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楚楚女子，犹有风情
秦以烟听着萧柏舟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开始担心了，刚要上前，在风中，又踏上碎石，一下就摔了下去，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哪了，腰间的扶月剑阵阵作响！
秦以烟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知觉，一睁开眼，就看见四周全是树木，上边有一条小路。
而自己躺在了荆棘丛上，她不用看已经预料到了后背的一片惨状，一大片的血点，更可怕的是，可能还会有小刺沾在上面。
她缓缓起身，不敢去摸后背，但身上又一股疼痛传来，因为刚刚被风吹或拽了下来，脑袋上摸去，还鼓起一个小包！
强行撑起快要散架的骨头，扶着旁边的树木，这里只有一条路，架在半山腰处，下边也是有一条路，秦以烟不知道往哪是正确的路，只能且走且停！
刚走几步，抬起头，瞳孔放大，呼吸停滞，步子连连后退，又不敢发生任何响动，只敢捂着嘴，吞咽着口水，那一刻她是狼狈的，心里更是害怕的！
一个长发拖地的人挡在路中间，可能也不是人，那头上是一棵大树垂下树枝，身边也是大树夹杂着，身上除了一块块碎布，全是杂草，枯枝，缠在头发上，足足有一寸深！看上去就是被镶在这大树上的，全身恰到好处的贴合着，没有一丝违和！
秦以烟感觉自己心脏已经快不行了，天！虽然不确定这是男是女，是死是活，秦以烟脚步还是在往后退，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掉入了地狱，遇见了鬼魅！
秦以烟不敢说话，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长剑，腿已经渐渐发软！
那人本是垂着头的，弓着腰的，突然动了，动得很慢，很慢，一点点的抬起头，头发也跟着一点点起来，慢慢往上拔，可是地上仍旧有“一滩”头发！
秦以烟不敢相信那头发后的一张脸是什么模样的，也不太敢直视！
那人慢慢挺起身子，身上的枯草慢慢掉落，但还是有些似青苔一般贴在了上边，慢慢的，胸前起伏，又凹凸有致。
秦以烟瞟了眼，确定了，那是个女人，一个干黄枯瘦的女人，她的眼睛凹陷进去，秦以烟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但眼睛还是呆滞的看着女人的动作！
她的脸逐渐露出，除了脸上黑黝黝的，其他完全是个人样。
秦以烟偷偷呼了口气，但捏剑的手没有松半分！
那女人一见秦以烟，就笑了，露出又黄又黑的一点都不整齐的一口牙，若是那嘴是好看的，那……那个笑就是好看的，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见到思念许久的情郎的笑容！
秦以烟今日为了动作方便，把长发轻轻束起，一袭红衣，一身英气，利落得让女人误以为自己是个男子！
“哥哥？”
“哥哥！”
女人一下丢掉了手上啃到一半的竹子，就朝秦以烟跑来，头发被扯动，明显能听到头发和树枝拉扯的声音，秦以烟猝不及防，看了眼后边，没有什么好跑的路，前边也没有路！
女人迈着步子，朝她奔去，地上满是荆棘，可是那女人似乎不怕疼，赤脚踏在上边，身上的树枝，因为她的动作一点点往下掉，她跑得并不好看，一瘸一拐的，时不时还陷进一个小坑，但还是能看得出有几分女子的娇气样。
秦以烟咽了咽口水，当真逃不掉了，她心里大呼救命，步子在挪到，但实在太慢了，瞬间，一大团黑影压了过来，紧紧搂着秦以烟，双手压在她的后背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衣服被荆棘上的刺划破，冲向她细嫩的皮肤，秦以烟表情顿时一拧，更恐怖的是，一靠近，就可以嗅到女人身上令人窒息的气味，那种埋葬在阴冷里的腐臭味，那种被尘封许久，突然喷涌而出的血腥味！
那一刻，秦以烟以为自己会推开她，排斥她，长剑会出鞘，结果了她的性命，但恰好相反，她鼻头一酸，突然有些难过，后背虽然疼痛，但却没有这个强烈。
这个女人有些疯了，已经认不出人来了，不知道她在这儿呆了多久，看着她身上残存的碎布，可以知道，这不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姑娘，家里定然是殷实的，不然怎么穿得上蜀绣！
她任由这个疯女人抱着，虽然她抱得很紧，却一点都不温暖，因为她的整个身子都是寒冷的，就像是百年极冰，寒冷刺骨。
她这时又想到了萧柏舟，萧柏舟的身体好似随时都是炙热的，他的脸，他的手，都是！他就像一个完全不会寒冷的人，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寒冷！
突然，疯女人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松开了，把秦以烟猛地往后一推，自己则转身，躲在树后。
“不，你不是哥哥，你不是哥哥！”
“你怎么了！”
疯女人被动听的声音打动了，又探出头来。
“哥哥~”
但看到秦以烟手中的剑，她凝眉了，不停的摇头，眼里满是恐惧，把自己藏在旁边的树丛里，可是一整个确实漏出来的，除了那张脸！
“别怕！别害怕我，我不是坏人！”
秦以烟把手中长剑丢在了旁边，她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放下了手中的饮血剑，当一个剑客放下长剑的时候，她已经输了，也离死亡不远了！
那女子听见了，又把脑袋探了出来，因为自己沉重的呼吸，脑袋也跟着在那一点点摆动嘴巴微张，不知是何缘故，又如弹簧一下，朝秦以烟冲去！
秦以烟再次被她抱紧，她以前是那么排斥别人碰她，这一次，却是任由这个陌生女人抱着！她头顶一团凌乱，直抵秦以烟的耳边，刺鼻的味道时不时的飘出，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在自己怀里颤抖，温柔的说着，
“你不要害怕，发生什么了？我带你走吧！”
“你是哥哥吗？”
疯女人紧紧抱着秦以烟，嘴里喃喃自语，压得秦以烟有些不自然，她头脑开始发昏，不知道是因为气味的刺激，还是因为发烧了，但她还是耐心的问道：
“你在找哥哥吗？”
疯女人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嘴巴又咧开了，看着她！
这时，迷雾稍稍散开，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一个飞镖，划破树叶，秦以烟耳朵一动，拉着女人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现在我们遇到麻烦了！”
原本温柔的大姐姐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江湖客，和女人距离咫尺之间，低着头，躲在一边！
“我们需要安静吗？”
女人竟出奇的懂事，一愣一愣的看着秦以烟。
秦以烟点了点头，女人就用手捂着口鼻！
一刻钟过去了，秦以烟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那人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那人又究竟是谁！
突然，耳边响起了脚步声，若有若无，踏碎树叶，一点点靠近，秦以烟屏住了呼吸，一只手牵着这个奇怪的女人，一只手把住了刚刚被自己丢下的扶月剑！
“是我！”
萧柏舟突然出现，秦以烟的扶月剑差点出鞘，若是他没有出声，这剑定然是抵到了他的脖颈上！
“你……终于来了！”
秦以烟心里一阵欣喜，却硬生生把后面四个字憋在了嘴里！
“我怎么了？”
萧柏舟含笑低头宠溺的看着她，这时还没注意到她身后的女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刚刚去哪了？”
萧柏舟手摸了摸鼻头，云淡风轻说道：“就是瞎转悠了一下，一会儿就看见你了！”
秦以烟上下看了眼萧柏舟，身上莫名多了些枯叶、泥土，想必这瞎转悠还历了些磨难，秦以烟没有点破，却眉眼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萧柏舟伸出手，刚要去碰这有了片刻温柔的女人！
一声“哥哥”，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以烟身后的疯女人突然抬头，看见了萧柏舟，一下推开了秦以烟，扑到了萧柏舟身上！
秦以烟一个踉跄，幸亏及时拉住了旁边大树，才好不容易站稳！
这突如起来的一切，让萧柏舟有些恍惚，一下就想躲开，却被女人紧紧抱住，这女人的力气居然比自己还大。
萧柏舟把手微微拿开，离女人远些，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秦以烟，像是在说着自己和她没有关系，快来替他解围。
秦以烟捻了捻眼角，却拖着腿走开了，刚刚居然没有注意到，这自己摔下来，右腿居然被弄出了一道口子，又思索着刚刚的情形，太过紧张，没有察觉到到那个女人的奇怪之处，她那个时候看上去精神明明如同一个正常人呀……究竟是装疯卖傻还是什么？那个藏在暗处的神秘人，又究竟是谁，是跟踪那个女子来了此处，还是一路上尾随自己，来了这儿，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
萧柏舟看着秦以烟走开了，连忙拽开女人，手上没有轻重，女人被弄疼了，竟哭了起来。
这下萧柏舟有些六神无主了，目瞪口呆，一时蹲也不是，站也不是。
秦以烟思绪被打乱了，也回过头来，却是看也没看萧柏舟，心疼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疯女人。
连忙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着她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
“愣着干嘛，过来帮我扶呀！”
萧柏舟撇着小嘴，还是过去搭了把手，那女人还是没有理会秦以烟，直接两只手都搭在萧柏舟身上。
萧柏舟看着秦以烟的表情，竟没有一丝变化，心中像是倒了墨一般！
二人还在迷雾里摸索，走了几遍重复的路，又每次有从未走过的路出现，一次又一次，萧柏舟被女人拽着，走在秦以烟前边，终于有了一条小路，有了一丝希望。
“你刚刚没事吧！摔着没？对了，这人是谁呀，怎么被你遇见了！”
萧柏舟看着秦以烟，好奇的问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秦以烟食指放在嘴巴，示意他安静，自己则留心着身后，定然是有人的……
几人一路沿着一条崖边，每行一步，感觉自己便要掉下去了，这崖边石子并不是那般坚固，可能是风日日打磨，若是行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任秦以烟轻功再高，也不敢掉以轻心。
三人围着这悬崖，看着那山洞只有几十米距离，却走了近一个小时，幸亏山洞门口有一方落脚之地。
萧柏舟看着旁边落了把残剑，心中有了把握。
秦以烟离洞口最近，看着山洞，竟然觉得幽幽冒着恐怖的气息，让她不得不屏息凝神。
“要不你先呆在这儿？”
秦以烟看着瘫坐地上的女人，温柔问着。萧柏舟拧着眉头，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女人竟然说话可以这么温柔，但却不是对自己！
疯女人不说话，凹陷的眼睛放到萧柏舟身上，萧柏舟点了点头，她才点头。
“那你们要小……小心，有坏人的！”
秦以烟狐疑的看着那边，不知道究竟是身前，还是身后有坏人！
她轻轻呼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和萧柏舟的轻功都是极好的，抓着藤蔓，经过狭窄的崖壁，落到了洞口处，只容三四个人站里！
两人到了，互相对视一眼，呼了呼气，秦以烟正准备一头进去时，被身后人轻轻一拽，脚边一震，若不是身后人抓得紧，怕是要连那石子一同落下去了。
萧柏舟抢先站在了前边，没有丝毫犹豫。
手刚一撩到洞口的藤蔓，耳朵立马响起暗器飞出的声响，幸亏心里有准备，萧柏舟留了转身的空间，也就百来支，暗器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影响。
两人四目相对，心里对山洞又多了一分提防！
“你在这儿等我！”
萧柏舟压着她的肩膀，用从未有过的正经严肃脸，看着她！
“别闹了！”
秦以烟紧紧的贴着崖壁，朝那山洞一甩头，示意往前！
萧柏舟犹豫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走！
“要进就进，不进就别挡在这儿！”
秦以烟语气并不友好，因为解药就在眼前，这男人却打着关心自己的名义，拦着自己。
本以为他听了自己的语气，会同样怼回来，没想到却是抿嘴笑了笑，压着自己肩膀的大手温柔的拍了拍，食指放在嘴巴，示意安静！
慢慢的，萧柏舟和秦以烟一前一后，进了山洞。
山洞本是一片漆黑，但二人一进来，也带了光进来，柔和的撒在洞口，山洞很大，二人呼吸的声音很小，却还是隐隐能听见有其他声音。
秦以烟虽然在进山洞有过准备，但是当她见到山洞内的一番天地后，她心里已经发下毒誓，此生若是再踏足冬阙山半步，自己不姓秦。
那么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呢？值得她发下这样的誓言！
里面大概有几百条沉睡的蛇，大大小小，它们盘着，脑袋晃在外边，散落在各地，外面微光照进来，映和在它们玲珑的小脑袋处，散发出诡异的绿光。
萧柏舟走在前面一见这个场景，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秦以烟慢慢跟在身后，后一步进来。
原本面带红润的脸，眨眼间煞白，一双眼睛，无处安放，全身不受控制的发抖。
萧柏舟一见，立马靠了过去，用手及时捂住她的嘴。
秦以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落下，她对蛇的恐惧，就像愚昧人们对于鬼的恐惧，甚至更甚。
那些蛇睡得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在最多蛇的地方，放着一个铁柜，那柜子很平常，就是在市集随便就能看见的，但是在这却是那么不一般。
秦以烟尽力睁开眼睛看那密密麻麻的一团一窝。
萧柏舟心疼的看着她，把她拉在怀里，秦以烟试图推开过，但是自己力气太小了，她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任由自己被这个男人护着。
这时，许是萧柏舟护的太紧，两人的摩擦，使得秦以烟腰间的玉佩突然掉了下来，恰好在地上滚了一圈，朝二人站的石头下的小蛇砸去。
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玉佩一点一点滚动，秦以烟一脸惊恐，眼睛睁的像天上的月亮一般圆。
这个表情是很难在她脸上看见的，但萧柏舟来不及去欣赏，二人眼睛都随着玉佩轨迹行动。
结果，十分精准的砸到了那扁圆的绿头，下面那条小蛇还是醒了，猛地一下睁开蓝绿色的眼睛，还来不及发出任何信号，说时迟那时快，萧柏舟立马掏出怀中擦了毒的暗器，朝它七寸飞去，连血都来不及流出那蛇就死了。
萧柏舟觉得事情并不好办，怀里的女人还在颤抖，她穿得并不多，薄衫下，能感受到她身子的冰凉，他看了看脸被吓得惨白的秦以烟，示意她出去，秦以烟很是无助，但依然摇了摇头。
萧柏舟面上扯出笑容，弯下腰，用极温柔的眼神，盯着秦以烟，帮她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她还是一样好看，无论是从前的“扶月”，还是前几日的“秦以烟”，还是如今有了狼狈的她，都一样在他眼里发光！
他又推了推她，这次他把她推出去没有在用手去护着她，她站在那，四周没有什么护着她，她是个单独的独立的，这是她以前所经历着的，这时竟有些不习惯了！
秦以烟并不想欠他这个人情，腿却发软，自己又不敢在那密密麻麻的角落拿出自己的东西。
她还是走了，没有以前高傲的气场，走的很慢，一来她气愤自己的不争气，二来不敢吵醒洞里面长虫，还有第三便是不敢毫无愧疚的坚定转身。
萧柏舟却很开心，因为他知道，秦以烟会为他担心的，若是自己再受伤了，她自然更加自责，这样，他又有理由纠缠她了。
他庆幸自己会武功，能够帮助他想帮助的人。
这时虽然太阳正毒，但处在秋日，周遭氛围，依然能够让人心凉。
秦以烟颤颤巍巍站在洞口，扶着石头，眼睛旁挂着泪珠，她轻轻用手指点掉，一点点让自己冷静，让自己恢复平静，忘掉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她看着那洞口，不断的注视着，心跳越来越快，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头顶处一声女人的尖叫，让她迅速冷静，脚上来了力量，迅速穿过狭窄崖壁，到了那疯女人原本呆的地方！
“你在哪？”
秦以烟担心的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上捏着扶月剑，脚步一点点往前挪，刚刚跃过来已经把力气全部用完了，此刻她腿脚又不便了！
“谁在那？”
面前是一片树林，或高或低，或宽或窄，薄雾未尽，她只觉得奇怪，但看不出半点端倪！
秦以烟只感到全身发冷，好像被什么盯着的，往一处看去，那树林之间一双恐怖没有血丝的眼睛露在枯草里，认真的盯着自己，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但眼皮还会眨，是一个活物！
“你躲在那干嘛？”
秦以烟不确定那“活物”就是刚刚那个疯女人，只因为她期待她，是她想的那个人，所以才问着！
那眼珠转了转，本是被镶在草里的人，缓缓向前移动了，突破那枯草，先是胸脯，再是脸，之后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
秦以烟一下卸了力，舒缓着气息，靠在石块边！
疯女人眼睛不断的眨着，小嘴撅着，看着秦以烟，露出害怕，又愧疚，又天真的眼神。
秦以烟冲她笑了笑，胸口不断起伏，朝崖壁看去，眼神忧思！
疯女人好似变得懂事了，看出来了秦以烟的奇怪，连忙扶着她，轻声唤着，“哥哥~”
秦以烟被她拉着，她的手还是很冷这时她才想起，立马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没事！没事！”
她拍着她的手背，明明自己也很担心，却还是安抚着她的不安。
突然想起自己在很多年前，父亲去世，母亲出走，她轮流被寄养在她父亲的六个兄弟家中，有的时候遇到好的亲戚，一天还是有三顿吃食的，但若在一些刻薄亲戚家长，便是苦不堪说。
让她童年造成阴影的便是在她七叔家，她已经忘了自己犯的什么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没犯错，这个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那一日，她七叔七婶格外生气，她被几个下人，还有几个哥哥姐姐，拖到了一座大山里，那座山也像左关崖一般诡异，冒着阴森森的光，没有人气，全是腐烂潮湿的味道。
她被粗布粗绳裹了一圈又一圈，就像是没有手脚的人彘，只露出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她绝望的寻找着可以救她的人，但每扫过一处，要么就低着头回避，要么就肆无忌惮的狂笑！
“希望的光，投到每一处肮脏的黑洞里，都折射不出光线。”
这是秦以烟在秦家这泥潭里得出的结论，真实，讽刺，有些东西不过如此，例如亲情。当然了，虽然她几乎没有拥有，但却尊重！
几个长辈跟在这群孩子身后，有的人跟着这群孩子一起笑，有的人因愤怒而满脸青筋暴起。
她被扛在一群人肩上，颠簸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她被放到一个地洞旁，洞口很小，她伏在地上，瞧着地洞里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里面发出着恐怖的声音，发出死神的怒吼。
嘴巴被堵住了，叫不出声音，那个时候，她不断的向他们摇头，甚至磕头！泪水、血水和着那日的雨水，不断的侵染着她的内心，洗刷着她仅存的尊严。
可是那群人居然在笑，笑着看她伏在脚下，笑着看她哭。
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同情，她只在他们脸上看见了畅快，得意。
不一会儿，她又被捆上了长的绳索，直接被一俩个六七岁的小孩，推下了地洞。
悬在空中，借着上边的火光，她看清了洞里的一切。
里面湿漉漉一片，一条条的蛇互相缠绕着，不安的在扭动着。身子上散发着幽幽绿光，就像今天她看见的一样。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发着绿光，威慑性的望着空中的猎物。
秦以烟蜷着腿，被吊在上面，她开始大喊大叫祈求着上边的人。
没有一个人理她，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口水飞溅。
他们就像看戏一样望着她，望着自己导演的，秦以烟出演的，这一场绝妙的表演！
那一刻，她真的寒心了，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对她们抱有信心！
那些蛇奋力的朝她飞扑，吐着长长的信子，脖子直挺挺的来回摇摆着，不断的尝试往上飞扑。它们又长又尖的牙齿，不断朝她喷出毒液，有的甚至喷到了她赤脚上，又滑腻腻的掉下！
她不断的起着鸡皮疙瘩，怒吼着救命，但嘴巴被堵住了，她在那只是无声的挣扎，汗水泪水雨水从她身上流过，砸到那些冒起的扁圆头上，它们更兴奋了！
幸亏洞壁光滑，那些蛇很难爬上去。但也有的蛇侥幸上去了，朝她咬去，她虽被吊着，但还是能笨重摇晃，拼命的要躲开，那个时候，她也是那么想要活着，但也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那个时候还要想死！
那些蛇时而从她脖颈摩擦掉落，时而飞扑身子打到她脚板。有的甚至缠上了她的脚脖子，但索性，她外露的每一寸肌肤，也同它们一样充满滑淋淋的液体，已经粘不住任何东西！
秦以烟绷紧了弦，不敢再大喊大叫，她无法判断身上的绳子到底牢不牢固，而且她越是害怕，上边的人笑得越难看。
她不禁又一次红了眼眶，回忆总是伤人的，人这辈子若是没有让自己落泪的经历，又该是如何枯燥。
而那些回忆不见得有多重要，有时甚至宁愿自己回忆是枯燥的，没不要这些经历！
所以她从不感激给她经历让她成长的人，若是重新来过，她可能会先一步杀死这些折磨她的人，她不要再经历，不要再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