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秋雨第章 阴风第章 蛊毒
庭院深深,一个女子拿着灯笼,穿梭在一条条的走廊里,步伐匆忙,没有半分停留,旁边的门户紧闭,不是不通人情,而是没有什么人住!
蜡烛被护在灯笼罩子里,一阵风吹过,却还是有了烛火飘忽,女人没有顾及窜动的火光,直接钻进来一高墙院内!
走过青石板,跨过水亭,呼吸沉重,凝气,叩门!
“姐姐?”
里面没有响动,又后退,看着屋子里黑漆漆一片,想着应该是没人,但不放心,又唤了一声,“姐姐?”
声落,无人应答,走了!
拐角处,恰好撞见一女人,黑着一张脸,被身旁的雾气裹挟,气冲冲的朝自己走来!
本想马上追上去,但看着她的脸色,站定迟疑了半秒,才伸出手,迟疑的缓缓开口!
“姐姐,她们那个……”
“说!”
语气不好,拿灯笼的女子咽了咽口水,一咬牙说道:“她们出事了!”
那黑着脸的女人脸色更加难看了,但清风拂镜面,她看着旁边的小湖,倒映着她的身影,轻轻摸了摸发鬓,收拾了心情,咧了咧嘴,没有笑意,一边走,一边努力释放出今晚难得的笑容!
“走,去看看!”
柳晚依点了点头,看着她恢复成了那个波澜不惊的女人,步子虽不急,但每一步都很大,走得很快!
她小跑跟上,拿着灯笼,一边走,一边担忧说道:
“那个徐大夫说,那个樱雪不是中毒,更像是中蛊!”
柳晚依说完,看了眼秦以烟,没有任何表示,咽了咽气,步子跟着她也加急,又继续说道:
“还有那个水儿,看样子也是中蛊,徐大夫说,这蛊……不是一般的蛊,比较麻烦!”
说完,秦以烟只淡定的点了点头。听见了,但更像是听见了一件极其普通、常见的事情!
“徐大夫还说了,可能其他两人也是中了蛊,那蛊虫……”
说话间,秦以烟已经到了院门口,脚步顿停,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腹部!
树枝摆动,树叶飘落,屋内烛光摇曳,人影浮动,从里屋走到屋外,看见秦以烟,半蹲行了礼,迅速端着盆子,药箱走了!
柳晚依不敢说话,只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单薄的身子,站在寒风中,有些颤抖!
秦以烟手掌捏紧了又展开,半仰着头,视线看着屋内,步伐停滞,明明只几秒,但脑子里却闪过好几年的光景。终于她再次抬起了脚,由慢到快,走了过去,柳晚依见状,一声不吭也迅速跟上!
一进去,就撞见徐大夫焦头烂额的站在那,旁边的灵鹊急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叶兰也是唉声叹气的坐在樱雪旁边,时不时的替樱雪擦着额头!
秦以烟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女人,眉头一锁。
这次自己是要抛下一下东西,重新拾起一些东西,决心要管这闲事了……
既然知道她们不把自己当一伙人,有些话藏着掖着不肯说,索性,这次干脆不问她们了,转而低头,细声询问那过了半百的医者!
“徐大夫,这蛊毒种下多久了?”
那医者捻着已过下巴的浓密胡子,连连叹气摇头!
“五年了!”
叶兰坐在一边,双目紧闭,缓缓说道!
“五年!”
秦以烟心里的那口气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竟和自己所料的一般!
“这蛊毒呀,我没有法子,须得找到那下蛊的人,才能得救呀!”
秦以烟凝眉看着灵鹊,灵鹊低头了,又看向叶兰,叶兰也是侧目,突然脑袋一紧,深吸一口气,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无力!
柳晚依站在最后,默默上前,半扶着他的手臂,有些着急的问道:“徐大夫你都没法子吗?你治过这么多病,怎么会呢?要不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偏方?”
柳晚依看着秦以烟的样子,也跟着有些担心这四个人了,竟都开始试探起偏方了!
“胡闹!这哪里有什么偏方能压得住这百年的蛊虫呀!”这一激,反而让徐大夫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本不该说这种话让她们担忧的……
“百年!”
秦以烟听了脸色渐渐惨白,扶着额头,慢慢找地方坐下了!
那老者看着她的模样,接连摇头叹息,本不想再说,但柳晚依看出了他的犹豫,轻声说道:
“徐大夫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没说?”
秦以烟看着他,朝他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若没有找到解药,她们的心脉就会一点点被摧毁,皮肤溃烂,最终只能自焚,才能得到解脱!”
“为什么要自焚?”
柳晚依这时如一个没有脑子的人一样,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秦以烟虽觉得不该这样直戳她们的痛点,但也没有阻拦!
灵鹊一听,顿时手脚一软,看了看自己掌心的一团黑气,和旁边叶兰互相搀扶着,从来没有想过这蛊毒这么严重……
“我们如果不自焚,就算死了,那虫也会带着血丝爬出来,爬到其他人身上,只有趁它在身上的时候,把它一把火烧死!”
柳晚依从未听过如此恐怖、恶心的蛊毒,直听得头皮发麻,两腿竟有些发软,还想干呕!
“怎会这般,这种蛊毒是来自阎罗殿的吧!”
一旁的秦以烟听着柳晚依吐出的那三个字,瞬间感觉头顶上蓄了一团黑云,白皙的脸色变得铁青!
柳晚依深吸凉气,还是不敢相信,说道:“怎么会……这么……严重,会不会是搞错了!”
叶兰坐在一边轻声发笑,摇头说道:
“看样子还真是无救了!”
灵鹊也渐渐的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手一拍桌子,大喊道:“这怕什么,五年都过去了,早结束,早解脱!”
那拍桌子的声音让秦以烟从思绪里慢慢抽了出来,她不能慌张,一定不能,事情不可能就这样进入死穴,没有半点回转余地!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发烫,安慰自己没事……一切都是办法,任何问题都能成功化解!
“徐大夫,今日晚了,要不您先回去,若有了法子,随时知会我们!”
那老医者点了点头,看着床上的病人,也是满面愁容的走了出去!
柳晚依紧跟着把门关紧,屋子里气氛逐渐凝固,本想说话打破,没想到秦以烟突然站起来,继续说道:
“不知道各位之前下山时,薛存远对你们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灵鹊挠头看着叶兰!
叶兰将床上两人盖好,走了过来,看着秦以烟,缓缓道来:“我们四人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早就相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进山四年了,对山下想念得紧,所以就去求了薛存远!”
秦以烟点了点头,心里暗叹:四年!那个时候的她也是上山四年了!
“结果那玩意儿很爽快的就同意了,我们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呢!”
灵鹊现在想来还是气愤得牙痒痒,拳头捏紧,打在木柱之上!
“之后你们就下山了?”
柳晚依站在最远的地方,细细问道!
叶兰点了点头!
秦以烟忽的想到了严宽此前跟自己说的,“他有没有交代你们什么事情?或者给你们什么东西?”
叶兰摇了摇头,又道:“没有!”
“不会呀,严宽不至于骗我……”
秦以烟声音很小,大拇指和食指不断摩擦着,话说到一半,看了眼两人,没有继续再说!
“那你们这次是为什么被他们给被抓了?”
“我们这次其实就是想去广云的,结果才到山下,就遇到尚二爷那群人,想着他们是广云旧人、朋友,就给他们说了自己当初被薛存远弄下山,身中剧毒,想来广云山寻一寻解药……”
“结果就被抓了?”
叶兰苦笑的点了点头,看着柳晚依,又诉说道:
“起初我们以为他有事跟我们说,直到他给我们下了毒,才发现被骗了!”
柳晚依深表同情,倒吸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叶兰肩膀,又说道:
“那你们四个当年去了哪?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灵鹊看了看叶兰,扶额深思说道:
“那天下山后,我们四个被打晕了,被运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全身黝黑,说着奇怪的话,穿着奇怪的服饰,我们一直在找机会逃跑,但没有一次成功了!”
叶兰想起那段经历,也不由得哀伤,惆怅的望着朦胧的月色!
“那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那群人好像只打算关我们五年,所以时间到了我们就被放出来了!”
秦以烟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手指不断的摩擦着,夜深了,四周都陷入了沉睡,就连床上两个人都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你们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吗?”
秦以烟表情、言辞冷漠,但语气又满是关心!
灵鹊短暂蹙眉,诚挚的说道:
“如果我们有,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兰也认同的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看向秦以烟!
秦以烟嘴角一挑,又迅速压了下去,并不能看出任何情绪……
这时柳晚依,她慢慢走近,上下打量了叶兰,轻咳一声!
“那时尚二爷……”
叶兰也把自己下意识看了一看,问道:
“怎么了?”
“尚二爷他们有没有对你们如何?”
叶兰凝神片刻,想是听懂了,但迟迟又开不了口!
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太唐突了,对方毕竟是个女子,不管是不是经历过人事,有些话,有些窗户纸也不能那般直截了当!
灵鹊叉腰踱步,舌头顶了顶嘴皮,咬着牙说道:
“他们脱了我们衣服!”
秦以烟一直留心听着,直到这儿,才轻咳嗽一声,说道:
“他们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
秦以烟说得有些结巴,不怎么流利,叶兰懂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
“我们难道不知道我们身上有没有东西吗?”
叶兰语气有些急躁,直接愤然道出。秦以烟看着柳晚依,尴尬的摸了摸额头!
柳晚依再次上前,轻声细语,如春风般的语气,安抚道:
“这个我们也只是关心!”
灵鹊两只手揉着头皮,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你们是好心,我们没怪你们,你们都是为了我们好!”
“你们暂且这几日就在这儿住着吧!至于你们身上的蛊,我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秦以烟保持着之前进这屋子的姿势,朝她们点了点头,已打算出去!
“谢谢你,秦……”
“叫我以烟就行了!”
叶兰感激的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以烟!”
灵鹊扯着嗓子,大喊道,正对着大屋,一股风吹过,恰好把额头的细发吹到旁边,露出眉心的一颗黑痣,衬着一张脸有一种异域风情!
秦以烟看着她那洒脱的性子,也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回到房间,没一会儿,柳晚依也小跑过来了!
“你怎么打算的?”
“我……你觉得呢?”
秦以烟靠着窗边,秀发已散,没有任何钗子,自然垂着身侧,她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垂眸凝神,又反问她!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和广云通个气!”
“广云?”
柳晚依倒吸一口凉气,还是说话留了半分,没有直接点某个人的名字!
“对……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
秦以烟缓缓的点了点头,又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她那一刻,脑海里划过了什么!
“看样子,是要去一趟广云了!”
“什么时候?”
秦以烟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明显的骨线,没有一分赘肉,心道:看样子最近很忙,忙到自己都瘦了!
柳晚依站在一边,没有催着她回答,心里揣测,会不会她又话题跑偏了!
“现在怎么样呢?”
柳晚依想着秦以烟这个时候看着月亮在想什么,看着她缓缓开口,却愣了一下!
“什么?什么意思?”
“从这儿到广云山应该不过半个时辰吧……”
柳晚依为难的点了点头,但又看了看外面天色,都黑了,而且阴风阵阵,看上去怪瘆人的,许是不太吉利!
“但是去广云干什么呢?把广云翻过来,能找到什么呢?”
“或许能在那个屋子寻到些蛛丝马迹!”
“但都这么晚了,外面的天色又瘆人,那广云山还是薛存远的旧居……”
秦以烟嘴巴轻轻动了一下,但没有开口,牙齿轻触,眺望着窗外,高墙围堵,只能看见数不清的大树,缝隙间都镶嵌着阴冷的黑暗!
“算了!也是……”
柳晚依又是一愣,她想去,她不信。她不去了,她还是不太相信,心道:自己可以说服这个倔脾气的女人?
当时心里肯定是已经决定好了的,没想到就这样放弃了?按理来说,她几乎不可能放弃自己决定的事情的!
一夜的阴风,不断肆无忌惮的呼啸,秋天不过临门一脚而已,竟给这样一个下马威,人们已经对它肃然起敬了。
第二日,秋雨如约而至,带来的不只是树叶飘落,而是瑟瑟寒风,又冷了一分,人们不约而同的裹紧了衣裳!
飘雨铺在地上,道路逐渐泥泞,一匹棕色的马疾驰而过,马上是一名男子,不苟言笑,没有让人觉得寒冷,反而更添清冷俊美。
动作看似那样的潇洒,又觉得有几分柔和,路上擦肩而过的人不由得会多看几眼,无论男女,无论老少!
又是半个时辰后!
那男子已经到了一片竹林,身上没有沾染路上污泥,肩头却满是露水,今日的风格外寒冷刺骨,似乎在为冬天做准备,但明明还有两三个月……
他一身白衣飘飘,来到一处奇怪的房子面前!
凝神片刻,四周很寂静,竹子与竹子之间还挂满了蜘蛛网,但上面沾了雨珠,看上去就是一片珍珠网,枯草积在地上,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看样子,此处是被荒废了!
他捏紧了腰间的长剑,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此处,就觉得心揪在了一起,每一步都让人感到熟悉又窒息!
看着那奇怪的房子,没有任何窗户,没有口子,慢慢走近,四周全是杂草,五年前这儿已经有了盖过人的杂草,如今五年过去了,没有人打理,更多了,也更高了!
那男子一边摸着鼻头,一边手捏着腰间的长剑,弯着腰,气力一运,迅速拔高,抓着高处的竹尖,似停留了半秒,果真上面有一个圆盖子!
轻盈的身法不费吹灰之力就飞了上去,那圆顶上面光滑得紧,不是水,且还感觉黏黏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诡异东西,一踩上去就发出奇怪的声音,每走一步,就似一个孩童的啼哭声,哭得凄凉,就好像你脚下真的有一个孩童一般,他迅速抬起刚刚才落下的脚!
一时竟不敢放下去了,“昨日夜里,幸亏没来!”
这飘逸“男子”正是女扮男装的秦以烟,她轻轻叹了口气,索性直接身法一动,费了好几分的力,到了那圆盖子处,蹲下身子,敲了敲,此处和周围不同,旁边堆积了许多灰尘,已经被雨水紧紧的压在了上边,厚厚一层,声音听上去十分厚重!
不知是力气太小,还是方法不对,还是时间久了,坏了,竟拉不动!
“奇了怪了!”
她直接拔出了长剑,看着这光滑如雪,寒气如冰的剑身,竟有些心疼,拿来干这个!
但心疼归心疼,还是一提一刺,扣进了那个细缝,猛地一翘——无用!
慢慢的提起气,蓄到右手,只见青云蕴出,左手迅速把住长剑,右手猛地向下,只听“哐当”一声!
那圆盖子掉下去了,她也跟着摔了下去,幸亏是预料到了半分,到了半空握紧长剑,身子一旋,双腿落地!
秦以烟一落地,迅速掩住口鼻,双眼下意识一闭紧,一层厚厚的灰尘,被扬起,就连身上都沾了厚厚一层。
但比这灰尘来得更快的是那恶臭的味道,刺鼻,呛人,像是一堆尸骨在这儿埋了许久了,没有被人发现,气味不断在这一方密室堆积,升华,像一群恶鬼一样,一直试图冲破那盖子,终于有一天,那盖子被打开,恶鬼兴奋的,如逃荒一样,跑了出去……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着那上空的微弱光线,加上折射在剑上的细光,能勉强辨别一分!
半刻钟后,她才敢缓缓放下手,但还是有部分没有跑出去的“恶鬼”在密室徘徊,还是轻轻掩着口鼻。她用剑身折射上面照来的光线,找到了屋子里的一堆蜡烛,虽然已十分破旧了,但掏出怀里准备许久的火折子,走到蜡烛旁,尝试着,运气好,居然点亮了几根!
屋子瞬间明亮了几分,她从前没有认真见过这屋子,如今还是第一次见这里面的场景,墙壁上是一块又一块的壁画,就连头顶都是,但已经是不完整的了,却不是掉落的感觉,而是好像消失了,就像原本就没有画在上边,只画了一半?
但不可能每一幅画都只画一半,甚至更少……
但秦以烟从这些仅一半的壁画,还是可以看出画的是些什么……
缠绕丝带舞动的女人,带着花冠施法的仙娥,穿着富贵华衣白玉双珮的贵人!
个个或妩媚,或倾城,或可望不可及!
此刻,秦以烟对薛存远又多了几分嫌弃,看着四下角落,全是燃烧完的蜡烛,那烛水已经干在地上翘起了角,想着在五年前,这屋子陆陆续续起码也有上千只蜡烛!
既然把屋子修成没有阳光可以照进的样子,应当是不喜光亮,又为何要点这么多蜡烛,此刻秦以烟只点了不过七八根,屋子里就亮了几分,而看着地上蜡烛的痕迹,显然是同时点亮,同时熄灭……
秦以烟眉头一锁,拿着自己的蜡烛靠近,蹲下,看过去,没有什么奇怪……
又走近墙壁,一点点靠近,直接拿火烛触碰,也不知是眼花还是如何,就看见那画着玉佩的黑线现了,又消失了……
秦以烟摇了摇脑袋,认真打量,错觉!
又走到了最中间,摆着一张床,床上褥子已经被耗子啃得只剩些皮毛了。
旁边放着一个书桌,上面还摆着几支已经烂了的毛笔,秦以烟掩着口鼻,缓缓接近,桌上装墨的盒子已经裂开了,发出恶臭,这让她怀疑想着盒子“生前”到底是不是装的墨,更大的可能性是装的其他不可描写的东西……
又看向那盒子下面压着的纸张也是碎成了一点又一点!
她蹲下身子,捡起一片纸,上面没有任何笔迹,看样子没有写过,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书桌没有抽屉,床上没有暗门,种种看上去平凡又诡异,滑稽又瘆人!
秦以烟不想再在此处停留片刻,四周的一起都只能让她再次想起薛存远,想着他曾睡着此处,看着这些壁画,就瘆人。
仿佛在黑暗一角,烛光没有照耀到的地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黑色眼珠一动不动,眼皮也不眨。嘴角上扬,灿烂的幅度,不断的对她发笑,没有任何笑声,没有半分笑意!
她不禁打了寒颤,不想再有半分留恋,迅速窜了出去!
落到外边,又到了进来竹林的口子,往旁边看去!
那也是一间屋子,也是一间充满黑暗的屋子,没有光线,没有温暖,伸手不见五指!
她脚步不自觉向那靠近,但又迅速停住了!
因为她听见了异动,身子一闪,就隐入了竹林!
“是谁?”
她内心揣测着,会是谁来这儿,知道这里的,还活着的,应该只有他了……
她看着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面前的房间,她期待着,慢慢的,那人把门打开了!
但还没现身,她捏剑的手始终没有放松,又看着脚下,这一小块竹林,这个小坑,竟是那般的熟悉,正是严宽拉着自己躲薛存远的地方,暗自对那屋子里的人又多了一分期待!
风突然刮大了,她拉紧了衣服,摸了摸额头,居然有些发烫,她想着是不是该熬些药吃了,但又……
正在走神着,门里的人动了,她好在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个门缝,出来了,一个白衣男子!
萧柏舟!
顿时觉得失落,一放松,一叹气,一个喷嚏!
“谁!”
萧柏舟眼神立马警惕,全身绷紧,步子一动,就到了那片竹林处,看着那一捆竹子,散着诡异,心里想着恰好可以藏一个人,一边猜测是谁,一边迅速移了过去!
没有人!
“许是错觉吧!她怎么会来此处……”
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坑发呆!
风越来越大,雨越下越密!
他又独自去了旁边的房子,轻车熟路的去了那圆顶上,看着那个大洞,像是看见了什么一般,跳了下去,蜡烛还在燃烧,烛火还在跳动,但是没有半点温暖!
是有人来过的痕迹的,但没有人,四周都是空的,他看着地上被灰尘留下的脚印,小小的。
迅速的!飞快的!他跑了出去,在竹林里飞奔,本是一身崭新如雪的袍子,被污泥点上了,但他丝毫都不在乎!
他速度何其快,在武林里,又有几人能躲得过他的追踪,但寻找着,恨不得把这山都给翻过来,但是还是没有寻到半点踪迹!
他失落又心中惊喜,因为有这样本事的人,大概没有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