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受伤
云启晟走过路口后，看到云升，心不在焉的和他说了自己荣幸成为一个花瓶的事。
“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云启晟叹了口气，“我只是没经历过这些事呀，并没有因此不开心，”她转头看向云升，“恰恰相反，被大家记住和认可我感到很荣幸。”
云升摸了摸她的头，想给她此刻不太好的状态一丝安慰，“我女儿，这么优秀又漂亮，当然大家都会喜欢了。”
“或许你不记得，但你小时候为了帮助被欺负的小朋友而跟三四个男孩儿打架都时候真的非常勇猛，”云升陷入回忆，哭笑不得的说，“当时是你妈妈去解决的，我还记得她回来后很骄傲的跟我说我们的女儿有多厉害，把几个小男孩揍的服服帖帖，面对那么多家长的指责也没有逃避责任，我还遗憾了好一阵没有亲眼看到我女儿第一次打架呢。”
“还有你幼儿园跟老师学跳舞，因为不喜欢那些你说是‘小女孩玩的东西’而在班级里当着小朋友们的面直接告诉老师你不学的时候也很勇敢，虽然你后来还是被隔壁婷婷姐姐哭着拽去陪她学幼儿园的舞蹈了，还有你小学二年级儿童节在学校的舞台上当着那么多同学和家长表演节目不也完成的很好吗？”云升搭着云启晟的肩，宽慰她，“你也曾经做过很多轰轰烈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云启晟听着他对自己已经不怎么有印象的童年糗事如数家珍，安心的靠在父亲的臂弯下。
“少年时的青春或热烈或平淡，亦或者充满遗憾，那都是人生宝贵的经历，而你们的青春里永远都有你们自己做主角，”云升拍拍她的肩，“少女，勇敢的去经历吧！我这辈子一定是你最忠实的观众。”
男人或许又觉得刚刚说的话有些肉麻，率先往前跑去，“谁后到门口谁明天请客吃宵夜。”
云启晟看着他的背影失笑，她请客不也是云升买单么。
一路上，云启晟都心神不宁，眼皮一直跳，第六感让她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云升的话又让她有些冷静了下来。
女孩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掏出手机拨电话。
第一次一直没有接听，电话自动挂断了，云启晟鬼使神差的又打了一个。
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十几秒，电话终于被接通。
声音有些嘈杂，只依稀在听到争吵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之前的一句没什么情绪的，“喂。”
紧接着，似乎是手机坠落在地，电话中响起少年慌张的呼唤和几声杂乱的脚步：“妈！”
云启晟骤然捏紧手机站定，大声叫前面的背影：“爸！爸爸！”云启晟屏息追上他，一点声音都不敢错过。
电话里似乎安静了一瞬，可能手机离得有些远，然后响起了一个男人惊慌的声音：“小谨！”
云启晟知道自己说话对面的人应该听不到，只拉着云升就往来路跑去，女孩一边仔细辨认电话里的响动，一边分心跟云升解释：“云升，终为家出事了，我们现在得过去，可能有人受伤了。”
云升张了张口，想问什么，看到女儿焦急的脸色终究还是搁置下来。
两人本也没有走出太远，云启晟又着急，跑的飞快，几分钟就到了华章小区，想起单元楼有大门门禁，云启晟只得挂了电话重新拨过去，试图通过电话铃声吸引对方注意。
终为这次反常的接的很快，云启晟没等他开口就急冲冲的说：“终为，我和云升马上到你家楼下，你先帮我开下门，阿姨受伤了对吗？”说完就立马开了外放，让云升也能听到。
终为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迹，“摔倒了，磕到了头，刚刚做了简单的止血，打了120，现在没敢动她，人还有些意识。”
两人顺利上了楼，即使有心理准备，云启晟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碎了一地的花瓶，地上还有几滩水，茶几上的东西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地上，郁阿姨头上的血迹看得出来被擦拭过，还有一些浅淡的痕迹，脑袋做了简单的包扎，正躺在茶几边，终绥之失魂落魄的在郁谨身边的柜子旁站着，守在那里。
云升什么都没说，直接过去检查郁谨的情况，终为把终绥之拉到一边。
男生紧抿着唇，把医药箱推的离云升近了些。
这可能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房中三人紧盯着那一蹲一躺的两人，无人说话。
云升在跟电话里值班的同事交流情况。挂了电话后，起身先是看了一眼紧握着手机站的离自己最远的云启晟，而后才看向终为父子，只是说他又处理了伤口，情况不明，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同事马上就来，也不再开口。
云升走过去握住云启晟的手，“乖乖，回神了，电话都还没挂呢。”然后又对在原地一直不动做雕塑的父子俩说：“应该会住院，你们去收拾一下需要的东西吧，”说着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救护车警报声，“救护车马上到了，你们俩准备就这样去医院吗？”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衣衫凌乱，穿着拖鞋的二人。
云启晟愣愣挂断电话，看着躺在那里不动的那个让人心生好感的阿姨，“云升，郁阿姨不会有事吧？”
难道我还是来晚了？我以为做了改变其实什么都没被改变？郁阿姨难道依然会抱疾半生？终为……
云升及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双手握着云启晟的肩头，郑重的与她对视，“元元，你不相信爸爸吗？”
云启晟愣怔着看他，缓缓走到郁谨身边蹲下牵起她的手。
医护人员到了，云升守在这里，终为去小区里给他们带路。
终绥之走到郁谨身边，神色颓丧，彳亍着不敢靠近。突然旁边的小柜响了一声又立刻倒了下来，云启晟呆愣愣的抬头，只看见终绥之半趴半跪挡住了装满东西的老柜子。
半人高的老式柜子如果砸下来云启晟和郁谨都会被砸到，那个角度还可能正好砸在郁谨的双腿上，终绥之只盯着郁谨一言不发。
云升离得不远，看到不对就立刻伸手了，但还是距离不够，见终绥之替她们挡住了才松了口气，赶忙帮他移开。
救护车坐不下他们，终绥之跟着救护车先去医院，云升带着两个孩子打车。
云升发挥了本院医生的最大特权来帮忙，云启晟和终为并排坐在急诊抢救室门口，终绥之不知在想什么，还没有回过神来，独自坐在另一边，云启晟第一次知道看起来严谨又严肃的终叔叔会有这么颓然的一面。
事情还不明晰，对于长辈，云启晟不想说什么。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云启晟觉得有些冷，看到终为也只穿了一件校服短袖，她轻轻搭上终为的肩，问他：“终为，你冷吗？”
云升处理完相关事宜就匆匆赶过来，手里拎着个袋子。胳膊上还搭了件外套，拿出水来给坐着的几人一人递了一瓶，又把刚从他值班室拿的外套披在云启晟身上，才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
“刚刚大致问了下同事，情况不严重，没有伤到大脑，只是有些出血。因为撞击加上刺激才晕过去了，你们不要太担心。”
终绥之感激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云先生，”而后又看向云启晟，“也很感谢元元。”
“已经麻烦你们很久了，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和工作。”
云升客套了两句，没有应他，而是看向云启晟。
云启晟看了看云升，扯出个笑来，又转头看终为，“我想等郁阿姨出来再说。”
终为没有说话，只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没多久，医生就出来了，“患者情况已经稳定，止血也很及时，脑内有一个小血块，目前不需要手术，等它自己吸收，患者还有一些脑震荡，今晚暂时住急诊病房，明天情况稳定醒过来后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医生看了云升一眼，才又看向终绥之，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是刚刚在终为家看到了那遍地狼籍，“今晚不行，明天病人醒了之后转病房就可以探视了。”
终绥之只得作罢。
然后又让终为先回家，明天还得上课，他送三人出去，和云升走在前面说话。
云启晟扯扯终为的衣角，“你还好吗？”云启晟看着他的神情，只得干巴巴的说：“阿姨会没事的，明天醒了你就能见到她了。”
终为淡淡回道：“嗯。”
“实在不行明天让终叔叔给女神姐姐打个电话帮你请假？或者我帮你请假也行，免得你去了学校也是担心郁阿姨。”
“嗯……我会自己请假的，”顿了顿，终为看向云启晟，似有些话想说却又没开口，最后只道：“谢谢你。”
二人又看向前面的两个男人，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云升打车先把终为送到家后，才跟云启晟回家。
终为在小区大门后的阴影里看到那辆车往前走了没多远就又掉头，驶向了进来的路口。
根本不是云启晟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