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蛇皮飞剑
闫明眼神锐利，不善道：“小弟，自古人妖不两立，切勿心怀侥幸。”
说话间，手中燃起青色元力，隔空一掌，顷刻间巨蝎的尸骨灰飞烟灭。
“经查，腹眼祖蝎唆使阳妖勾结李员外为祸，三年来，受害孩童七十六人，皆双目失明，流落为乞儿。你可知，它为何要这般做？”
俞明欢面容严肃，摇了摇头。
“只因它幻化之身，缺了一只眼睛。”
这嫉妒使妖面目全非。
闫明大义道：“妖物之恶，罄竹难书。小弟好自为之。”
“闫兄，我知道了！”俞明欢掏出青莲散，问：“小白的眼睛”
“无药可医。”闫明又安慰道：“不过你可以放心，他的伤势无碍。其余孩童，都已在暗中接济。”
闫明还想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三个月前便将蛇蝎一锅端了。
小白出车祸那日，闫明正在试驾飞剑，芦苇塘中救下他，发现端倪，顺藤摸瓜，便知妖物作祟。又引导其兄白绍找到小白，并无意中透露青莲散一事，最终白绍上了那艘船。
此事之中，被偷荷包的游人、功仁阁掌柜、客船的船员，包括今日青湖边的群众演员，以及善堂如此清冷，自然都是青云卫的安排。
呵。
好在此子，没有让人失望。
闫明宣布起后事——
“江心郡人士俞明欢，游青湖而上，行至善堂，忽见浓烟滚滚，善堂走水，遂报官。官府积极救援，吴夫子祖孙二人仍不幸罹难。万幸今日善堂歇业，未造成其他群众伤亡。经查失水原由，李员外涉重大嫌隙，已由官府传唤归案。吴夫子一生行善，接济妇孺孩童不可枚数，今日善堂虽毁，善心长存，感此善心，官府将重建善堂，以庇妇孺。”
俞明欢听得一愣一愣，心中却有些不满——
“便宜那个李员外了！”
闫明负手而立，冷冷道：“账要慢慢算。李员外助纣为虐，除了此事，可有其他不轨？须知啊——”他顿了顿，看向俞明欢，意味深长道：“恶人最招妖物。”
俞明欢一个哆嗦，连连摆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哈，我是出了名的心善，上辈子遇见的女孩个个都说我是个好人！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俞明欢赶紧换了个话题——
“闫大哥，你不仅武道了得，哈！刚才我见那飞剑，还有乾坤镜，窃听哦不，纳音盒，都是伟大的发明啊！”
“哼！”闫明冰冷的脸上渐渐露出黑人拳击手的笑容，“小弟还算识货！”
随即不知从哪摸出一张符篆，说道——
“今日你识破妖物，理当受我青云卫嘉奖，这张符篆便送给你了，若再遇见妖物，也有了自保之力。”
回想起刚刚一幕，俞明欢大惊——
“大哥使不得！符篆如此珍贵，我不配啊！”
“呵，你害怕？”
闫明轻蔑一笑，刚刚纯属意外罢了。
“当然不是！”俞明欢指着符篆，分析道：“此物纹理清晰，通体流光，一看便是大师杰作，难道还会自爆不成？！”
轰！
“小弟，你转过去一下。”
闫明嘴里冒着烟说道。
一二三木头人，回过头来，闫明又换了身青衫。抿抿嘴：“小弟莫慌，偶尔一件发明出点问题，很正常的嘛！”
俞明欢唯唯诺诺，忽然“啪嗒”一声，两人低头一看，谁的尾巴掉了？
闫明尴尬一笑，摸出乾坤镜——
“收！”
对俞明欢说道：“一定是刚刚落下了。”
俞明欢咽了咽口水，指着他身后，蝎尾再度出现。
闫明摇摇头，教训道——
“小弟切记，习武之人，一身武道，不可事事假借法宝。”转身抱起地上的蝎尾，说：“本公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大喝一声——
“剑来！”
剑没有来。
“呵，本公子自己过去。”
他踩上飞剑，向俞明欢点头致意——
“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俞明欢木讷着脸，向他挥手道：“闫大哥再见”
盏茶功夫，闫明憋红了脸，俞明欢仍在挥手。
他那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俞明欢很怕自己会被杀人灭口。咽了咽喉哝，说：
“闫大哥，要不让我看看？”
俞明欢走到飞剑边上，皱着眉头，端详着下巴，找到问题所在。
“剑头太利，剑身底部不够平整，导致上下气压差别不够明显，就算用元力强行升空，元耗太高，同时也很难控制剑身和方向。”
闫明一愣，把蝎尾扔到一边，走下飞剑。他研究飞剑已久，此人说的，竟像模像样。
俞明欢问道：“闫兄，飞剑性能如何？”
“千里（一个时辰）加速三息，元耗六个周天。”闫明面露自豪。
俞明欢皱眉，元耗六个周天？一周天等同九品武者的全部元力。不应该啊，加速虽然不错，可一辆轿跑却开出了卡车的油耗。况且这设计安全隐患太大。
“闫大哥，锤子给我！”
俞明欢先将剑头敲圆，再把底盘规整一番，又将剑身隆起一些。
半个时辰后，俞明欢说：“闫大哥，你再试试？”
闫明将信将疑，踩上飞剑。
biu的一声——
“哇喔~”
天空中回荡起爽朗的笑声。
笑了一炷香，闫明重新出现，不顾整理发型，眼中满是欣喜。
“小弟，你是如何做到的？”
“空气力学！”
空气力学？是哪家学派之言？
“原来如此，本公子早有耳闻！”
俞明欢问道：“闫大哥感觉如何？”
“加速更快，元耗更低，关键是操控起来顺心多了！”闫明点头道：“只不过，小弟将剑身改造后，踩着有点硌脚。”
俞明欢笑道：“追求操控和性能，自然要舍弃一些舒适。”
闫明大惊，能说出这番话——
“小弟竟是同道中人？”
“不敢不敢，闫大哥天纵奇才，小弟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稍稍改良罢了。”
巨人的肩膀？这个比喻好哇！
闫明个子矮，时常受嘲笑，此时不自觉的挺起胸膛，方才妖物一事，他对俞明欢略有好感，勉强够资格与本公子交朋友。而此时，这个朋友值得交！
他搞发明多年，师父不明所以，同僚更不识货。
若是小弟入了青云卫，吾道不孤！
“只是闫大哥，我不明白，元力怎么可以用在外物之上？”俞明欢问。
元力不同于法力，只可作用武夫本身，所以哪怕在式微的儒释道眼中，武夫也如同笨比，当然了，如今大家都是笨比，武夫只是力气稍微大一点儿的笨比。
问得好！一时间，闫明浑身散发一股匠人的气息！
“本公子经过不断摸索，终于找到可以承载元力之物！”闫明傲然道：“小弟，你可知这飞剑是何物所铸？”
“难道是妖物！？”俞明欢不太确定。
妖物修炼妖元，和武者的元力，会不会有相似之处？
“正是！”闫明眉飞色舞道：“此剑，为我当年所斩蛇妖所铸！”
俞明欢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像杀猪，那一块块“零部件”，还以为你带回家熬汤呢。
再看向飞剑，金纹黑底，不是蛇皮是什么？
俞明欢惊呼道——
“这么说来，此剑，是一把蛇皮飞剑？”
“此剑名为夜蟒！”
俞明欢有些尴尬，又问：“那乾坤镜又是何物？”
“取自江心郡一头水妖。”
俞明欢心中佩服，感慨道——
“有闫大哥这样的武者，何愁武道不兴啊！”
闫明目光闪动，师父常教训他不务正业，难免积郁。可谓伯牙断琴，知音难寻——
“小弟懂我？”
“怎能不懂！”
眼见闫大哥就要投怀送抱，俞明欢忽然想起一物。
“闫大哥，窃纳音盒，可否给小弟一看？”
“有何不可？”
闫明手中多出一物。
“啊啊啊”
两人沉默不语，俞明欢决定先开口。
“纳音盒如此神奇，想必闫大哥破获妖物，此物功不可没。可小弟看来，人言不足为证，若它能传递一些画面，嗯闫大哥办起案来，会轻松很多！”
“啊啊啊死鬼！”
闫明揉一揉眉心——
“小弟一言惊醒梦中人，如今妖物作祟，隐蔽难寻，纳音盒若是能录制画面，于公而言，很有必要！”
“闫大哥一心为公，佩服佩服！”俞明欢抱拳作揖。
“哪里哪里，多亏小弟提醒”
两人相视一笑。
闫明看看时辰。
“天色不早，此地偏僻，本公子可以载你一程。”
“呀，如此甚好！”俞明欢突然想起，今日他和姐妹俩一起游湖，说道：“请闫大哥送我回青湖！”
两人一前一后站上蛇皮飞剑，缓缓腾空。
“话说回来，刚刚闫兄一句君不见——小弟惊为天人，如此好诗，可是闫大哥所作？”
闫明摇摇头——
“是我师兄所赠，师兄见我御剑而起，意气凌云，一时心有所往，写下这千古绝句！”
——君不见，我自逍遥天地间，浪尽一生无愁颜！
“闫大哥的师兄，诗才了得！”俞明欢感叹道。
“哎，如今儒家没落，青州之地，能有这般诗才的，唯有师兄一人了！每每我御剑而行，都忍不住念上一遍！”闫明飘舞着凌乱的头发，回头说道：“小弟，你若有感，也可在飞剑上吟上两句！”
“这不好吧？”
“不必客气！”
俞明欢只好清了清嗓子——
“我自降妖伏魔去，惊天动地泣鬼神！”
嗯？闫明默默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