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拔毛唤宠
“通天蚺,来!”
“五方帝祖,来!!”
乌云遮日,飞沙走石,忽闪忽现的黑色粒子磁场外,猛兽、恶灵受召唤渐渐现身,磁场中一个身影仍双手握拳,仰天蓄力。
身影的头顶上空,恶龙般黑压压的乌云漩涡越转越快,顷刻间,电闪雷鸣。
闪电如惩恶狂鞭,从天而降,带着电光火花直灌入顶。
“不要啊,袁泽~”
“呀~”
“呀呀呀~”
“无量如来!来!!!”
阴阳河间,三十万血海阴军灰飞烟灭,化为淡淡青烟,烟雾缠绕着不经波澜的阴阳河水,留恋,迷茫,久久徘徊。
阴风徐来,终将烟消云散,化为人间一场磬凉清雨。
跟二十多年前的那场秋雨,有何区别?
雨后的乡村有它独特的魅力。
瓦檐垂珠,残垣流水,虫鸣鸟叫,草翠花红。
还有,空气中忽隐忽现弥漫的牛屎味道。
这里是广西南部的一个乡村小学,左右是村庄,背靠连绵矮山,离浅海也只有几公里。环境是不错,就是落后。
“你说我们班上那孩子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
“我觉得他可能是狼孩。”
“狼孩”
“新闻上看过的,被狼叼到山上养大的孩子浑身是毛,走路都是用四肢,还不会说人话。”
“额”
“诶,但他除了浑身是毛,其他跟正常人一样啊。”
“就你觉得他正常。”
一间破旧的矮瓦房办公室里,两个年轻的女老师透过老式的烂木窗户看着外面泥操场上的一个奇怪小男孩低声碎语。
两位女老师年纪不大,这学期刚从市区调来山村支教。
瘦高的一位是独生女,在市里做了两年的代课老师,一直没能转正,父亲托了朋友的关系要了个指标来支教乡村,支教满三年就可以直接转正调回市里。
矮胖的一位是武汉一所高校毕业的师范生,穷苦人家出身,毕业后立志改变乡村教育,让更多穷苦孩子走出山村,走向世界。
两人任教同一个班,矮胖女老师是班主任,操场外那“毛孩”的班主任。
独生女老师自从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哪都看不顺眼。
住的是漏水漏风的烂瓦房,厕所是臭味熏天的露天公共蹲坑,最讨厌的是这里的小孩个个都跟野孩子一样,难教难管。
“就他整天打架捣乱的,就算不是狼孩,精神也不太正常。”独生女老师白了一眼外面那个身影。
旁边的班主任倒是心里酸酸的,“屁股后面天天跟着一群丢石头吐口水的小孩,换谁能正常!”
“算了不说了,以后还是少说吧。”班主任幽幽说道,“我先批改一下作业,你肚子饿了可以先去做饭吃。”
说着,班主任拉开抽屉找红笔。
“嗯?煨红薯。”抽屉里放着两条煨得漏油的大红薯,虽然没冒热气了,但一拉开抽屉仍香气四溢。
班主任抬头看向操场,操场上的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她知道是谁放进去的。
“看看我的放了啥。”独生女老师兴奋地也去拉自己的抽屉。
下一秒,尖叫刺破了这个乡村小学的宁静。
“啊~蛇——!”
“死袁泽!!”
村外,早已干透的水田里摞着一堆又一堆人头高的水稻杆,空气中飘逸着淡淡的水稻和泥土味道,满满的乡村气息。
广西北海处于亚热带,水稻一年可两熟,这会又是一个农忙的季节。
家家户户在田里割了水稻,挑到村里公共的晒谷场用牛拉磨或用拖拉机碾掉谷子,剩下的水稻杆又挑回田里晒,晒干了可以做燃料,稻杆烧了剩下的灰又可以做肥料。
田里堆砌如山的水稻杆自然就成了孩子们游乐嬉闹躲藏的地方。
一个小男孩窝在一个微湿的稻杆堆里,白天下的雨经过一天风吹晾晒也干得差不多了,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小松鼠,眼睛则呆呆地望着那稀薄夜幕上的苍穹星辰。
小松鼠不安分,在小男孩的毛发里钻来钻去。
小男孩喜欢小松鼠的亲昵,它是他目前唯一的朋友。
小松鼠喜欢小男孩的温暖,他浑身的毛发令它倍有安全感,不像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类,倒像是自己的同类。
小男孩正是那个偷偷往老师抽屉里塞蛇的“小毛孩”。他除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手心和脚心没长毛,其他地方的皮肤都覆盖在厚实的棕黑色毛发下。
“咯咯~”
小毛孩被松鼠钻得一阵酥痒,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地使劲按住它。
“嘭——!”
一阵淡淡的轻烟过后,小松鼠消失了,空气中悠悠飘落一根不起眼的毛发。
“哦,对不起对不起。”小毛孩跟消失的小松鼠道歉,“我马上让你回来。”
说完,小毛孩从稻杆堆里一跃而起。
转身。
拔毛。
鼓腮。
平掌。
吹发。
“呼~”
“”
“松鼠,来!”
周围的磁场似乎在微微震动。
小毛孩身前的田地上,一只小松鼠凭空出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侧头看着小毛孩。
“嘿嘿,你看,我就说马上让你回来吧。”
小松鼠两腿一蹬就跳上了小毛孩的肩膀,又是一阵乱痒乱钻。
空旷的田野里留下小毛孩的欢声笑语。
不知道玩了多久,几只蝙蝠已趁着夜色出来觅食,萤火虫也在打着灯笼四处游弋。
“完了,该回家了,不然等下奶奶又拿鞭子到处找了。”
小毛孩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往村里跑。
十几分钟后,小毛孩气喘吁吁赶回了家里,“奶奶,奶奶,我放学啦。”
刚踏入矮泥砖小院,小毛孩就嚷起来。
“嘿,还知道转屋夸(回家)啊,这都几点了才放学”
一位头发银灰斑驳的老人家从矮泥房里迎了出来,嘴上虽笑骂着,但眼睛却充满了慈祥和蔼。
“洗洗手进屋,你班主任张老师来找你道谢呢,奶奶去做夜(饭)吃。”老人家一口客家话。
“”
“完了,张老师来了,肯定是放蛇被发现了。”
小毛孩心里一阵打鼓,听奶奶的话洗了手,咬咬牙低头进了屋。
“袁泽。”
“张张老师。”
“坐一下吧,我们聊聊。”张老师坐在屋中间方桌旁边的一条破旧包浆木条凳上。
袁泽低着头咬着嘴唇,没敢过去。
“张老师,我我错了”袁泽怯怯地说。
“老师今晚来是跟你道谢的,刚才我也跟你奶奶说过啦。”张老师微微一笑,“你经常偷偷给我塞红薯芋头玉米,老师知道的。”
“啊哦哦。”袁泽心里惊讶,老师怎么知道。
“她怎么没说我也经常偷偷给其他老师塞蛇和青蛙呢。”
“还有啊,你以后不许给其他老师添麻烦啦。”张老师仿佛看透了他一般。
“知道了。”袁泽的声音跟蚊子一样。
张老师轻轻拍了拍条凳旁边,示意袁泽坐过去。
袁泽两手揪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下摆,顺从地慢悠悠挪了过去坐下了。
”老师刚来没多久,对你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了解,刚好今晚有空,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张老师温和说道。
她是新调来的老师,人生地不熟,环境、同事、学生都需要时间去慢慢熟悉,对于袁泽和他的家庭,她确实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
“嗯”袁泽点点头。
“好,”张老师又露出了暖心的微笑,“那老师就随便问啦。”
“你家里除了奶奶,还有还有其他人吗?”
小毛孩摇了摇头。
“哦对不起。”张老师皱了皱眉头。
“没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我记事开始就没见过爸爸妈妈。”袁泽抬起头说,生怕老师心里愧疚。
张老师伸手摸了摸袁泽的头,“那你更要懂事读书,长大了才能赚钱孝顺辛苦照顾你爱你的奶奶哦。”
袁泽怔怔看着老师,眼睛有些湿润,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他心里也是很爱奶奶,但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报答。
“读书。”袁泽心里默默刻下了这两个字。
顿了一会,张老师突然想起一般,“对了,老师可以问你一个隐私一点的问题吗?”
“老师你问。”袁泽重重点了点头。
“那个那个,老师想问,为什么你身上那么多毛”张老师有点点尴尬。
“额。”袁泽怔了怔。
“没事,不方便就不说。”张老师看袁泽犹豫,赶紧两手在胸前摇着。
””
“老师,我说了,你信吗?”袁泽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张老师的双眸。
“”
“信。”
“”
“我五岁那年,跟奶奶上了山,奶奶砍柴,我进了一个山洞玩。”
张老师认真听着,微微点头。
“山洞原本不深,我进去过很多次,但那次,我却感觉走了好几天。”
“好几天”
“嗯,好几天,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那你没吃没喝吗?”张老师感觉不可思议。
“奶奶上山带的馒头和水都在我那,我都吃完了。”
“嗯然后呢?”这个解释倒能接受。
袁泽的下一句话,让张老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在我快晕倒前,我看到了一个东西,不对不对,一个神,醒了之后,我就浑身是毛了。”
“啊?神”
张老师开始怀疑袁泽是不是真的精神上有问题。
“神。”
“哪哪位神”
“斗战胜佛,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