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年
袁泽在黄泉路上百米冲刺，一路狂奔。他知道他一口气跑不了多久，但累的实在跑不动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继续跑。
四天之后，他站在了察查司殿门口，望着那鬼气弥漫的府邸，袁泽大口喘着粗气，有累有害怕也有紧张。
袁泽摸了摸衬衫口袋，钥匙还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袁泽缓缓掏出了钥匙。
孙二头的刀迅疾辛辣，别说袁泽此时已昏迷，就算现在他是清醒的，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也难以躲过孙二头突然发难。
“呼~嘭！”
“咣当——！”
房间重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看着倒在床上的两个人，孙二嫂摇头叹息，“唉，真是都不省心啊。”
袁泽手中的钥匙跟呼吸灯一样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看着那足有三层楼高的牌匾，袁泽纠结着该怎么放上去。
随着袁泽心念一动，钥匙却仿佛受到了感应一般，蓝光闪烁得越来越快，似乎还有一股无形的吸力把它朝牌匾的方向拉。
袁泽缓缓张开握着钥匙的手掌。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钥匙缓缓飘起离开袁泽的手心，在手心处悬空旋转了一圈之后快速向牌匾飞去。
“咚——！”
雷击木钥匙准确地嵌入了“察查司殿”牌匾里，正是那牌匾里缺口的位置，袁泽当时怎么都没联想到的缺口，此刻被钥匙填充的没有一丝缝隙。
袁泽怔怔站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他死死盯着大门，时间仿佛生锈了一般，每一秒钟都过得非常缓慢。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廊道两侧的大红灯笼瞬间熄灭。
“咯咯咯吱”
一长串的木门声响起。
两扇大门缓缓向后打开，门头“簌簌”落下积灰和蛛丝。
袁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在面前扇着，抬脚跨过大门槛，进入了这座“荒凉”的判官殿。
他心里害怕，但为了能见到判官，然后跟判官求情让奶奶回到身边，再恐怖百倍的地方都要去。
袁泽心里隐隐觉得，他一定能见到判官。不知道是哪位鬼神让他从小经历那么多灵异的事，还让他进了冥界，开了判官殿的大门，那见到判官也不是什么太离谱的事。
判官殿里漆黑一片，偶尔会有一两道绿幽幽的鬼火四处随机亮起，衬着鬼火微弱的亮光，袁泽脑海里大致构出了判官殿的模样。
入门左手边是一块剑池，鬼火飘过的时候，袁泽看到明晃晃的剑锋朝上竖着。
右手边是一洼金银财宝地，洼地里堆积着数不清的金元财宝，鬼火掠过时竟然泛着金灿灿的光芒。
中间一条笔直铺设整齐的石阶路向殿内延伸。
殿四周鬼雾缭绕，赤红的木栅栏，生锈的铁索，苍白破烂的白幡布若隐若现。
殿顶阴森异常，似有蛟龙盘旋，又似有无数恶鬼攀在顶上冷笑看着殿内。
袁泽强作镇定，挺起胸膛缓步入殿。
“小的袁泽，求见陆判官。”
殿内响起空洞的回声。
判官殿深处，两盏石灯柱忽然幽幽亮起。袁泽看到正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高于人头的石台，石台前面和两侧有上去的石阶。
“小的袁泽，求见陆判官。”
石灯柱的灯光无风摇曳，映射出石台上从殿顶悠悠垂下的红帷幔和一张巨大无比的帝王座椅。
座椅上原本空无一人，但袁泽话音刚落下，眼睛一花，座椅上就端坐了一个“人”。
“此人”穿着一身古代黑袍官服，袁泽隐约看到他的服袍上绣着诡异的符文和鬼脸，他的头部刚好隐藏于黑暗之中。
堂堂判官殿，敢威坐于殿椅上的鬼神，除了察查司殿的殿主陆判官，还能有谁？！
“袁泽，拜见陆判官。”袁泽腿在哆嗦，膝盖一软，就势跪了下去。
“”
判官殿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一股无形的跨界压制感让袁泽不由自主的害怕、服从。
袁泽不敢抬头，后背的汗水渐渐打湿了衣服，在这阴冷的殿里更是冷入骨髓。
“好久不见。”
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幽幽响起。
一道惊雷炸入袁泽的心灵。
袁泽睁着惊恐的眼睛，猛地抬头看向座椅。
“我们见过”袁泽失声问道。
北乡村，袁泽家。
袁泽倏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都没看屋里的孙二嫂和孙二头一眼，推开虚掩的房门冲了出去。
“袁泽，你大的，又吓了老娘一跳。”孙二嫂看着袁泽的背影，大声骂道，一串泪水悄然从眼角滑下，在憔悴的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咋咋了”孙二头揉着头发爬了起来。
“”
“大岚，大岚，我来救你了”孙二头跟梦游一样，手到处摸索着找菜刀。
孙二嫂心里一阵感动，但也只是维持了那么一小会。
“啪！”
孙二头捂着脸看着孙二嫂。
“醒了吗？”
“醒了。”
“滚回家！”
“喂，奎哥，奶奶醒了没有？”袁泽在赶往医院的出租车上给李奎打了电话。
“醒了醒了，泽子，奶奶醒了，刚想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李奎带着哭腔大声嚷道。
“”
袁泽侧头看向窗外初上的华灯，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眼瞳里倒映的灯光幻成了五彩斑斓的光斑。
“知道了，我马上到。”袁泽哽咽着说。
一年
一年
一年很长，有四季轮转。
一年很短，只有日夜更替。
“袁泽，念你孝心，我可以替你向崔珏求情，以守村人的身份换你奶奶一年阳寿，你可愿意”
“”
“我愿意！”
“”
“陆判官，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给我一些时间，时间到了，我必甘愿成为守村人。”
“多久？”
“一年。”
阴森的判官殿里，回荡着袁泽的“一年”，陆判官的脚下，一个身影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