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夜深了，魏湫如约而至来到皇后的寝宫。
一进来，便听到皇后的笑声。魏湫转身偏头看向皇后，俏皮地挑了一下眉，“皇后，好高的雅兴，居然带了这些人过来看戏。”
“六皇子说笑了，本宫可没有你的兴致高。”皇后向下瞥了魏湫一眼。
“所以皇后是生气了，气我没有顾忌您的感受，给了贵妃珍贵木材。”
皇后将头转向一方，对于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魏湫微微一笑，“皇后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
“魏湫”皇后加重了语气。
“我在。”魏湫继续没个正形地回答。
“那一日，我明明给足你暗示，让你亲自来向我解释，可你是怎么做的，居然敢无视本宫，魏湫，不要以为你是魏国的六皇子，就能够无法无天，这里可是燕国，不是你的魏国。”
“哦，是吗，我还以为凭借皇后的聪明才智，是能够猜出我的用意，没成想皇后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不过区区一个没有脑子的贵妃，竟将皇后逼成了这副模样，我可真是小瞧了那位。”
“你懂什么，陛下为她修建梅园就是在打我皇后的脸，你又怎么能明白我心中的恨意。”
“所以，皇后希望我当时怎么做，拒绝陛下。皇后，你可别忘了，我们是盟友不错，可魏燕两国之间的盟约在我心中更加重要。我可以帮助你打击后宫妃子，可陛下的面子，我不得不给。”
“能帮我打击后宫妃子，魏湫，你莫不是想空手套白狼吧，又想像之前那般哄骗本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本宫要你毁了朝阳的葬礼。”
看着皇后脸上的恨意，魏湫笑了，“皇后，这些人，我看着碍眼，如果你自己不叫他们退下，到时可就是我自己出手了。您一向知道，我出手没个轻重，要是将禁军引来了就不好了吧。”
“魏湫，你是在威胁本宫。”皇后的脸上已经表现出了不爽。“你现在可要搞清楚你的处境，是你有求于我。”
“哦，是吗，我有求于你，我怎么不知道。”魏湫向下睨了一眼，看向皇后身后站着的人，“皇后，我数五个数，你要是继续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五”
“你们都退下。”皇后带着恨意望向魏湫，“现在，你满意了。”
“不怎么满意，既然皇后打算利用我对付贵妃，就要想好之后的代价。”魏湫的眼中露出狠意，仿佛下一刻就能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了。
皇后强忍着不适，望向魏湫，“你打算如何，如今慕向寒在我手中，你敢动太子。”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魏湫站在原地捧腹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魏湫象征性地擦去眼角的泪，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还以为皇后手中有多大的筹码，不过是区区一个慕向寒，居然能让你如此放心，笃定我不敢轻举妄动。”魏湫的手抚上额头，眼中满是担忧，“皇后，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慕向寒这个人，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另外，明天皇后就会收到我的惊喜啦。”
皇后眸色一变，之前她心中就没有多大把握，眼下看来，是她失算了。知道自己处于下风，皇后的脸上依旧镇定自若，“魏湫，既然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求于我，你说来听听，此事之后，之前的便都一笔勾销。”
“皇后，我可不打算一笔勾销，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为人，这个帐，我是一定要算的。今天来这里，我就是想看看皇后还做了什么准备，意欲如何除掉我，顺便提醒一下您。”
“魏湫，如果要除掉你的话，你现在还呆在大理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做了什么准备，不过就是知道你会拒接朝阳公主，想让天下人笑话一下她而已。”
“哼，所以皇后就是用这种手段逼死了朝阳。你让朝阳误会我和慕向寒的关系，朝阳因爱生恨，逼迫慕向寒娶自己，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宴会上会出现那样一幕，她亲自退了与我的婚事，眼巴巴地嫁给慕向寒，而对方大庭广众之下宁死不屈，所以你就是靠这种手段逼死了她。皇后，我说得对吗？”
“魏湫，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本宫杀死朝阳。”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便是相信皇后的。只是之前一事，皇后也要付出一点代价吧，这样我们才能心无旁骛地继续谋划以后的事情。”
魏湫走后，皇后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她当时是准备留朝阳一命的，只要她自己能挺过那些流言蜚语，可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贵妃还敢在自己面前嘚瑟，既然陛下如此宠爱她，本宫便要看看朝阳死后，她会如何。
皇后苦涩地笑了，看着偌大的宫殿，自言自语地说道：“朝阳，你要怪就怪你那个心狠的母妃吧，我真是小瞧她了，女儿死了都还要在上面做文章。”
第二日，太子坠马的消息传到皇后耳中。她死死地握紧手中的椅子，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蒙上心头，她决定再赌一把，测试一下慕向寒到底是不是魏湫的软内。
御书房中，陛下正头疼地扶着脑袋，皇后端来了上好的参汤。
“忆奚，先把东西放一放，朕有时间了再喝，你先回宫吧。”
听到陛下要赶自己走，皇后不可置信地望着陛下，走到他的身边，亲手抚上穴位，替陛下按摩。“陛下，这样可好一点了。”
陛下将皇后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拿了下来，十分疲惫地说了一句，“朕自己缓缓就好了，忆奚，你先回去吧。”
“陛下急着赶我走，是因为城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陛下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神凶狠地望向皇后，“皇后，你是如何教导自己的儿子，他身为一国的太子，居然流连于烟花场所。今早如果不是马车受惊，太子受了伤，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陛下，太子一定是遭人陷害，你也知道城儿的秉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皇后泪眼婆娑地望着陛下。
皇上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敛容屏息地说道：“陷害，朕倒是想问问皇后，太子是遭何人陷害，皇后在背地里又帮太子隐瞒了多少事情。”皇上一把将桌上的奏折扔到皇后的面前，“皇后，你好好看看，有多少大臣借机弹劾太子，给我呈上来了多少罪证。”
看着满地的奏折，皇后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慌乱，反而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捡了起来，走到陛下的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就算城儿犯了天大的错，这都是您的家事，您还可以好好管教太子，我相信，太子日后定不会再犯。可慕向寒的事，陛下又打算如何处理，毕竟朝阳现在可是尸骨未寒，难道陛下就打算轻易放过他。”
陛下眯起了眼睛，眼中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依皇后的意思，打算怎么办。”
看着陛下认真思索的眸光，皇后脸上露出了笑意，“陛下不如就让大理寺好好审审这案子，至于其他，陛下不用担心，大理寺的那些人自然懂得陛下的心意。陛下只需要下一个口谕就好，禁止任何人探视慕向寒。”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就按皇后的意思办吧。”
口谕一出，大理寺那边便得到了消息，审理慕向寒的正是大理寺少卿，看着狱卒将人带了进来，少卿率先开口，“慕将军，朝阳公主是不是你派人去杀的。”
慕向寒看着前方坐着的少卿，干笑了两声，“少卿现在办案都这般潦草了，没有任何证据就要我认罪吗？我慕向寒没做过的事情，死都不会认。”
“好，那我倒要看看是慕将军的嘴硬，还是这些刑具厉害。”
慕向寒在牢房里呆得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只知道只要自己醒着，身上就会布满了刑具，在这些烧红的刑具面前，他一声都没吭，硬生生扛了过来。实在抗不住，晕了之后，又会被人用水泼醒，就这样持续往复着。
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坨烂肉，少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他在心底里其实挺佩服慕向寒这个人，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有时候就连他也看不懂，明明陛下的心思如此明显，可这个人心中好像并没有半分不平之气，只是在那里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他没有。”少卿自己也不知道慕向寒到底在坚持什么，只知道这样的他让他看着碍眼。
有时连他都忍不住怀疑慕向寒的忠心，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慕向寒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地守护着燕国的边境，就像现在，他人已经被折磨地不成样子了，可口中从没有说过燕国的半点不是。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忠臣的人，少卿他并不是没有亲自审过，可一旦动了刑，他们便开始咒骂陛下对自己的不公。
看着这一身铁骨，少卿捏紧了拳头，势必要让慕向寒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人好像就是这样，明明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明月风清的人，可你偏偏要从他身上找出那个污点，将人抹黑、彻底毁掉他。
少卿命人将慕向寒上了刑，亲手拿起一块烧红的炮烙，在碰到慕向寒的身上时，少卿还特意提醒了一遍，“慕向寒，你还是快点招认吧，不然后面有你受的。”说完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一把拧住慕向寒的脸，继续说道：“慕向寒，就算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陈伯还有你手底下的人着想呀，我看陈伯年事已高，恐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还有你手下的那些人，虽然个个都是汉子，可我要是废了他们的一只手、一条腿，他们还如何建功立业呀！”
终于在慕向寒的脸上欣赏到了崩溃的神情，少卿赏心悦目地欣赏了起来，看着慕向寒因痛苦而不断颤抖的嘴唇，龟裂的表情，他得逞地笑了。
“你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你放了他们。”慕向寒拼尽全力吼出这么一句，双目猩红，似乎是要将眼前之人生吞活剥，眼角的泪深深刺痛了慕向寒脸上的皮肤，有那么一瞬，少卿以为他看错了，慕向寒的眼中似乎流出了血泪，接着人便重重地昏了过去。
“来人，给我泼醒他。”泼了几次，人还没醒，旁边的大夫哆哆嗦嗦，说话了，“大人，在这样打下去，人就要没了，不能在打了呀。”
听了大夫的话，少卿才叫人停手，命人将慕向寒送回牢房。
砰的一声，像是扔一坨烂肉一般，慕向寒被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的牢房既阴暗又潮湿，平常根本看不到月光，今也不知道怎么了，月光透过小窗洒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一到晚上，便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有时候，身上又烫的出奇，他就夹杂在冰火两重天的世界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一动，骨子里便传来疼痛，仿佛将他的心整个揪住了，不断地往上提，令他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