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补课
周五下午，四点半放学。
“明天打球吗？”陆让长手长腿站在座位上，慢条斯理的收书包。
“你猜我打不打？每次跟你们打球都要让我从城南跑到城北。”江图南顶着鸟窝头幽怨的说。
终为拿起包随手背在背上，“明天学习。”
冯与妤：“打玻璃球我可以考虑让你们来我家。”
云启晟纳闷：“为什么去你家打玻璃球？”
冯与妤笑着看她一眼，“小傻子，说什么你都信。”
“因为她家在北望山那边开农家乐，还有个农场呢！”江图南神采飞扬的靠近云启晟，单手遮嘴，也没见降低声音，“她可是个小富婆。”
冯与妤：“呵，下次来了房费自付。”
陆让非常仗义的补刀：“你惹小富婆是没有好下场的。”
江图南赶忙求饶。
云启晟还是没明白，“为什么去鱼鱼家打玻璃球？”
江图南撇撇嘴，一副占领智商高地的模样，“因为打玻璃球要挖坑。”
云启晟似懂非懂，收完书包最后确认了眼遍布全黑板的作业带齐了没，然后一起和大家往外走。
陆让想到她刚刚的表情突然福至心灵，“你是不是小时候没玩过玻璃球？”
云启晟摸摸鼻子，“好像是。”
江图南：“那跳房子、斗卡、魂斗罗呢？”
陆让拍他的头：“你是怎么把跳房子和魂斗罗放一起的？”
云启晟默默摇头。
冯与妤想了想，问她：“过家家、跳皮筋、跳绳呢？洋娃娃玩不玩？”
云启晟眨眨眼，似乎仔细想了想，“跳皮筋好像小学玩过一次，但我不小心把皮筋绷断了她们就不跟我玩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云启晟又补充道：“那个皮筋断的地方本来就已经磨损严重了，我说快断了她们还不信，我就……”云启晟眼神飘忽了一下，摊手，“我就用了点力，结果就真断了。”
几人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冯与妤：“是我我也不跟你玩了！每一根皮筋都是我们的好战友。”
江图南震惊：“你全都没玩过？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终为也好奇的看过来，云启晟蹙眉回忆，“画画、打架、玩枪战游戏、爬树、帮领居阿姨看小孩、替楼下阿婆跑腿、做好人好事、欺负云升。”
陆让鼓掌：“精彩。”
江图南比赞：“真精彩。”
冯与妤：“女中豪杰。”
终为：“你会画画？”
云启晟一脸自豪：“我小学画的画还得奖了呢！”
终为看着她笑：“嗯，真厉害。”
两人走在路上，云启晟脚下踢了一个空易拉罐，当啷作响。
“明天几点来？”
云启晟刚踢开一下，没听清，“嗯？”
终为又问了一遍，云启晟想了想，诚实道：“我想睡懒觉。”
“嗯。”
“那下午一点？学到六点差不多。”
“好。”
云启晟想到终为的爸爸，有些走神，差点忘记在路口和终为一起拐弯。终为看她快走到路中间，忙把她拉过来，让她走里侧，“你要去哪？”
云启晟反应过来，连忙道谢，“我在走神，没注意。”
“看路。”
“好。”
“终为。”云启晟看路边的花草。
“嗯？”终为转头看她。
“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终为想了想，“我不太出去玩，我小时候只喜欢看书。”
“怪不得学习这么好。”
“那你父母没给你报课外班吗？就不怕你一直看书变近视。”
终为摇头，“我不近视，小时候上过奥数班，还学了几年跆拳道。”
“黑带？”
终为又笑，“黑带要十五岁才能考，我要明年才行。”
云启晟被江图南传染，伸手比了个赞，佩服道：“厉害。”
周六，云升休息在家。
云启晟破天荒周六九点半出现在客厅。睡裤歪歪扭扭，短袖也松松垮垮，还有一个角掖进了裤腰，头发又蓬又乱，零星几搓翘着，客厅大亮，云启晟刚从没拉开窗帘的昏暗房间出来，有些不适应，一只眼眯着，抬手放在额上挡了挡光亮。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云升听到动静作势看了眼时间，疑惑道：“是周六没错啊。”说完又捂了捂眼睛，对云启晟睡的乱七八糟的造型没眼看。
云启晟嘴角抽搐，“云升，没必要，真的，人艰不拆。”
云升抱臂懒洋洋的看她，“你昨天不是说的下午才去同学家吗？”说着，还刻意加重了同学两字。
云启晟挤了牙膏出来，靠在门框上刷牙，看着云升，“可能精神亢奋吧，就醒了。”
“啧，我还没安排今天的菜单呢，你想吃什么？”
云启晟没顾着回答，又进卫生间洗漱完，随手拿了个纸巾擦水，“二十四棒好爸爸，你觉得今天的菜单里出现辣子鸡是否合理？”
“没买鸡。”
“红烧肉呢？”
“没解冻。”
云启晟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突然想到什么，两手谄媚的摁上云升的双肩，边按边用做作的嗓音说：“爸爸，好爸爸，我最爱的爸爸。”
“我去终为……”刚说出口，云升就回头看了她一眼，云启晟识趣改口，“我去同学家是为了什么？”
也不用云升回答，云启晟抬手一拍他的肩，“为了好好学习提高成绩啊！那我好好学习是为了什么？”说着手上又一用力，“是为了以后好好孝敬你啊！我的好爸爸。”
云启晟绕过沙发坐到云升旁边，“云升，我们要格局大一点，我一边搞学习还能一边给你找个女婿，你还不用看到我在家烦你，”说完两手一拍，“三全其美啊！”
云升还是没说话，自顾自看着电视。云启晟悄悄睨他一眼，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云升，一杯自己喝了一口，“云升！你在冷暴力我吗？”
“嗤，我买了排骨。”
云启晟立马笑开，继续做作发言，“好的呢，我亲爱的爸爸。”
云升实在听不下去，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搓搓胳膊进了厨房。
十二点半，云启晟收拾完开门，回头冲云升眨了眨眼，“云升自己在家一下午不要想我哦，陌生人敲门不要开喔，我六点回来陪你吃晚饭哈，有事给我打电话哦，我要出门了呢。”
恶心完云升，云启晟立马甩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
听到少年清冽的嗓音，云启晟不自觉露出笑脸，“终为，我到小区门口啦，现在在往里走。”
“嗯，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给我开门就好。”刚说完，就听到对面的关门声。
云启晟笑了出来，“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终为顿了顿，又道：“我妈出去玩了，我爸出差今天晚上回来。”
“哦哦，哎我好像到，”云启晟看到路对面的少年，挂了电话跑过去，继续说完刚刚那句话：“我好像到你们家楼下了。”
终为点点头，“走吧。”
拿了两杯水后终为又去端果盘过来，云启晟正乖乖坐在终为的书桌前，打量他的房间。
很简单的装修，进门左边是个大大的衣柜，旁边是一张可以睡两个人的大床，藏蓝色的一套床品带着些浅色的边，被子就那样铺开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叠被子，简单整洁，床边的桌子上有一盏台灯，还有有一本书和一个九连环，另一边是一个靠墙放的展示柜，除了各种奖状奖杯居然还有几个手办，云启晟不禁腹诽，终为原来还有这个爱好，以前都没见他收藏手办。
床对面有一个不算小的书架，摆满了各种书，云启晟粗略看了一下，还有英文原版书，旁边靠窗就是终为的书桌，不大，刚好能坐下两个人，桌子上也是各种学习资料和书，摆放的整整齐齐。房间角落还有个大大的不规则落地摆件，房间还挺大，并不显得拥挤。
终为端着托盘进来，放在桌边，和云启晟并肩坐着。
“你进一班是考了试对吧？”
云启晟愣了下，随即点头，“嗯对。”
“方便告诉我你的成绩吗？”
云启晟立马报了一串，只在说英语成绩的时候顿了顿，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这儿有一套题，你两小时做完。”
云启晟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英语试卷睁大眼睛，心中有些不太情愿，“那家庭作业呢？”
终为有些无奈，“你找我来是补课的，不是来写学校布置的作业的。”
云启晟觉得自己失算了，“你的已经写完了吗？”
“嗯，今天上午刚写完。”
云启晟想到自己只昨晚闲的没事写了一套数学作业，不由泄气，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撇撇嘴答应，“好吧。”
终为弯了弯嘴角，也开始看书。
云启晟一套题做的抓耳挠腮，总是走神，旁边终为安静的低头看书，表情柔和，窗外蝉鸣鸟叫，两人并肩在书桌前，胳膊偶尔会碰在一起，是独属于夏日的静谧。
一在草稿纸上写完作文，她就立马扔下了笔，两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翘着凳子向后靠去，长舒一口气，“啊——”
云启晟坐着也不老实，动来动去，终为其实也总会被她转移注意。云启晟翘着凳子前腿摆来摆去，一会揪揪头发，一会摸摸脸，另一只手还要转笔，时不时就掉到桌子上甚至地上，写作业写着写着就趴在了桌子上，终为想了想，在学校她并不会趴着，难道是凳子不舒服？
这会儿云启晟翘着凳子向后靠，可能忘记了不在学校，后面没有桌子可以挡住她，一时掌握不住平衡，眼看就要摔下去，张惶中就要伸手去拉终为，“终为！”
终为早在她丢笔时就注意到了，这下看她要摔，立马伸手去扶，一手稳住椅背，一手接住她的手给她借力，两个人交握住对方的小臂，阻止她继续往后倒。
云启晟生怕自己真的摔下去，那就丢人丢大发了，被终为稳住后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距离很近，终为为了方便扶她，身体靠了过来，云启晟稳住后没反应过来，依然抓着终为的手臂没松。
她和终为一对视，立马触电般的松开手，拿起水喝了一口，缓过来后又气愤，心想：“我害羞什么？我都三十了，以前亲都亲过了，抱也抱过了现在居然害羞了！我的功力又退步了。”
终为看她抱着水杯发愣，打及时打断了她的自我怀疑，“休息一下吧，我帮你批改一下，等会给你讲一下这套卷子，然后我们再做数学。”
云启晟觉得自己脑子短路，只呆呆的应声，“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