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生意和突发的病况
孟秋的龙游城，除了热火朝天的基建，还有两万青壮新兵在训练。
女兵只有三千，其中能上战场的弓箭手一千，剩下的两千人都是医护和后勤。
农夫当然也没闲着，李凌薇从空间挑了几样种子，大白菜、土豆和南瓜，这三样是易储存，好种植的作物。
凛冬将至，得为这十几万人存足过冬的粮食。
当然御寒物资也要准备，去滇州的商队还未出出，李凌薇先安排一支商队到附近周城，买茶叶和棉花。
洛白提醒：“茶叶好买，江南产茶。只是这棉花怕是不好买，大夏极少种棉，到是大丰北地种棉的多。”
李凌薇轻敲额头，她忘了这一茬，现在棉花还未推广种植。
只有士族才用棉御寒，普通百姓都是用葛和麻，还有羊皮、狗皮来御寒的。
她改口道：“那就多买葛麻布。现在各地都在囤物资，物价定上涨严重。
我们暂时也不能用粮食和盐来与之做交易，否则定会引来大州城的瞩目，龙游的兵力暂时还不能与大州城抗衡。”
洛白点头道：“幸好抄了三大士族家，金银颇丰，够采买物资。”
李凌薇心一动：“我记得这三家宝库中有不少古玩字画，这些东西现在对咱们来说用不上，安排一支商队悄悄到大州府去买了。”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晚上去空间，把从皇宫搬的宝物看一遍，凡是有皇家印记的当然不能卖，这会跟那两匹马一样，很快被人查到。
但有各地上贡才入内务府，还未打上皇家印记的，都能拿出来卖。
待她看到那些绫罗绸缎，丝滑精美，除了漂亮没别的用，不耐磨不御寒。
当即找出江南一代的贡品，一起拿给洛白去卖。
江南之外的贡品若是出现在江南一代，定会引起有心人追查，可以等后面商队到滇州时再卖。
李凌薇看着搬了半屋子的绸缎，心中稍安，只要能打开商路，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她就能换更多的良马和铁器，当然，也能养活更多的百姓，在这乱世之中，也有一份角逐的资本。
看着龙游城渐入正轨，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民兵也未传回什么坏消息， 李凌薇稍薇安心那么一小会。
边思边写接下来的计划书，主要精力放在三件事上面。
一是练兵，不光要增加兵力，还要提高士兵作战能力。
对此她已经在空间翻了不少资料，看了无数士兵训练的视频，把找到能用的东西写下来给洛白。
二是搞好龙游城的基建，把此地建设成根据地和大后方，多囤粮囤武器囤战马。
三是打通商路，把她空间里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给卖出去……
就在这时，赵刚匆匆来报：“城主，昨日新来的一群灾民，今天有十个出现腹泄、发烧的情况。
已经将人全部转移到郊外，与这批人接触过的人员也暂时不安排进城。
只是还有不少灾民在往龙游城赶，怎么办？”
自从龙游谷不再出现死尸之后，李凌薇耳提面命，只要出现集体发热、腹泄之类的病情，一定要第一时间上报。
因为大灾之后有大疫，而大疫死的人，往往比大灾还要多！
说实话，龙游城一直未出现瘟病，李凌薇都觉得不可思议。
刚从山谷出来的那会，她可是亲眼看到，活人和死尸共处，那么热的天气，臭味飘满山谷，竟然没出现传染病！
“立即将这些人隔离治疗，封琐龙游城，不许再让灾民进入龙游区域！
每个小队长监察小队人员，只要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立即看诊隔离。
已有龙游身份牌的百姓，免费看诊，让百姓们放心，并不会因此将他们驱逐！”
对此李凌薇早有准备，四面关卡一琐，外人不入，内人不出。
三天后，医护队来报，非常遗憾那批生病的灾民全部病死，一个也没救回来。
好在剩下的灾民情况不严重，吃过药之后暂时保住了命。
医护队确诊了病情，后续可以对症下药，这是夏时最容易流发的‘肠澼’之症。
也就是疟疾的一种，传染性非常强，如果一个发病者的尸体污染了水源，那这一代的百姓都会被传染。
据说曾经有一城之人感染此症，十室九空，造成的死亡人数比天灾和战争还要多！
李凌薇除了下达各项防治指令之外，直奔空间找治此病的法子。
空间里有药，但是她备的不多，最多够治几百人，毕竟传染病那么多，她要买的药种类太多太多，不可能一样备很多。
幸运的是后世屠奶奶发现了治此病的良药，并且主成份还是很常见的黄花蒿。
虽然只是提炼技术这个年代还达不到后世那个标准，但是李凌薇相信，轻症状者和预防还是可以的。
她问过大夫，这年头黄花蒿没有入药，入药的是青蒿。
当即下令：“收集黄花蒿，全城收集，一斤一工分！”
没有后世那些先进的设备，只能用传统办法，先将黄花蒿用温酒浸泡一夜，再榨汁服用。
先在那批灾民身上试用，很快医护队传来好消息，病症轻了许多，十人中三人痊愈，七人症状转轻。
这让满城大夫惊喜不已，要知道传世医书中，从未有哪一味药能治除疟疾，而现在城主给的这味药却做到了药到病除！
有几个大夫甚至高兴的快要疯了，他们需要更多的病人来试用药方，如果能将方子定下来。
这可是能传世的千金方啊！
李凌薇却在感叹，也就是说还是不能做到百分百药到病除，只能轻症状者有效，重病者还得靠自身来熬。
一开始她拒绝了那几疯大夫的提议，开放龙游城，让病人进城。反正他们有药能治。
有几个大夫带着药半夜想偷出城，被民兵抓到。李凌薇气的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果然各行各业都有疯子，这医生也一样，发现一个新药方，就迫不及待地要试药。
半个月之后，龙游城已经没了疟疾病人，黄花蒿堆积如山，医护队日夜不停地晾晒切了泡酒。
大夫们即担心药不新鲜失了药效，又担心不能久存，发愁不已。就在这时，城界巡罗民兵来报：
“城主，已确定瘟情最严重的地方是越州，当地百姓四散逃离。
在咱龙游城外，聚集了数万百姓，他们想往并州去，路断了。
南边的州城早就闭紧城门，绝不许越州一人入城，各地关道卡死。
这些百姓……只有等死而已。”
李凌薇沉默许久，最后与洛白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洛白劝她：“我去，瘟病非同小可，凌儿不可涉险。”
李凌薇轻叹一声：“他们，也是我大夏的子民，不该这样等死啊！”
最终洛白没劝住，两人带着一支民兵，还有那群快要急疫的大夫。
全部人都戴上口罩穿上防护衣，酒精和消毒水拉几车，石灰拉了几十车。
大夫队最急，发现一个新药方，还是能解决千古难病疟疾的药方！
结果病人就在城外，而他们却不能去救治。
现在城主一声令下，去救治灾民，他们岂能不兴奋！本来拒绝穿防护衣的，说是麻烦。
李凌薇直接道：“不从规定者，不许再进龙游城。”
顿时大夫们安静了，乖乖地穿好衣裳戴好口罩，检查车上拿酒坛子泡的黄花蒿。
从龙游城出来，新修的官道又宽又平，两边的草棚子有些已经在改建成砖房。
这些房子百姓是可以拿工分兑换来住，再走一段便是正在挖的水库。
民工们有的挖泥，有的挑土，这些土肥，挑到地里种庄稼长的壮。
有时挖出个大石头块，就有爆破队熟悉上前，先拿柴火烧，再用冷水浇。
如此轮流几次之后，石头很轻松地被锤成小块。
“热涨冷缩破石术，城主教的。”
郊里农田处，农人正在育苗，不像之前直接把种子撒地里，秧子不肥，有些还不出芽。
“育苗后移载，城主教的。”
往龙游谷方向隐隐传来阵阵呼喝声，这是新兵在训练，谷外打造成演武场，谷内刚好训练新兵山林作战的能力。
再往前便是寂静无声的荒林荒野，只有民兵巡罗。
李凌薇一行才走到此处，就遇到两个民兵拖拉着一个女子，众人不明所以，那几个大夫义愤填膺。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做什么呢？”
“李城主，你看看这些大头兵，这干的事，跟之前吴山匪的人有什么不同？”
……
李凌薇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那两民兵忙上前道：
“城主，这女子翻过咱们城界的战壕，想溜进城郊，被我们发现，正要送出城。”
那妇人面色腊黄，双唇毫无血色，骨瘦如柴，听到众人唤眼前这戴着面纱的女子为城主。
忙爬着上前请求：“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只想讨点药，讨口水喝。”
大夫们知道误会了民兵，也不矫情，拱手道歉：
“是老朽误会了，咱龙游的兵，自是跟别处不同的。”
又替女子求情：“城主，能否让老朽为她医治？”
李凌薇点头，对那女子道：“带路，我们去救治你的孩子。”
那女子连连磕头，又欢喜又焦急。李凌薇看着她没穿鞋磨的流血的脚，还有十指血肉模糊的手。
也不知她是如何翻过数米深的壕沟？
那壕沟是下达封城令之后，赵刚带人连夜挖的，深达三米，布满碎石，沟外还有竹栅栏，别说是人，连狗想钻进来都难。
为母则刚，母亲为了孩子，是可以拼命的。
待走过壕沟，众人下马，洛白紧紧地护着李凌薇。
而李凌薇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如人间炼狱的所在。
那地上爬的是人吗？
脓黄带血的眼屎糊住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流着黄水的烂嘴，青白的脸，蓬头垢面。
四腰瘦的像麻杆，仿佛一折就断了。以诡异的姿势在地上爬着，哀嚎着。
孩子个个头大四肢纤细，有些肚大如鼓，有些腿间屎尿淋的恶臭。
四周的草丛里各种垃圾、粪水混合，有些黄土还未干的小坟包，被水一冲，露出一只紫黑的手……
李凌薇是见过无数浮尸的，龙游谷边的尸体堆成山焚烧。
也比不过眼前这情景给人的冲击力，毕竟，那些是死人。
而这些人，还活着。
他们活着，却是在等死，一点点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却又无能为力。
稍微还有体力的，早就结伴往别的州城去，而这些，都是留下来等死的。
看到龙游城走出来的人，他们爬着，匍匐着上前，跪求一口干净的水。
李凌薇感到眼眶一热，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抬头看天，蓝天白云，秋高气爽。
而这样美的天空之下，却是人间炼狱。
炼狱有多大？
她抬头远眺，一眼望不到边。这是大夏的百姓啊，是活生生的人啊！
不论是前世生活在哪个美好种花家的李凌薇，还是原主这个大夏嫡公主。
对于这些与自己流着同样血脉的炎黄子孙，皆抱以深深的同情，还有强烈的责任感。
如果父皇未死，大夏未亡，这些百姓就不会如此凄惨。
“赵刚，带一千民兵来支援。
搭粥棚和药棚，统计人数。
轻、重病症者分开，死尸全部火化……”
一条条指令下达，洛白带人维护秩序，李凌薇和大夫们一起施药。
她强迫自己看着前来取药的每一个百姓的脸，无神的眼睛，枯瘦的脸颊，仿佛只是机械地动着，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那个逃进龙游境内的女子抱来了自己的孩子，两个大点的女孩还能走，两岁多的儿子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大夫为三人诊治过之后，遗憾地道：“这两个大孩子还能救，小的，救不活了。”
女子哭的撕心裂肺，头磕出血来：“求你们，求你们救救我儿！
他还这么小，不该死啊！”
李凌薇看着这个近乎绝望的母亲，看着那个瘦小的像小猫一样的孩子，只觉心揪的痛。
他们就像搁浅到海滩上的鱼儿，也许她救不了全部，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手指轻点掌心，昨夜她特地取出来的青蒿素药物，一盒药落在手心。
她看着用量，取出十二粒拿帕子包着给那妇人：“一次一粒，一天三次，三天后看看情况。”
那妇人诧异打开，只见是从未见过的黄药丸，哭问道：“这是什么药？”
见那几个大夫也伸着脖子在看，李凌薇只好道：“这是京都传出来的御用药，千金难寻。
如果这也救不了你的儿子，那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术。”
那女子抱着儿子，再次给李凌薇磕头：“多谢城主！您就是活菩萨啊！”
两个女孩乖巧地去排队领清水，给弟弟喂药。
李凌薇把剩下药连瓶子给了带头的顾大夫：
“留两粒你们研究，剩下的用来救治孩子。”
顾大夫颤抖的手接过药，轻声道：“这药如此难得，城主该留一些自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凌薇轻笑：“我身体强健，就是被传染吃黄花蒿汁子就行了。”
众大夫们感动不已，李城主，真的是一心为民啊！
皆上前拱手道：“我等替这些孩子谢李城主救命之恩！”
“凌儿，已经统计完了，这里的灾民约有三万余人。
不过龙游城施药的消息传开，会有更多的灾民奔来的。”洛白过来道。
李凌薇点头：“咱们的粮食和药材暂且够用，只是他们不能进龙游城，须得在这里搭草棚子。”
洛白点头：“这些都是小事，我来安置。凌儿先回县衙可好？”
李凌薇摇头拒绝，这时赵刚带人过来，见他们个个戴好口罩和手套。
她放心地开始分配活计，一队负责清洁，焚烧死尸，所有地方洒上生石灰和消毒水。
一队负责施粥，灾民的碗、筷等器皿皆不可用，要从龙游城运一批餐具过来。
一队配合大夫们施药救治病人。
最后一队负责宣传和后勤，卫生规定得让每一个灾民知晓。
她和洛白直忙到黄昏才回去，也未回城，就在龙游谷外搭帐篷勉强过夜。
“我要以身做则，凡是去过瘟灾区的，都得主动隔离七日，无病症才能回城。
万一将这病症带回城中，那龙游城就完了。”
当夜，洛白守在帐篷外面睡，李凌薇则进空间找能用的东西。
消毒水、酒精、口罩、手套这些她虽然囤的多，可也不能无限量地用。
消毒水可以用石水代替，酒精可以用白醋和忍冬花水替代，口罩和手套让城中女工来做……
果然不出洛白所料，城外的灾民不断增多，那些已经赶往别的州城的灾民，听闻龙游施药，又转身回来。
李凌薇没让更多的民兵来支援，而是让轻症状患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