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邪念萌发
阿辉把一个包裹丢给了阿九，就带着一行人往集市的方向去了，临走时还扔下一句话：“记住，我们的手眼通着天呢。”
看着阿辉渐渐的走远，消失在胡同之中；听见那厚重的大红门关上之后发出的‘吱吱’声响，阿九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背后有如千斤重担的压抑也总算卸了下来。
“还想困住我，我以后不再来你们这条街道便是，大不了以后我不出山了，我看你们还怎么找的到我？”阿九心里嘀咕着。
阿九抬头看了看日头，刚过晌午。阿九撒腿就跑，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疯狂的前行，头也不回，深怕后面有人追来，一溜烟的跑到了存放包裹的茶馆驿站。
“小二、小二，快，给我拿一下我的包裹。”
“你急什么急，这就给你拿去。不就是前面的十里村吗？一里半的路程，半个时辰就回去了，至于这么着急吗？你和你师父总是一过晌午就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做什么大买卖呢？”
茶馆驿站前台的店小二，看见阿九急冲冲的跑来，又催促自己赶快拿东西，想起往日里阿九和他师父那穷酸落魄样，不免有些不耐烦起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竟有了嘲讽之意。
“麻烦你快一点，这都过了晌午了。”阿九依旧催促着。
“给，拿着。”那店小二也没好脸色给阿九，用竹竿从后面的架子上把阿九的包裹挑了下来，扔给了阿九。
“不对啊，我给你的时候，分明打着一个活节，这怎么成了死结了，你们翻看过我的包裹？我这包裹要是少了什么，你们得赔。”阿九接过包裹，看见包裹被人动了手脚，有些生气的说。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点破烂，你就是白给俺们，俺们也不稀罕。再说了，俺们就看了，你想怎么着吧？里面有啥啊？全是些烂布头、粗麻线、没人吃的甜菜梗，俺们穿上这些还嫌扎得慌，满包裹的菜水气，俺们还嫌呛鼻子呢！你不开房间放东西，你还怕丢东西？还在这装大爷？俺们还怕你拿点烂菜叶子讹俺们呢。人穷就受着点制，别脾气那么大？走走走，赶紧拿着你那些破烂走人，别影响俺们做生意，你再纠缠，小心俺叫了后院的兄弟，让你吃拳头。”那店小二对着阿九一顿数落，还朝着他比划了几下拳头。
阿九今天遇到了太多事情，有惊不能喊，有气没地儿撒，不免心情有些低落，好不容易忍气吞声的从那‘虎口’逃了出来，眼下又遇到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
这店小二的一顿数落，让阿九那点逃出虎口的喜悦荡然无存，不由的胸中胀气，血压上行，呼吸困难，今天一天担的惊、受的怕、吃的气、费的脑，快把阿九这十几岁的皮囊撑破了。
“你……，你……。”
阿九瞥了一眼店小二，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他内心告诉自己，店小二说的不是实话吗？这种无力感压迫着他。阿九咬着牙一边无奈的接受着这种现实的屈辱，一边又怕再惹出什么事来，背起包裹，拍了一下店小二身前的桌子，气呼呼的冲出了驿站。
那店小二，看阿九拍桌，撸着袖子绕到了门口，哪里还能追的上？阿九早就跑出去几百米了。
“没教养的东西，估计活这么大也没吃上三个菜。俺们这身份还能图你点什么？笑死活人了，等你下次来，看俺怎么收拾你。”店小二撇嘴说道。
阿九心中又气又觉得委屈，一口气跑出几里路，看到路边有块休息石，一屁股坐了上去。店小二的这顿数落记忆犹新，如鲠在喉，压垮了阿九心中最后的坚强，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嚎啕大哭起来，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倒是让阿九感觉舒服了许多。
不知道哭了多久，阿九慢慢的缓和了下来，哽咽着，用手抹着眼泪，将胸中的胀气一口一口的叹了出去。
“总有一天，你们都要还回来。”
阿九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将阿辉临走时丢给自己的包裹放在双腿上打开，这一看不要紧，阿九瞬间目瞪口呆，心跳加速，或许就是这一眼动摇了阿九内心的选择。
五定白花花的大元宝掉了出来，元宝下面还压着一块巴掌大的青绿翡翠，不说别的，这翡翠上系着的金线流苏也比他那一包裹的“破烂”值钱。
阿九活这么大，身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巨额的财物，就算一辈子不眠不休的跑腿买办，也几乎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阿九用牙咬了咬元宝，又掂了掂分量，确定是真的。
阿九起身向村子的方向前行，一路上思绪乱飞，他想过自己带着这些银两远走高飞，但是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能跑到哪去？如果遇到盗匪强人，他还能不能守住这巨额的财富？他想大吃大喝使劲挥霍，但是那个隐匿于山林之中的穷乡僻壤，只有破布头和粗麻线的地方，挥霍什么？他想过把钱藏在村子里，但是如果死了都花不出去，藏着又有什么用？……。
阿九思前想后，想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片刻之后，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丝邪念正悄然涌上心头，慢慢的这个邪念越来越强大，直至占据了阿九整个大脑，那就是去找店小二报复。
很显然，柳公阿辉对他的压迫，此刻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游刃有余的去应付柳公阿辉，但是阿九对店小二的恨意却越来越强烈，因为店小二践踏了阿九心里仅剩的一点自尊，被同自己身份地位不相上下的人践踏带来的这种耻辱感，远比强权豪富带来的压迫感更为浓烈，而给予他这种反抗底气的不正是强权豪富丢来的软银吗？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兄弟，你要怪就怪你的母亲把你卖给了那些吃人的魔鬼，哥哥回去定会给你多烧一点纸钱，我不想和你有一样的下场，你的今天也不会是我的明天，我能做的就是加入他们，保全自己，与其等着别人来伤害我。还不如我……。”
阿九露出了奸邪的笑容，背后似乎有黑色的气体缠绕着他，确切的说，是他自己的身体往外散发着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