挺立的黑影,眼神好的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黑影有两个角,一个指着左边,一个指着右边,左边一角大大的高出右边,笔直的立着,在黑夜里,难以瞧出弧度。
由于太远也瞧不见任何星火,没有任何人气,像一座死山。
“旁人定然以为这山没人居住,不过确实也不像有人的地方!”
樱雪小声嘀咕着。
看了那死山许久了也没有开口的叶兰,听见这个反而来了兴趣,也是靠着栏杆好奇的说道:
“这山远远瞧去,灵异得很,奇怪,奇怪!”
“灵异?我倒是好奇,阿晚知道吗?”
水儿朝着柳晚依一望,而柳晚依面色一滞,回避了旁人视线,看了眼山上,眼底多了一抹晦涩,呼吸沉重,片刻后,摇了摇头,继续一边趴在栏杆上,一边四处观望。
灵鹊嘚瑟一笑,她今日恰好去跟小瑾打听过,说道:
“我知道,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项城连一家与江湖人士甚少走动,常年居住在山上,所以见过他们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结果有一天,数十口人一夜之间,那群人被吸干了精血,全部都死了,那叫一个惨,这下,彻底震动武林了,这个冬阙山庄也出名了,这么多年了,不止是项城连,还有武林正义之士,尤其是百里原这些个自认为江湖领袖的人,一直在找凶手,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连根毛都没看到,一无所获呀。”
说完得意的脸色却暗了下来,心里隐隐开始担心了……
“都死了?吸干精血!数十人,这么大的一个山庄,血流成河?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水儿蹙着眉头,脸都的白了。
柳晚依也惨淡一笑,看着灵鹊说得兴起,自己眼神聚却焦在她眉心那颗黑痣上,走神了!
樱雪轻叹摇头,脸颊逐渐惨白,“而且那个还是一夜之间,五年前,和广云听上去是那么相似,会不会是同一批人!”
叶兰听见此处深吸一口气,看向灵鹊,自己可能也曾是广云的一份子,但片刻,眼睛又看了回来,因为她想起来了,自己此时此刻已不是广云人了,她们都是被抛弃的了,所以广云的遭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水儿对广云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可能天生憨傻,遇事抓不住细节的人,反而过得开心……水儿砸吧砸吧嘴,摇了摇头,问道:
“还有,那……那项城连如何活下来的?她那个时候?年纪很小吧……”
灵鹊略带忧伤说道:
“项城连多年前就闭关在另一处修行了,没有人通知他,还是无人送餐食的时候,他才发觉不对劲,但也是等了好几天才出来。出来时,就看见他冬阙山庄,遍地尸体,处处鲜血,惨不忍睹呀。也是一些和山庄交情好的,听说了这件事,把庄主几人好好安葬了。但你想想,这么大一个山庄,下人仆役,啧啧啧,那个血呀,可能比这一池的水还多!”
这一番比喻,让水儿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本是清澈甘甜的水变得浑浊恶心,原是自由自在的鱼儿,也变得满是血腥味,嘴巴一张一合,像吸食血肉的蛆一般,她再也不敢直视这片池塘,只能把眼睛闭上,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樱雪听着,也是吓得头皮发麻,连连躲到了叶兰身后,声音都开始颤抖,说道:
“难怪……老是听……听……听人开玩笑说,你长得还没冬阙山的树好!原来是这个缘故,那树都是饮了人血的!啊……”
说完,一阵尖叫,却不是被吓得,而是被她身前的叶兰打的,可能是说得把叶兰也给吓着了!尤其是在这大晚上的情况下,一群女子所想所说,还是有几分瘆人!
叶兰赶紧往前挪了几分,离其他人近了,扯着灵鹊的衣袖问道:
“这冬阙山庄是有什么好东西吗?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
灵鹊拿起旁边茶壶,一边倒茶,一边细细盘算着,“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俗话说……总没错嘛!”
樱雪不认可的摇了摇头,说道:“许是仇恨也说不准呢!”
“这么惨,难道就没有人通知项城连吗?”
叶兰心疼的问道。
柳晚依沉默了许久,终于,也慢慢插入了这个话题,同样一脸心疼的说道:
“许是老庄主死前吩咐过吧,而且就算项城连出来,各位也可以想到,能灭冬阙山庄满门的,还杀不死一个项城连?项家为此也算留了后吧!”
叶兰义愤填膺说道:“这手段未免太过残忍,这么多年了,凶手还没找到!”
水儿叹气说道:“哎,项城连现在也是鼻尖上抹黄连——眼前苦、苦在眼前。”
叶兰几人想着那个场面,晚上又是难以入眠了,所有人心里又多了惆怅,还没在自己的悲伤中走出来,就跑去同情别人的遭遇了!
人就是这样,虽然自己过得狼狈不堪,但并不妨碍自己的同情心泛滥!
夜晚总是去得很慢,夜幕慢慢低垂,或许能比白日瞧见得更多东西,所以有的人总是喜欢在夜里行动。
在白日里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女人,但到了夜里,总是有不可示人的能力、面目。
多少人,在夜里不用戴“面具”,肆意行为,干着白日不敢干的事,吹着不敢白日吹的牛。
只要一壶酒,旁边立个美人,试问哪个男人敢说“真话”。
粗人说着:“你且先忍忍,过几日便来赎你!”
书生说着:“待我功成名就,许你花前月下,做个富贵人家。”
商贾说着:“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一同红颜白头 。”
这些人今日对眼前人说着,明日这些人没有换,眼前人换了一茬又一茬,说了几百遍了,完全都瞧不出说谎的痕迹。
燕秋之所以把世间一切都看得淡,就是因为看得多。
有些东西,看得多了,你就看得深了,自然也就不会有哪门子执念了。
“燕秋姐,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呀!”
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丫头,不过十几岁年纪,名叫小夏,盈盈笑着,摇着柳柳身姿走了上来。
“还早着吧!南宫仙子回来了吗?”
“还没吧,她这几日似乎忙得很,每次都回来得很晚,之后又早早离去。”
燕秋微微点头,由于穿着薄绒漏肩,一阵寒风过堂,还是不由得紧了紧衣裳。
小夏又看了看某人专属的三楼,眼珠一转,说道:
“燕秋姐,你知道那人的背景吗?”
说话时,眼睛一直瞟着三楼。
燕秋确认了四周,又警告的看了眼她,轻斥道:
“你知道这青楼和其他青楼的区别吗?就是要懂得管住自己的嘴,明白吗?”
那丫头立马把嘴闭上,一副委屈模样,默默又走了。
突然三楼一圈蜡烛被人同时点起,场下立刻沸腾起来,燕秋不用往上边看也知道是她来了。
她向来不去捧别人的场,那泼天的富贵是好,不是自己的,她也瞧不上一眼!
天渐渐朦朦亮,天气尤其寒冷,在一条长河边,水特别浅,流的特别缓,没有明显的河岸线。
可能有的人在岸边走着走着,就到了河里去了。
正是应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
对面是劳作的人家,早早的就为了一口吃食起来了,这边是一个吹箫的男子,也是早早的为了这朦胧景色起来了!
男子在河边静静的吹着箫,和这秋风刺骨,湿润水气,箫声绵远,在峡谷打转,传到了那农户处,只当是鸟叫,头也不抬,继续劳作,旁边的下人站的远远的,生怕打扰了他家公子期待许久的图画!
远看一人一箫和着这幅场景,融为一体。
这时河对面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正对着吹箫男子,却没有看他,而是一点一点朝河中央移去,动的很慢,看上去就像行尸走肉,没有力气,在半刻钟后,停住了!
百里守注意到了她,放下箫,下人连忙走上前来,指着那人,说道:
“公子,那女人好生奇怪,去那坐着干嘛?”
百里守也是觉得如此,没有忍住好奇,便想过去看看。
虽然河水很浅,水流很缓,他很喜欢这幅场景,但还是不想打湿自己昨日才做好的锦绣衣裳,找了一处全是石子的地方过去。
女人头发散着,若是站着,她头发可能会垂到膝盖处。但是她现在是坐在石头上的,头垂得低低的,头发已经落到了地上,好似在那轻轻抽泣。
百里守慢慢向她移动,但又隐隐有些害怕,他这么多年不想娶亲,不是排斥女人,而是觉得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值得他看一眼。
但自从秦以烟这个女人的名字出现在他耳朵里,他就开始期待女人,期待秦以烟,直到那日,他见了她,他开始热情、热烈、炙热,但又没有信心!
女子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头垂的更下去了。水边湿气很重,这个秋季本来就让人“敬畏”,她穿着单薄的蓝烟长袖裙,袖口系着红色丝带,连散乱的头发上也钗着金玉蓝钗,挂着两三颗红宝石,领口又垂了一串珍珠项链。腰间又佩着翡翠玉佩,还有一个绣了金线的蓝紫色香囊,这身装扮,不仅是时下最流行的,也是极其富有的,这样的女人,为何看上去如此狼狈落魄?
百里守剑眉一挑,一看便知道这个女人不平凡。
礼貌的朝她行了礼,女子却是把头别了过去。她坐在石头上面,身上衣物已经渐渐被水打湿了,紧紧的贴在她的脚上、身上,可以看出她的玲珑身材。
这样的女人,有钱,有貌,应该很难会让人抛弃的,除非她的钱不是自己的,除非那个人是个瞎子!
百里守更觉得好奇,一双眼睛赤裸裸的锁定女人,说道:
“姑娘可是遇到了难事?可说给在下听,在下不才,定然尽力帮忙。”
女人沉默了很久,才平静的说道:
“我在想这么浅的水,能不能淹死我!”
她没有直接回答,但男子一听,就猜想女子家中有了变故,便灵机一动,说道:
“这儿的水我不知道,不过有一处我知道,在那死的人,完全不会痛苦!”
“真的,那我便想去试试了,人痛苦一辈子了,倒是临死还能遇到一个不会让人痛苦的地方!”
女子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说了上句,下句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平静的说出,仿佛让她多说一句话,都是在逼她,让她离死亡又更近了几步!
“人怎么会一辈子痛苦呢?你肯定有开心的时候,只是你忘了呀!”
“是吗?那我忘了就好,不过,一辈子痛苦不也是不一样的经历吗?”
女人头依然埋得很低,身上衣服很脏,甚至有些地方是破的,雪白肌肤露出,沾上尘土。百里守当惯了贵公子,平素下人身上有一点点污渍都不准她靠近,如今却没有任何嫌弃。
许是光鲜亮丽的女人看多了,对他好的女人太常见了,男人天生喜欢能给他带来新鲜感的事物和人,他现在竟然来了兴趣,想和他继续聊下去了。
“那姑娘跟在下走吗?”
“走,为何不走!”
女人头慢慢抬高一点了,就像是麻木许久的人,开始有了知觉,能动了,不过那个速度,也是让人……
“姑娘没有家人吗?不通知一声?”
“没有,都死完了,走吧!”
说完就扶着旁边大石慢慢站了起来,散落的头发一点点掉到她腰间下,又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黑灰和泥沙,动作之温柔,如春风过江面,柳叶划船过湖!
女人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有了一点点缺口,她慢慢移动,恰好在领口处,一动,又被扯大了,一处风光,雪白而迷人,恰好漏出。
百里守见状立马取下自己的外套,上前给她披上,之后又后退,彬彬有礼的站在旁边,看着女人的脸庞,容颜一点一点的显出来。
女人皮肤很白,脸上虽然挂着泥沙,却并不能掩盖她的魅力,似山葡萄一般的眼珠,明亮而灵活,嘴角好像一生下来就会上扬一般,天生就让人心旷神怡,尤其是男人。
百里守看着这张脸,觉得十分眼熟,好似在哪见过,随即问道: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勿怪在下唐突,姑娘你属实瞧着眼熟!”
“我已经不是姑娘了,奴家姓孙,夫家姓莫。”
女人声音很成熟,却依然比那些天生童音的人,更让人心动。
似乎有些男的天生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因为她们更成熟,更懂男人,在某些方面也知识渊博,她们不会无理取闹,不会斤斤计较,不会为了逞口舌之快而让男人没面子。
但是男人却忘了,她们也曾是年纪小的女人,也曾冲动过,不理智过,也曾快言快语,说话伤人呀!
天渐渐明媚,这时山下尚且能够瞧见了,但是山上还是瞧着一片模糊朦胧。
萧柏舟已经醒了,但是靠的石块实在太硬了,他睡得一点都不好,他轻轻起身,扭了扭脖子,不敢动作太大,因为他旁边还躺着另一个人,一个面容俏丽,身材窈窕的女子,就在一两臂之远。
秦以烟安静的在那睡着,身上盖着一个男人的披风,头枕在石块上,脸朝着另一边,侧脸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线,双目合紧,唇似樱红,微微上翘,透着一股子耐人寻味的韵味,好似随时都会张开,吐气,胸口有规律的起伏,萧柏舟也渐渐跟上了她的频率,看着久了,就入神了!
果然,小嘴张开了,殷红的舌尖只露出一点点,碰了碰了上嘴唇,又迅速缩了回去,嘴巴又迅速闭紧了,咽了咽口水,又恢复了平静!
萧柏舟一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突然一股子燥热,沉了沉气息,又把视线上移,看着她舒展不开的眉心。
这次他忍不住上手了,不过一双大手,方才靠近,还没碰到,秦以烟就眉头一动,可能是感觉头顶一黑,迅速一个反手叩住萧柏舟手腕,一扭一拉,萧柏舟当场惨叫。
“放,放,放手!啊啊啊啊啊……”
瞧着他那短暂痛苦的表情,反应过来,立马松手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撩了撩耳旁碎发,身上披风滑落,淡定的捡了起来!
“下意识的,这个……你应该脱臼了,自己治一下吧!”
“你这人怎么……”
“你什么时候盖我身上的?”
秦以烟回避了他的哀嚎,举起手上的披风,脸上还有一两分怒容,丢到了他身上!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你昨夜觉得冷,来我身上扒的呢!”
萧柏舟一脸娇羞,甚至因为刚刚手被扭了脖子处有了红色,如今看过去,更符合他这语气了!
“……”
秦以烟无语的一边站了起来,一边镇定的拍打着衣服,朝山顶望去,一阵风吹过,脚下有些不稳,踉跄半步,却还是靠自己站稳了,定了定脸色,下意识的又摸着额头,有些烫,只要自己不摸自己额头,自己身体就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她心里思忖着!
山顶上轻纱似的薄雾还残留着,树叶上还偶有晨露,水珠亮亮的,晶莹剔透,还时而传来阵阵鸟鸣声。
“你拿了我的披风,一声谢谢也不说?”
东边也是半露微阳,秦以烟撇了眼萧柏舟,看着他一边低着头,鼓着嘴嘀咕,一边又熟练的接好了手,假装平静说道:
“走了吧,这山还是挺大的!”
萧柏舟委屈巴巴看着她,伸出刚刚没被揪的手,示意她拉自己起来。
秦以烟见状,直接忽视了他的请求,捡起地上的扶月剑,配在腰间,头也不回的往前边走,萧柏舟也只好在后边“哎哟”一声,故作艰难的起身,跟在身后。
二人趁着现在山上还看得见,加快了脚步,走了近一个半时辰,见到了昨日走过的痕迹,才想起昨夜当真惊险,差点就摔进了这坑坑洼洼的树洞里了!
两人渐渐走到了较平坦处,树木长得没有下边那么密了,已经好走了许多!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一团雾绕了过来,直接笼罩在两人身边。
萧柏舟下意识想把紧身旁人,而秦以烟也是下意识感觉有人靠近,闪边站了,两人慢慢摸索着,萧柏舟无法确定秦以烟的位置,却能感受到身旁人的呼吸声越来越远。
“你靠近我一点,别走丢了!”
秦以烟看了眼声音传来的地方,就在自己头顶,离得实在太近了,都能听见他跳动的胸膛,,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
“我心里有数!”
秦以烟一副淡定的大人模样!
“若你心里有数?还会这样莽莽撞撞的出来逞英雄!”
“萧柏舟!”
这个人老是给他点颜色就会蹬鼻子上脸,秦以烟也很无奈!
“你……放开我!”
萧柏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子,不肯松开,萧柏舟故意把一张脸凑近,挑衅的语气,炙热的气息,不断拍打着秦以烟的身体,“怎么?怕我吃了你呀?”
“萧柏舟!”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男人右手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腕子,虽然自己很是不习惯,但又扭捏挣扎不掉!
突然走着走着,擦过一个小洞,脚下不稳,差点倒在看不见的迷雾深处!
若不是手腕子上的手狠狠用力拉着,自己想必是已经倒下!
“走路能不能长点心!”
秦以烟刚刚站定,就被萧柏舟这一番话怼来,马上甩开了他的手,“你离我远些,或许我还好走一点!”
秦以烟就使着小性子往前边走,在她看来,或许完全不是小性子,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耍小性子!
萧柏舟连忙去拽,都没拉住!
“走慢些你!”
秦以烟也不回答,气鼓鼓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前方的小路!
结果一阵风吹来,秦以烟倒是没事,一只手把住了腰间的长剑,一只手抓住了旁边的树木!
然而身边还是一声尖叫,唤着她的名字,一股狂风朝萧柏舟打去,中间还夹杂了一个黑影,顿时,萧柏舟感觉自己一个大男人都要被吹起来了。
突然周围窸窸窣窣,秦以烟紧紧的捏着剑,好像自己身边也有了什么东西袭来,秦以烟下意识缩紧自己,担心的唤了一声,
“萧柏舟!”
声音有了些发抖,但还是有了丝理智,她站得很稳,至少在自己看来,她用了十足的力气,却还是满目忧愁的看向远处,萧柏舟去哪了?
“你别怕,我在我在,你就站在原地,我马上……”
萧柏舟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女声尖叫,虽不是秦以烟,他还是下意识的唤了出来!
“阿月,阿月!师妹!”
萧柏舟扯着嗓子,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不稳,好似整个地已经不平,开始倾斜,离身边人越来越远了。
他没有听到任何回音,四周除了风声,没有一点人声,他连忙抓四周的东西,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四处摸,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