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绝望之后
有一瞬间，李轻觉得导师张文礼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或者导师要跟他说的实验，根本就不是狂犬病毒新型疫苗的实验，也可能当时注入他体内的，根本就不是狂犬病毒，而是别的他不知道的、未曾听闻的其他病毒。这一瞬间的想法产生，他感到恐怖和可怕。
但很快他又否决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只是现实出现的症状越来越不容乐观，他的血管开始呈青色暴起，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胸膛变得瘙痒难受。他伸手去挠，却抓了一手的血。他变得暴躁、易怒，他想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他注。视着镜子里变得面目全非的自己，想起来自己心中一直以来敬爱和尊崇的导师张文礼。
“我的老师是不可能骗我的，我的老师怎么可能会骗我呢？”李轻百思不得其解。
思前想后，李轻还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好几次焦躁的症状近乎使他失去理智。在最后的关头，他绝望了。
犹豫再三，他放弃了给自己注入血清疫苗。
那个可能是他唯一恢复正常的解药。
站在窗前，他想了许多。
想起小时候在山坡上放的牛安静地吃草，想起了高中时隔壁班那个暗恋了三年的女生，想起了母亲拿着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笑着看了又看的样子，想起开学时村民们去村口送他上学的场景，想起他第一次拿到奖学金给正在地里干活的母亲打电话时的场景，想起他考上研究生时激动到彻夜难眠的夜晚。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争气，很努力，没有给妈妈丢脸，没有给自己村儿丢脸，没有给农村人、农民的儿子丢脸。
他只是觉得有些委屈，有些不甘。
在他觉得马上就要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最后时刻，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他一个仰身，纵身从18楼坠下。
与其发疯去伤害别人，倒不如趁理智完全丧失前先自我灭亡。
可是没想到，病毒在他摔下18楼生理死亡的那一瞬间，以极为惊人的速度繁殖，并迅速占据和夺取了他的神经系统。
使他即便神经死亡，依然能够控制身体重新从地上站立。
只是，再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已不是那个沉闷、内敛、刻苦学习、隐忍的李轻。
而是一个被陌生病毒控制的行尸走肉。
他要去疯狂撕咬这个世界。
李轻变异后，张文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他，使他彻底死亡。
2035年晚上9点半，张文礼在客厅内拿着望远镜看到的那一景象时，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心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
病毒传播成功了，李轻的价值与使命完成了。
而他则需要把传播病毒的一号病人完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抹杀了。
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找到他本人，才能获得真正的答案。
知道自己父亲竟然是引起这次疫情爆发的罪魁祸首后，张韵可无法接受、无法相信。
在审讯里，她一直哭着摇着头说：“这不可能，这肯定不是真的。”
于敏看着张韵可这个样子，安慰道：“我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有时候知道的多反倒不是件好事。可是，小姑娘，你必须密切配合我们的工作，你父亲临走前跟你说了什么话？你一定要如实地告诉我好吗？”
张韵可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临走前跟我说的话，我刚才已经全部告诉过你们了。”
“好，既然这样，从你这里打听不出你父亲的下落，那我们只好借助别的渠道了。小姑娘，你今天晚上就在我们这里休息吧。”于敏说完话，就让人带着张韵可去了休息的地方。
随后，于敏报王北川批准，开始通过媒体发布通报，全城寻找张文礼。
张文礼瞬间就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原来他就是制造病毒的罪魁祸首啊？他怎么那么坏呢？”
“一群丧尸把他撕吃了都不为过……”
“这人真的可恨，遗臭万年吧！”
“我要是变成丧尸了，我第一个活剥了他！”
此时的许城指挥调度办公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这是今晚刘景山召开的第二个会议。
这次会议的主题有两个：第一是强调一下寻找张文礼这件事的紧迫性，张文礼身上还有诸多谜团没有解开，比如在丧尸病毒爆发后他第一时间去4号楼1808室里拿走的是什么，比如他在自己的别墅的实验室里又拿走的又是什么，出门时他的公文包里装的是什么，比如他将自己的学生变异成了丧尸，到底是某个环节出了差错的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有意为之的话，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围绕张文礼的讨论，最后的任务都交给了王北川处。
刘景山给了他最后的要求：最多三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然，不排除他看到现在这情况，篓子捅得这么大，畏罪自杀了也有可能。哪怕就是自杀了，尸体藏在哪，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必须要给许城人民一个交代。”
王北川奉命接受了任务，他心里也没底。如果平时让他找一个人，通缉一个凶犯，那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但现在这种情况，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无疑加大了找人的难度和成本，他不确定三天时间是否够用。
但在这么多同仁面前，王北川只能满口应承下来。
没人愿意听他讲困难。工作大部分时候就这样。
刘景山紧接着开始交代第二件事：成立指挥部。
刘景山说道：“刚才疾病控制中心的赵教授已经跟我说过了，包括上面的专家也确认过了，这个新型病毒极有可能是从狂犬病毒演化而来，病毒头部呈半球形，末端为平端，形态呈典型的子弹状。赵教授以及其他相关专家已经对这一新型病毒进行了命名，叫桑北弹状病毒。对于这一命名，因为病毒是从我市爆发的，就由我市的病毒专家先进行命名，具体后边沿用这个名字、是否更改还要最后报到上面，上面报到世卫组织才进行最终确定。在这些程序走完之前，我们就只管先用这个名字。那么，我们这个新的指挥部，全名就叫‘因感染桑北病毒而对人群进行无差别攻击与感染的变异人类生物体疫情防控指挥部’，简称‘变防部’。依照惯例，这个“变防部”由我担任总指挥，大家没有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