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浮尸的真正身份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徐昕白赶到的时候，尸体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众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回大人，是河上处理杂物之人发现的，今日卯时，他乘小舟去清理河上杂物，却看见河中有异物浮起，凑近一看发现是人，他急忙回了岸边呼喝求救，才有人前来通知府衙。”
徐昕白瞧了一眼尸身，不自觉用手掩住了口鼻，这具尸首眼球突出，舌尖凸起，全身肿胀，而其全身也呈现一种污绿之色，实在难以辨认原来的长相。徐昕白自小便立志成为识冤断狱之人，在大理寺任职期间也跟着仵作亲验尸身，只是今日见的，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发现之人如今被吓坏了，任凭谁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别无他法，徐昕白只得让人将尸身抬了回去供仵作查验。
回去半日，查验便有了结果。
大理寺卿将此事交给了徐昕白查探，验尸记录也送到了他的手中。
“已经死了三日了？”
“是的，大人。”
“那仵作何在。”
“回大人，仵作尚在验尸房中，可需传召？”
“不用，我亲自过去一趟。”
“少爷，您真要过去？”少轩听到徐昕白此话，一下就变了脸色，早上来报突然，他自然也跟着去了现场，尸体他见过，溺死的也见过，只是今日这尸体，实在可怖。”
“我还有些疑问得过去看看，你若害怕，在这等着就是。”
“我哪敢啊，老爷吩咐过，让我寸步不离得跟着少爷，我哪敢不去啊。”
徐昕白没有和他多话，去了验尸房中，少轩叹了口气，也赶紧跟上去了。
验尸房是独立的一处院子，没得日照，光线也不怎么好，刚踏进房门，就有一股呛人的臭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有些作呕。
负责验尸的是城中一名老仵作，姓辛，受府中各人敬重，唤一声辛叔。
辛叔此刻正带着他的徒弟验尸，看到徐昕白过来，赶忙停下了手中动作，过来行礼。
“徐大人，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
“辛叔，今晨送过来的那具尸首，我有几处疑虑，想来看看。”
辛叔指了指靠里的盖着白布的那张台子，说，“就里头那具，小六现在正在做最后处理，来人说大人着急验尸记录，故我确认死因后便先让人送去了。”
“确定是溺毙？”
辛叔点点头，“确是溺毙无疑，只是我在此人的头上也发现了几处不明显的伤口。”
“我可否看看。”
辛叔将位置让了出来，屋内除了辛叔外还有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长相白白净净，只是肤色有些泛青，不知是否是成日与尸体为伍的缘故，隐隐泛着些阴气。此人徐昕白也见过，自小便跟着辛叔，是他的关门弟子。
纪小六见徐昕白和少轩过来，也行了一礼，将面前的白布掀开，尸臭味扑面而来，少轩再也忍不住，冲出去干呕起来，倒是把纪小六给逗乐了。
“这位兄弟，想来是第一次看见尸体吧。”
“你看不起谁呢。”
纪小六挂着笑，脸上也多了点血色，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未等少轩反应就塞进了他的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
“别吞下去，含着，这是我特制的姜片。”纪小六又从怀中摸索出两粒青色的小药丸，“这是蒿叶制的，你塞在鼻中，可以辟除尸臭。”
纪小六又想将姜片和蒿丸递给徐昕白，但考虑到自己的手触碰过尸体不干净，便将东西递给了少轩转交。
“刚刚把姜片塞给我的时候倒是没瞧你介意这个事情。”
徐昕白此时正专心翻看着无名浮尸，未顾及尸臭。
辛叔指示纪小六烧了白醋除味，白醋经过烧制后泛起来的味道倒是除了一些房间中的异味。
“大人，虽然经师傅确认此尸首是溺死，但是我仍觉有疑惑之处。”
“你说。”
“若是寻常溺死，此人落入水中必然会挣扎，手指脚趾的缝隙中应当会有泥沙，可是此人的指甲缝隙却很干净。”
徐昕白上前细看，正如纪小六所说一般。
“你接着说。”
“此人的指缝虽然干净，但是鼻腔、喉咙之间都有泥沙灌入，我想一般人在垂死之际，不可能不挣扎，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他在入水之际已经失去了意识，或是，被人绑住了手脚？”
徐昕白颔首，认为纪小六所言有理，只是此人被捞起来之时，手脚都未被人绑住，且也未有被绑住的痕迹。
“看来是有人想将此伪装成投河自尽了。”
“大人何不再去事发地找找线索，此人如今面色肿胀，尸首也已腐烂，即便是亲近之人也难以辨认，若能再寻些线索，对大人破案也是有益的。”
徐昕白知道现在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要先确认尸首的身份，他觉得纪小六说得在理，便吩咐了人，一队去城中张贴告示，寻找最近是否有失踪三日以上的男子，另一队则去了事发的河中搜寻其他线索。
入夜以后，楚青黛派出去的人回府禀报消息，楚玄衡封了瑞王后便在宫外新辟了王府，和傅家的婚事也提前了，楚青黛唯恐苗锦心生事，才多派了人在瑞王府附近打探，只是这两日收回来的消息，却是瑞王府遣散了一批仆役丫鬟，大多都是以前在大皇子府伺候过的。
惊蛰拿着热水进来添茶的时候楚青黛正端着一盏茶发呆，杯中早没了热气。
“公主。”
“怎么了？”
“茶凉了，奴婢帮你新添一盏吧。”
“不用了。”楚青黛将杯子放回桌上，“夜深了，再饮浓茶我怕是更不好安眠。”
“公主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大皇兄为何突然遣了这些人出来。”
“许是瑞王爷觉得这些人伺候不周，故都遣了。”
“也许罢，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让人继续盯紧些，另外我听府中人在传，说今早在乌提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市井都传开了，说死得极为可怕，连见多识广的徐大人都被吓到了。”
“徐昕白都被吓到了？那倒是有意思。”
“听说连脸都无法辨认了，所以徐大人正派了人挨家挨户问呢，我从霖姐儿处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徐大人带了一队人风风火火往河边跑，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此事帮我留些心眼，这两日我总有些心绪不宁，苗家虽然没落了，但是饮碧楼目标太大，无论是苗家还是郝家，都不是好应付的。”
“放心吧，霖姐儿那边我已安排了人手，挑的是最好的护卫队，并吩咐了在暗处行事，公主尽可放心。”
“那便好了。”
经过一夜的寻找，确是在河内寻到了不少东西，徐昕白一夜未睡，又让少轩去叫了纪小六过来一同协助办案。
天蒙蒙亮时，顺天府衙衙役来报，有人前来认尸。
府衙衙役前来禀告之时已将来人一同带来了大理寺，现下正在堂中等候。
徐昕白看清来人，也是有几分惊讶。
来人竟是许合霖。
“这位是大理寺的徐大人。”衙役小声提醒许合霖道。
“民女拜见徐大人。”
“你怎么来了。”
“我来认尸，”许合霖轻声和徐昕白说，“陈掌柜已经失踪五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