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是朋友
“看得开心吗？”路亮散漫地甩掉头发上的水珠，懒洋洋地从河水中走出，穿上放在岸边的衣服，阴郁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树上，危险的意味不言而喻。
穿书而来之后难得的惬意时光，竟然还要被人打扰。
少年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树上栽下来。
他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了，没想到还会被路亮发现，少年手脚都还不能自由活动，只能用极为扭曲的姿势面对路亮。
屁股朝天，脑袋朝地。
他脸上实在挂不过去，又没感觉到路亮的杀意，于是红着脸先咬人一口：“你算计我，之前那人参有问题。”
路亮闻言浅笑两声，黑眸中没有丝毫的愧疚。
“谁让你轻信陌生人？真以为须手血参也是能随便吃的东西？”
“你卑鄙。”少年闷着脑袋，半晌顶着熟透的脸咬牙切齿控诉，“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还有，你算计我做什么？”
路亮懒散地卷起衣袖，然后对着少年上下其手。
直到从他口袋里摸出一颗细小的透明晶核，才松开少年，路亮把晶核放在眼前瞧了瞧，略有嫌弃收入囊中：“一级初期的晶核等级是低了点，但也勉强能用，就当是你扰我清闲的赔罪礼了。”
反正他和黑化男主本来就是对立面，也不怕眼前的小崽子记恨他。
这便宜是能占就占，不能占他也占了。
反正不能让黑化男主这么顺心如意地升级就是了。
“喂！”少年眼睁睁看着他把晶核收走，却又无可奈何，气得堵成包子嘴，“那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了。”路亮凉凉地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独自行走在树林阴影下的男人背影模糊，夜风轻拂他的衣角，吹出几分的冷意。
“路凉。”少年悄无声息地张了张嘴，无声地念出男人的名字，“和传言倒是有些差距……”
他通过操纵空间控制着自己麻痹的身体，有些摇晃地从地面上起身，悄无声息地远远跟在路亮身后，少年精致的脸颊上再看不到丝毫恼羞成怒的神情，只有无穷尽的平静淡漠。
废弃服装厂看起来像是二三十年前的产物，电路早已坏掉，在里面暂住的几十个人从储物间找了些蜡烛火柴，用作照明。
昏黄的火光只能照亮周围不到两三米的地方。
驻守在服装厂外围的特种兵们啃着压缩饼干，商量后面的工作。
“听他们说没有在服装厂看到乞丐，而且也没见过少年的身影。”
“队长，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老者身手不凡，不应该出问题。”特种队长紧紧皱着眉头，而且看那老者当初救人时的态度，他应该不是坏人。
“我们要不还是出去找一找吧。”
“你们在说一个老乞丐吗？”穿着褐色衬衫的青年急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我刚才见到他了，是他把我从空荡荡的土窟窿里拉出来的，他告诉我，这边有服装厂，有人保护我。”
“真的？”特种队长打起精神，“那他人呢？”
青年摇摇头：“不知道，他说他要去别的地方继续救人，已经离开了。”
“还以为能再从他那多了解一下怪物。”特种队长有些失望地叹气，他将青年迎进服装厂，“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会在这里驻扎，保护你们的。”
“谢谢，谢谢你们！”青年感激地连连鞠躬。
“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特种队长询问。
“没有印象，他也是乞丐大师救下的人吗？”青年好奇道，“那他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乞丐大师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修真小说里的隐士高人！”
“好好好，我知道，看你手臂受伤严重还是赶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特种队长看青年还有一肚子的彩虹屁要吹，直接把人送走。
青年仿佛回想起之前的经历，满眼地崇敬，意犹未尽地摇头赞叹。
“乞丐大师可真是神人在世……”
几十米之外，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少年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吹自己的。
这边，孟小小早就困得不行，强忍着瞌睡看向外面，又狠狠打了两个哈欠后终于看到了路亮。
“哥哥。”她激动地跑过去，扑在路亮身上，“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小姑娘身上软扑扑的，还带着奶香味。
路亮抱着她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哥哥给你带回来的。”
“哇！哥哥真棒！”孟小小大眼睛忽闪着，拆开糖果咬紧嘴巴里，“好甜好甜。”
“亮哥，你真神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搞到糖。”小刘竖起大拇指，满眼期待，“还有没有别的吃的？兄弟快饿死了。”
“没了。”路亮两口袋空空，这糖还是他在地下洞窟的时候从死人堆里瞧见的，不过这话他不敢给小姑娘说，索性不提。
他捏了捏孟小小肉嘟嘟的脸蛋，意外发现她体温过高。
“小小，你发烧了？”
“是吗？”孟夫人连忙过来检查，“应该是低烧，问题不大，小刘你给小小配点药，我先帮路亮处理手臂。”
孟夫人吩咐完打开医药箱，小心地帮路亮包扎着，她现在已经成为服装厂的医护人员：“你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我们都担心死了，不过……怎么感觉这伤口愈合地比正常速度快好多。”
路亮瞧着坐在小刘怀里乖乖喝药的小姑娘思忖片刻，选择跟孟夫人说明情况。
“不瞒您说，我的恢复能力确实比普通人强，这是因为我觉醒了异能。”
“其实不光是动植物发生了异变，人类也发生了进化，小小的发烧很可能是觉醒异能的前兆，她应该会昏睡一两天，这期间你们要好好照顾她。”
说完这些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之前从黑化男主那坑过来的初级晶核。
“这个您收好，等小小醒过来给她服下。”路亮瞧着孟夫人已经逐渐迷茫，没有再多透露其他事情，“后面几天我应该不在这里，你们一定要把它藏好，不要被人发现，不然很可能会有危险发生。”
孟夫人将晶核放在自己的项链挂坠里，琢磨片刻回过神来，继续帮路亮处理伤口。
“谢谢。”她声音感激，路亮说这透明石头会招来嫉妒争抢，想来是十分珍贵稀有的东西，“要不是你，恐怕我们母女早就……”
“没什么。”路亮眼瞧着小姑娘要昏睡过去，动作轻柔地扶住她，“都是朋友。”
远处的树上，少年听到这句话不免皱眉。
朋友？这种词竟然能从那种疯子嘴里说出来？
蓦地，一道凌厉的视线穿透树林直直落在他身上，隔着好远的服装厂里，那人阴恻恻地望过来。
“见鬼了。”少年没在停留，操控着空间艰难地移动身体远去，“警惕性真高。”
不过单看路亮对那几个人的态度，这家伙好像也不是传言中那样十恶不赦的人。
甚至有些无私奉献，竟然把晶核送给他们。
其实路亮本来没打算把晶核给孟小小，毕竟这小丫头在大结局可是让他狠狠喝了一壶，可是他瞧着小丫头着实招人喜欢，特别是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亮晶晶的。
小说里，孟小小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第一次出场是在大结局，那时候的孟小小已经十岁，小姑娘不怎么爱说话，脸颊上方挂着两个空洞洞的眼眶。
路亮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变故能让这么活泼的小姑娘变成那副沉闷闷的模样，他想尽力改变一点什么。
在废旧服装厂睡了一个安稳觉后，路亮一大早起身，先特种兵一步离开服装厂。
早上出去的时候，凑巧碰上孟夫人，她也没多问，只是将准备的随身医药包递给路亮：“注意安全。”
“知道了。”路亮笑着接过医药包，交代了两句，“这两天华国各地都会逐渐出现怪物，你们暂时待在这里，等局势稳定了，再去北市和孟院长会和也来得及。”
离市作为小说初期的怪物聚集点，几乎拥有最多的晶核资源，怪物扎堆。
对于一般人来说是炼狱，但对于异能等级突破二级的路亮来说，这些一级的怪物都是大白菜。虽然对他升级没什么作用，但末世不久之后，这些晶核也将成为新型货币，有着极其贵重的价值。
而路亮的目标就是变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穿行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他的动作迅捷轻盈，在高楼间起飞跳跃，自在游走。
而他身后一片绿色海浪扑在楼顶，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将墙壁完全遮盖，锋利的尖刺轻而易举剥落墙皮，绿叶上沾染的无数殷红正是它的战果。
路亮在两个高楼缝隙间左右借力，跳下来，翻进绿化带。
准确无误地扣住一根爬山虎，将其连根拔起，抠出主根中的透明晶核，揣进口袋。
动作熟练，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后，路亮从商场里破碎的落地窗走进去，踩过一地玻璃渣来到一家奶茶店旁边，用杂七杂八的小料乱放一通后，给自己配了份免费饮品，然后就自顾自地逛起了商场。
这里明显也经历过变异怪物的破坏，除了四处可见的血迹，还有被推倒扭曲的商品货架，连衣服饰品也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路亮路过一家服装店，随手拿起件干净的白衬衫套在身上，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发丝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临走又在儿童服装区拿了件粉色蓬蓬裙，揣进随身包里，这才离开商场。
身形略显单薄的青年穿了件纯白衬衫，悠哉地行走在杂乱的马路上。
衬衫在阳光下有些透白，依稀能看到他窄细的腰背。
青年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个塞得满满的随身包，看起来像是出来游玩的。
突然，一辆路虎停在了青年身侧，车窗摇下，是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
“有事？”路亮散漫地睨他一眼，眸底阴郁。
他还要赶着去抢晶核。
“别这么冷漠嘛，有没有兴趣玩一炮？付你一枚晶核。”男人眉眼间都是势在必得。
在生存都成问题的末世，还会专注打扮自己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实力强悍的异能者，一种是卖色吃饭的。
眼前这个……看着就不像强者，肯定是出来卖的。既然是卖的，肯定不会拒绝他一枚晶核的高价报酬，这年头这些人要到食物都很难，更别说是珍贵的晶核。
果然，神情淡淡的青年有了兴致。
路亮将额前飘着的长发拢到耳后，单手搭在车窗上，勾人的桃花眼微微扬起。
“一枚晶核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