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变异鼠潮
那些藤蔓密密麻麻遮住了窗户，绵绵不断的从空调排水孔挤进来。
青年的瘦削身形在绿藤的缠绕中踉跄一瞬。
他闷哼一声，肩胛骨被藤蔓穿透，体内的血液在不断地流失，而那藤蔓上的绿叶则越发地鲜活生动。空调排水口被挤大了一些，其他藤蔓也在蠢蠢欲动。
“这东西嗜血，要赶紧把它斩断！”女人这会也早已回神，她从地上爬起来，拿着防身用的水果刀就要冲过来。
即便传言中的路凉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她也要帮他。
路亮笃定的眼神落在女人身上，声音沉沉：“站住！带你女儿出去，召集所有还活着人，带他们去地下室。”
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遵从了他的命令。
直到她来到病房门口，看到入眼的绿色才猛地回神，然后她便听到身后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路亮踢飞了医疗盘里的医用酒精，刺鼻的液体淋在藤蔓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个打火机，毫不犹豫点燃了胸口处的藤蔓。
火焰扩散，燃起了窗外盘踞的藤蔓。
盘踞在医院正中央的绿树痛苦地挣扎着，所有的藤蔓一时间全都从各个方向涌来，挤在狭小的排水口处。
势要把那个燃烧它的家伙挫骨扬灰。
火光缭绕间，路亮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走。”
女人眼里只剩下震惊：“谢谢。”
说完这话，她没耽搁丝毫时间抱着女儿就冲出房间，一会这里就会是人间炼狱。
“怪物被人引开了，活着的人全部去地下室！跟我走！”
人们起初还是不相信的，在看见女人平安无恙地在楼道里奔跑，才一个个跑出来，汇成人流，跟在她身后。
“吱呀——”
地下室的铁门被关上。
“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太恐怖了，那绿藤会吃人！太恐怖了……”
“是谁引开了怪物？”
人们的脸上慌乱迷茫，颤抖地瘫在地下室。
被众人环绕在中间的妇人声音颤抖着：“路凉，他用自己的身体，引开了怪物。”
听到这个名字，本来就压抑的氛围越发地沉寂。
路凉那种人，真的会奉献自我，保护他们吗？
有人叫着喊着要出去。
“我们不待在这鬼地方，这他妈是太平间！”
“路凉让我们来这里，怕不是疯了想要让我们当那怪物的口粮，自己逃走？”
“我们要出去！”
妇人收了收衣领：“出不去了，这里全方面封闭，门一旦关闭，只能从外面打开。”
两三个男人听见这话连忙去推门，用尽了力气也没能打开那扇门，无奈放弃。
一直被女人护在身后的小女孩忍不住撅起嘴巴：“路哥哥才不是疯子，他会保护我们的！”
有的人不免开始骂娘，觉得这娘俩都脑子有病。
但碍于她们的身份，也只敢嘴炮。
此时此刻，医院二楼已经被藤蔓占据，焦糊味徘徊在空气中。
“碰！”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绿藤扔在了大厅中央。
路亮抬头就看见无数条藤蔓环绕而成的巨大球体，他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已经没有再多的力气。
他再一次被藤蔓掀飞。
看到远处逐渐袭来的黑压压一片，路亮裂开嘴角笑了笑。
“等到了。”
那片黑压压的暗潮涌过来，所到之处遍地狼藉。
那是变异鼠群，比成年人手掌还大的老鼠们猩红着眼睛肆虐而来，啃噬着路经之地的所有生物。
“吱吱！”
一只只变异鼠冲进医院，扑在了巨大的绿藤上面，欢快地啃咬。
盘踞在医院中的变异植株意识到危险，挥舞着还冒着火光的枝蔓鞭打那些变异鼠。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诡异的肉香。
“啧，新概念竹笋炒肉。”路亮忍着身上的剧痛，擦了下唇角的血，踢飞扑到自己身上的变异鼠，在变异鼠啃咬出来的空隙中钻进了绿球。
这里是变异植株的胃。
黏腻的汁液有些发臭，混杂着只消化了一半的食物，闻起来让人作呕。
路亮用玻璃片划破内壁，变异植株吃痛，将自己包裹得越发严实，同时更加愤怒地挥舞着枝蔓。
最中间的部分悬挂着一颗散发着绿光的“心脏”，它生机勃勃。
路亮跳了上去，盘坐在上面，运转起体内的能量。
他在发热后觉醒了治愈系异能。
虽然这异能没半点攻击性，非常鸡肋，但他这会儿还挺感谢这个保命的异能的。
路亮运用异能的时候，那颗磅礴跳跃着的巨大的绿色心脏也更加地亮眼起来。
变异植株本来想分泌消化液，绞杀掉在他胃里乱跳的人，下一瞬竟然被那充斥着生机的能量吸引了，索性容许了路亮的存在，专心攻击着变异鼠。
三辆越野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十来个身形健硕、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妈的，这老鼠也太恶心了……操，怎么还有变异植株？”
“这鬼地方怎么一个活人都没有？”
因为变异鼠的到来，医院中现在连断肢残骸都看不到了。
除了血迹，只剩下凛凛白骨。
“不恋战，找到凉爷就走人。”领头的人吩咐，他拿出军刀，“找不到，就撤退……”
男人们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经过格斗训练的专业人士。
他们顶着变异鼠的追咬、变异植株的缠绕，在医院里搜寻了两圈，也没能找到路凉，最终在医院门口洒了杯酒，磕了个头离去。
不到半小时，变异鼠几近消亡，只剩下三三两两，啃咬着枝蔓，变异植株也没了挣扎的力气，它用仅剩的藤蔓剿灭那些老鼠，然后分泌汁液消化着胃里的食物，想要靠着养分再次生长。
一滴绿色汁液落到路亮的手背上，腐蚀着他的皮肤。
他睁开发黑的眸子，用玻璃片割开了那个发光的心脏，扯出了其中的细小晶核。
藤蔓失去生命，缓缓散开。
青年从那片混乱中走了出来。
他拖着疲惫、几近崩溃的身体在原地看着遍地狼藉的医院，蓦地勾出一抹渗人的笑。
变异鼠王没有出现。
每个变异鼠群中，都会有一个发号施令的变异鼠王，现在医院附近的变异鼠几乎死绝，那只鼠王或许已经逃掉，或许就在暗处藏着……在等待机会，收了他这条右臂。
能控制百只以上的变异鼠，应该是只一阶中期的变异鼠王。
“希望你还在暗处藏着。”
青年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医院里回响着。
一阶中期的晶核，他还挺馋的。
地下室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噔噔地敲打着人们的心脏。
藏在里面的幸存者心中一惊。
只有路凉那个疯子在外面，他竟然真的打赢了怪物活了下来。
没等他们想出应对那个疯子的办法，地下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男人浑身是血，整个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路亮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只是转身踉跄着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路亮懒得跟那些人打交道。
更别说小说男主也在里面，路亮不能以“路凉”的身份出现，否则，谁知道黑化男主会不会趁他虚要他命，把他脖子抹了。
说起来，要不是小说提到男主就是躲在地下室逃过一劫，他还不知道这医院还真的有完全封闭的地方。
路亮走得快，那个妇人也带着孩子跟了上来。
“凉爷，你身上的伤很严重，不处理很可能会失血过多。”
她是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夫人，年轻时候也做过护士长，懂一些简单的包扎。
“不用，没什么大问题。”路亮的伤口用异能从内部修复过，只是看着骇人，不会真的威胁生命。
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小女孩闪着大眼睛看他，一本正经地劝说：“哥哥，不能因为怕痛就不看病哦，受伤了就要处理呀，小小都不怕痛呢！”
路亮看着还没自己腿高的小不点，蹲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沉默片刻笑了下。
“小小真勇敢。”
他无意间救下的小女孩，叫小小。
小说里，安心医院孟院长的女儿也叫小小。
孟院长一家都是男主手底下的人，原身大结局之所以落在男主手里，还多亏了这小丫头，本来没多少善心的路凉难得转性顺手救下个孟小小，没成想被下药反杀，被孟家人捆了送去给男主邀功。
青年漠然的脸庞上难得地露出抹笑，但却更显阴翳冰冷。
小女孩往后瑟缩了一下，勾住妇人的手指：“哥哥……”
凑巧这时候，有一辆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带着眼睛的男人慌忙走到母女俩身边。
“师母，小心！”他把母女两个挡在身后，谨慎地看向路亮，“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对我师母不敬，我绝对跟你拼命。”
路亮扫了眼男人微微颤抖的双腿。
“你确定你还会走路？”
妇人看两个人火药味十足，拍了拍男人：“小刘，别胡闹，要不是凉爷，我和小小早就被医院里的怪物撕了。”
“他可没那个好心肠。”小刘一脸的不相信。
就他在安心医院实习的两个月里，不知道见过多少个被路凉打进来的重伤病人，这人本性恶劣阴翳，贪利好色。
“是吗？”路亮轻飘飘的尾音上扬，仿佛冷风刮在皮肤上，带起一阵冰寒，他动作摇晃地转身，“走了，有缘再见。”
逃亡的人们都对路亮敬而远之，恨不得离他几十米远。
只身一人的青年缓慢地迈着步子。
身后，小刘将妇人和小女孩送回车上，看着路亮前行的方向，没忍住提醒了一句：“离市已经完全混乱了，你最好赶紧走！随便去什么别的地方，别在这里久留！”
在其他城市的人们还在正常生活的时候，离市突发异变，各种怪物频频出现，收割着人们的生命。
没人知道为什么，但大家都知道要逃离这里。
路亮闻言扯出个浅笑，好心提醒他：“相比于逃跑，安分待在离市，找个地方躲起来，活命的几率更大。”
小刘上了私家车，看着那个衣衫褴褛、满眼疯狂的青年翻了个白眼：“师母，我们不要听他的胡话，尽快赶到北市和院长会合。”
离市现在危机四伏，待在这里十有八九都是死，不走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小刘动作利落地启动车子。
突然，一个灰扑扑的影子狠狠砸向车窗。
一双猩红恐怖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小刘，眼神兴奋，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