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怒海恩怨,波涛席卷
黑狗干虽然死了,古sir并不气馁。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几个与黑狗干相识的线人,把网撒了出去。他从来就不信会有死了的线索。回到总部,他扔下颂亚的手下及那个脸色铁青的颂亚,自己一个人跑到会议室的沙发上想去睡一会儿,可只睡了一个钟头,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其实他挺累的,可是一合上眼就梦见黑狗干那双冰冷的眼睛。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你个衰人,成晚都唔返屋企,又系边度滚啊?个仔成日都挂住爸爸,唔见佐你个人,闹到我要死梗!(你这个混蛋,整晚都不回家!又去哪里胡混啦?你儿子想了你一整天了,烦得我要命!” )”
“我依家系做梗case啊!你哞烦住我得唔得架?(我正忙案子啊!你别烦我行不行啊?)” 古sir没好气地回道。以前要是彻夜不回被老婆追问的话,他可不敢这么大声对她说话。香港女都系梗八贝,丢(香港的女人就这么牛,操)!
“喂,你有哞搞错啊!你如果真系不棱住同我过,我就返香港了啊(你要是真不想跟我过了,我就回香港了啊!)!你简直系太过分了!” 他老婆真的是恼了。
“好了,好了!唉,我等阵同你一起食庵好唔好啊,带埋个仔出来啦(我等下跟你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带着儿子一起过来啦!)!我慢慢话卑你知!” 他开始讨饶了。
“梗…好啊!等阵见!都系个间避风塘海鲜食啦!” 他老婆没好气地收了线。
避风塘海鲜坐落在金沙酒店外面的礼顿街上,开车过去不过十来分钟的样子,据说全仰光最地道的港式海鲜就只有在这家餐馆才吃得到。当古sir发动汽车的时候,突然间有了一种想忏悔的冲动。唉,依家都系四十几皮个人了,都系应该顾吓屋企了。个老婆以前都系警队一枝花来架,香港大把有钱佬都唔嫁,跟住自己,都系算几唔易了!
当他走进餐馆的时候,迎宾小弟老远就冲他招呼:“古sir啊,你太太已经来佐了!行里边啊!” 古sir在城中的华人圈子里也算是个名人了,华人对吃官饭的总有一种不自觉的敬畏,即使来到缅甸这样的东南亚国家也是如此。
他老婆老远看见他,吓了一跳。没等他坐下,就问道:“你做梗咩case啊,阿香?点解个双眼梗黑架(怎么眼圈都是黑的)?成晚哞悃到觉啊(整夜没睡啊)?”
古sir无力地点了点头,冲着六岁的儿子努力地挤了丝笑容出来。“昨晚加油站个单case啊!”他转过头去对老婆道。他老婆不好意思地捏了捏他的手臂,“对唔住啊,老公!我唔知道你都系做梗里单野架嘛!梗辛苦!依家有哞点头绪啊?”
“依家唔讲得!你应该知啦!” 虽然古sir的老婆以前在警队不过是个文员,当差的规矩还是懂的,不该问的就不问,也就收声跟老公聊起了其它琐碎的家常。经理走了过来,“古sir,依家叫得没啊(现在可以点菜了么)?”
他老婆接过话头道:“得了!…”古sir懒得理他老婆点什么菜,看着儿子逗笑。因为一夜没睡,就不停地往肚子里灌咖啡和茶水,靠些k提神。现在人有些放松下来,不由得有些尿急。便离开桌子,朝厕所走去。
三眼看着古sir老婆的车从车库里倒出来,这个地址是他找那个红中拿来的。古sir心黑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红中就是帮他白做了个房子装修,还要倒贴材料费。没办法,那时候红中拿的还是专门给难民身分的人发的社会保险卡,让古sir捏住了死穴,身不由己。
他入这一行已经有许多年了,不过还从来没有伤过人。他不敢。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时常告诫他“做人哞梗尽” (做人不要太绝)。虽然眼睛近视,可实际上他读过的书并不多,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当年持假护照坐飞机偷渡,上了飞机后把护照撕掉,下了飞机后就申请避难,真个是举目无亲。靠的都是其他日本来的朋友接济,才慢慢地站住了脚跟。好像黑狗干,虽然他不是日本人,可是讲义气,那就是朋友。他只知道对朋友要讲义气,因为没有当初这些朋友,他就不会有今天,还能把老母接过来享福。
黑狗干不是一般的朋友。当年他在温哥华第一份正当的工作就是黑狗干介绍来的,那是份餐馆工。那个时候,连份餐馆工都难找,因为稍微上点档次的餐馆只请会说伦敦腔英文的。没有黑狗干,他大概就要去睡大街了,说不定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座破庙了。
他不相信黑狗干就这么死了。前几天不是还一起去威敦道上面那家赌场玩的嘛,个衰仔还赢了几百块呀!那会儿,黑狗干真是只快乐的狗仔。现在就这么没了?三眼眼睛红红的的,盯着前面古sir老婆的凌志300。夯家铲(该遭灭门断子绝孙的东西)!他想起牟子宽那张变了形的脸。“这条洋狗一定要除掉!不单单是为了狗仔,他本身也是个威胁。” 牟子宽对阿卡道。可是,这次他出不了门,见了光了。
这是第一次他和阿卡两个一起出来做事。他咬了咬牙,摸了摸腰里的那把沉沉的建木屋用的的羊角锤。“今次你一定死得几好悌(这次一定让你死得好看)!”
果然去的是避风塘。都知道古sir经常去那里,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好彩(好运气)。他和阿卡选了一张靠墙的桌子,两人随便叫了些吃的,闷着头假意吃着,眼睛却不时地瞟着古sir老婆的那张桌子。当古sir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来的时候,三眼和阿卡兴奋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机会来了!
厕所在里面走廊的尽头,男女厕所都是相邻的。早茶的时间已经过了,厕所现在应该很空。古sir走了进去,站在小便槽跟前解开裤带,很放松地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听到门响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是个戴眼睛的年轻人。那人一声不吭地走到他边上的小便槽,解了起来。
门又响了一下。古sir这回头没抬起来看。这个人走过他的背后,似乎是想去里面的抽水马桶那儿。他终于解完了,提起裤子,拉起拉链,系上腰带,正要转身去洗手,猛地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站在他边上的四眼,就脸对着脸地看着他,紧紧盯着,他戴着眼镜的脸看上去就像是三只眼睛。那第三只眼睛就跟黑狗干临死前的眼睛一样冰冷。
古sir登时浑身发冷,心中暗叫不好!跟父亲学过几天咏春的古sir手脚还是很麻利的。咏春的短桥短小精悍,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最能发挥。古sir腰身一动,猛地发力,左掌狠狠地朝三眼的心口拍了过去,同时左脚往上一步朝三眼的胯间撞了过去。突然,他背上一阵巨痛,像是被铁块狠狠地敲了一下,登时两眼发黑,气都喘不过来。
阿卡进了厕所后,把门反锁起来,绕到古sir的背后,摸出自己的那把羊角锤,就等着三眼摊牌了。当他看见古sir的腰身刚一动,手里的羊角锤就狠狠地砸了出去。
三眼看着慢慢瘫倒在地上的古sir,微笑着摸出羊角锤,摸了摸锤头,举起锤子朝着古sir的脊背砸了下去。锤头砸在古sir的后背上,发出“噗” 地一声闷响,三眼似乎听到了肋骨的折断声。他的锤子刚离开古sir的身体,阿卡的锤子紧跟着砸了下去,方方正正地砸在香港佬的脊梁骨上…
腊墩和洛特是坐日本领事馆的车回到船上的。配合特殊部门的人员在海外执行特别任务,这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可是这次更加特殊,领事馆的副领事山下和之带着两个年轻人也随他们登船,而任务的内容却很奇怪,防止有人利用“基埠” 号偷渡去越南!这年头还有人偷渡去越南?不会吧!但是按照纪律,不该问的就别问,执行命令就是了。
他刚回到船上,手机响了起来。这是阿卡送给他的手机,为的就是一旦他的船来了仰光,方便两个人联络。他没想到船刚到,阿卡就追了过来。
“喂!腊墩撒?” 就是这小子!
“我是啊!你小子真会抓人,我刚到你电话就来了!还好吧?老婆孩子都还好吧?”
“都不错撒!晚上出来吃饭吧?”
“好,没问题!你来接我,我在四号码头等你。” 腊墩刚刚收线,突然发现山下的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
腊墩不以为意,他冲山下一笑,说道:“这是我几十年的好兄弟,绝对靠得住!”然而山下并没有接话,把脸转向一边,阴郁的神情一丝也没有消散。
腊墩不解,但是心里多少也有点不爽。好歹我也是这艘船的船长,全船上下大大小小几十号人,几个亿的货,还不都得我一个人负责?你们领事馆可好,想干什么事,想办什么人,随便一个传真就行了,我去见见老朋友怎么了?
可他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一句也没敢表示出来。毕竟也经常听其他船长讲一些类似的案例,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该打听的最好别打听,只有坏作用没有好作用。
包务恩看完左手里的验尸报告,再看看右手里的照片,再也忍不住恶心,勉强说了句:“excuse me…”,扔下颂亚及其一众手下, 冲出办公室往洗手间跑去。他把头埋在盥洗盆里,大口大口地把还没全部消化的午饭吐了个干净。
my god! 他先是在军队做官,后来又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this is grouse! this is grouse! ” 他一面洗着脸,一面喃喃自语道。照片上古sir的上身如同意大利披萨的正面一样五颜六色,可就是见不到一滴血,整个上身几乎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据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整条尸体装进裹尸袋。他脸部的表情如同那些窒息而死的人,舌头伸在外面,眼睛鼓凸着,看上去象是要掉下来一样,不同的是眼睛耳朵鼻子和嘴里都是血。他的头部从正面看不到一点外伤,但是从一张背部的特写照片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塌陷下去的后脑勺。他见过许多黑帮处决式的谋杀,比如断翼虎在蒙特拿干的那几桩案子,可是哪一件都没法跟这个比。if anyone’s gonna say again that chinese are not creative, i’ll show them these pictures jesus! 就在古sir的尸体被发现后的两个小时里,几乎所有的退休探员都拿了假期, the reasons are both emotional and psychological, obviously but that’s understandable have i ever been scared outta me probably 他生平第一次开始感到自己并不那么了解中国人和越南人。他打定了主意绝不再趟这趟浑水了。enough is enough!
“p, are you okay”颂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包务恩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i know it’s really tough…”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包务恩,他实在是给他制造了太多的麻烦。“okay, let me tell you somethingmy guys just told me they just talked to their bosses to let them understand that this operation has to be ceased due to current situation both of them are gonna take some days off to stay here for couple of days they need a break too they asked me to say sorry to you”
包务恩勉强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颂亚,像是对着他又像是跟自己说道:“hey,you know what i just realized that these vietnamese aren’t the ones who spent their whole lives in chinatown and we used to know well”
柳天云瞪着阿卡,然后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能回家了!我终于能回去了!” 他又转过头去看着牟子宽,“阿宽啊,十年啦,十年啊!呜…”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坐到地上放声痛哭起来。阿卡别过脸去,抹了下眼睛。柳天云突然止住了哭,问阿卡:“兄弟,有没有酒?我要敞开喝一顿,我太高兴了!”
阿卡道:“酒是有,不过现在不能喝啊!你半夜十二点就要上船了,喝酒误事啊!留着肚子去船上喝吧。现在还有三个钟头,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牟子宽转身又问阿卡:“你肯定这事儿牢靠吗?这可千万要稳当些,实在是非同小可。”
“宽哥,这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阿卡肯定地说,“那条船预订明早六点半起锚,估计到傍晚就在公海上了。柳哥回去之后,安全肯定不成问题,我爸以前在那个系统里还是有不少老朋友的,按他这个情况肯定不会有事。”
牟子宽又问道:“可万一海关突然临检怎么办?”
“哈,你这就不知道了!你知道这船得有多大吗?别说藏个柳哥了,就是一个排的人都不成问题。” 阿卡眉开眼笑道。
“不是,我总觉得要想得周全一些。柳哥带的可是人命关天的东西。反正是半夜,我一定得亲自去把柳哥送上船。“牟子宽总是觉得这事太容易了些,特别是阿卡的朋友还是船长。其实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是个普通的水手,这样也许会更隐蔽一些。
颂亚一口气把手里一扎的啤酒喝掉一半。这是家位于弥墩道和希理街交叉口的酒吧,就在他们住的酒店下面,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有机会下来这儿坐坐。他的对面坐着斯鲁普和阿灰, 这是仅剩下的两个手下了。他的边上坐着倪嘉然,这是郑家派来的人,他正紧紧盯着眼前这三个人。但颂亚不在乎,他一面在心里默念着在加油站被炸死的另外那四个的名字。他说得出几乎每个手下的籍贯,年龄,家里有些什么人,家庭背景,有没有女朋友,女朋友的名字,甚至他们中学的平均成绩。这些人对他来说不单单是他的手下,他对他们就如同对自己的儿子一般。他转过头醉醺醺地冲阿灰说道:“still remember dom he’s from pakistanhis dad works in an auto factory he told me he wanna be a soldier after his dad bought him a shotgun as a birthday gift when he was twelve he was incredible…hehe…he was crazy! he feared nothing! one day we were hanging out in a bar in saigon, hong kong when we were on a mission to japan…zippers was there too…he was really drunk and started pickin on a hot chinese chick so i said ‘dom,you’re like a dog!stop screwing around, we’ve got some serious stuffs to do!’ you know what he said ‘be yourself, sir!’hahaha…can’t you believe that he was crazy! he was crazy…”颂亚着说着,不由得泣不成声。
腊墩坐在船长室的沙发上,跟洛特还有另外几个干部一块儿欣赏着从岸上买来的香港警匪片。他几乎什么都没看进去,脑子里一直转悠着阿卡跟他提到的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阿卡托他带的人,就是那个山下副领事在他船上等着的那个人。当阿卡跟他提出来的时候,作为铁哥们儿,他想都没有想过就答应了下来。可是等他回到船上,一看见那个山下,他就开始后悔了。
是的,在他的心目中,阿卡仍然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是他的好兄弟。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是个船长,还有个温馨的小家庭,他不能不考虑这个后果。而作为一船之长,他也要为船上其他船员负责。他有职责将重要的情况汇报上去,更何况这是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的。他开始坐立不安,最后站起身来,走出了船长室。
他敲开了山下副领事的房门:“山下君啊,我有件重要的事想找你谈谈。”
“唉呀,进来坐着聊!” 微笑着的山下副领事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
阿卡的丰田巡洋舰顺着肯特街穿过弥墩道,越过海默斯广场,然后开上亨利大街尽头的一座立交桥。下了立交桥,就是仰光港的散装码头了。两条铁路沿着港口的海岸线伸向远方,港口一片静寂,空旷,漆黑一片。白天装运稻米的人群仿佛雨水一样渗入地下,再也看不到。
阿卡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基埠” 号靠泊的四号码头,车拐了进去。前面终于有了一些灯光,那是从船上照下来的。已经能看见船边的舷梯了。他把车停到靠近舷梯的黑影里头,回身招呼坐在后座的柳天云和牟子宽:“咱们到了!”
他抬头朝船舷上望过去,看见一个手电筒的灯光闪了三下。那是腊墩!他回头道:“行了,咱们走!动作要快,别慌!” 三人下了车,阿卡领头,柳天云紧跟在他后边,牟子宽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紧紧地捏着手枪,观察着四周,负责断后。三人终于上了船。
腊墩已经等在那儿了。他看见阿卡带了两个人上船,吃了一惊。他问阿明道:“不是说就一个人么?”
“是一个人啊。这是我的朋友窄哥,要走的是这个云哥。窄哥是来送他的。” 阿卡给腊墩介绍道。
“是这样!那行,咱们快走吧!跟我来。” 腊墩带着三人朝他的船长室走去。船长室已经空无一人。腊墩对阿卡道:“他就呆在我屋里,你放心,没有我同意,谁都不敢进来。如果海关临检,虽然可能性不大,我是说如果的话,下面轮机房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在这儿藏个把人还不容易!”
阿卡笑道:“嘿嘿,有你照顾着,我们就放心了。柳哥,您就在这儿待着吧,这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他转身就要招呼牟子宽下船。牟子宽先开口道:“船长,我跟阿云好多年没见面了,他这一回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能不能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再跟他聊聊?”
腊墩笑道:“那没问题啊!你们在这儿坐着,我去搞点酒来。”
“这儿码头工人什么时候开工?”
“装卸的时候是二十四小时开工,现在已经装完了,明天也就是早上四点来钟的样子来这儿开工。”
“那好,我们三点半之前一定离开。” 牟子宽肯定地说。他转过身看着柳天云道:“柳腰,这一去可是前途莫测啊!你…”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牟子宽的心里一直不踏实。他信得过阿卡,也相信他的好朋友一定是个信得过的人,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
腊墩捧着一大箱啤酒走了进来,“来来,你们尽管喝!我明天一早就得干活,不陪你们了!” 说完放下啤酒,转身走了出去。柳天云兴奋地拿起一罐麒麟啤酒,对牟子宽道:“看,我好久没喝过这个了。以前大学新食堂那儿不是一直有得卖麒麟黑啤的嘛,你还记不记得?”
牟子宽“嘶啦” 打开一罐递给阿卡:“其实啊,仰光的酒吧里也有得卖,可我老喝着觉得味道不对,是不是因为是出口的关系啊?这可是国内原装的呀!你试试!” 然后又打开一罐递给柳天云,说道:“咱们同学里数你最能喝了吧!那年毕业典礼结束后,你把老师和全班都喝倒了!”柳天云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唉,装醉可真是件苦差事!”
牟子宽心里发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喝酒,生怕有人冲上来冲进来。他也不知道怎么跟柳天云说再见,保重之类的话说了等于没说,他只希望柳天云能早些离开这里,平安到达日本,然后再到越南,最后回到中国。喝了再说吧!”
“天云,我跟你说,我帮坤查画假钞,帮别人名画古画做假,都从来没有怯过。可是,这件国宝,你一定要替我带回国内,送到大师博物馆,物归原主!拜托了!”牟子宽已经有点醉意朦胧了。
柳天云的脑袋胀得有些疼,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腊墩桌上的电子钟,早上九点。房间里空无一人,只能隐约感觉到船的主轮机的振动,很明显船已经离开了仰光港。他不知道牟子宽和阿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自己喝了许多,许多。一个除了装醉就一直没有醉过的人竟然真的醉了!他突然开始想念牟子宽和阿卡了,也开始留恋起生活了十年的缅甸。就这样离开了么?他的心突然间空荡荡地。
他感觉有些口渴,走到外面的客厅里找水喝。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他以为是腊墩来了,一阵高兴,总算可以问问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不是他预料中的腊墩,而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后站着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