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松
《一月的修罗场》宣传活动当天，场地被安排在了一家咖啡馆，内容是短短半小时的群访，以及半小时的节目片头拍摄，加起来正好是纯静态的一个小时，没有运动项目，倒也符合裴松岩提出的“每天最多三小时录制里要包括两小时运动”要求。
不过裴松岩能卡点，节目组不能卡点。
而且因为群访部分是直播，肯定要提前准备，粉丝也早就在开播前半个小时开始蹲点了，弹幕和评论区里全在讨论今天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虽然不想承认，但据说戚挽出道到现在的资源好像都是松哥给的，所以这次松哥也应该是因为戚挽才接的这个综艺吧。（叹气）”
“来看松爷的追妻火葬场啦！挽挽好美舔舔舔！又纯又欲，人间富贵花！”
“嗑不下去这对，希望松哥能继续整活，撤底扑灭‘延期党’的妄想。”
“纯路人，前两天看见新闻，很担心裴老师的精神状态，特来围观。”
……
半个小时后，裴松岩压线赶到。
他自己也有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在来的路上点了支香烟提神，进屋之后虽没有再吸，但也没舍得立刻掐灭，坐下莫名看了眼身边的戚挽，才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
弹幕：
“啊啊啊松爷怕烟味熏到挽挽！这么体贴，果然挽挽真是他白月光！”
“笑死，挽挽都不理他，火葬场搞快点！”
结果裴松岩紧跟着又看了眼柯纯，然后又看了眼乔宁宁，还冲柯纯点点头，对乔宁宁笑着挥挥手，确定雨露均沾，才放下心来。
弹幕：
“笑死，我来替挽粉说吧：松爷这是为了帮挽挽避嫌！”
“这个男人端水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节目效果这不就来了？”
戚挽：“……”
“咳咳，”主持人打破尴尬，热场说，“相信今天在座的四位对观众来说都不陌生了，跟大家打个招呼吧，来，omega优先。”
虽然在场有三个o，但只有乔宁宁这个老实人没装a，所以她第一个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乔宁宁。”
接着是戚挽，“我是演员戚挽”，柯纯，“我是歌手柯纯”，以及裴松岩的“我是裴松岩”。
裴松岩自我介绍不带前缀，因为他本职还是霸道总裁，尽管他想自称研究员，但他的身体似乎将科研人员判定为不如霸道总裁的职业，不让他说，而他的脑子又不认可自己的演员身份，所以干脆就不说了，倒也无所谓，毕竟他有国民度，说个名字就好，可乔宁宁的自我介绍也没有前缀，这就尴尬了。
乔宁宁原本是爱豆选秀出身，出道失败，就出了两个单曲，又客串了两个电视剧龙套刷脸，现在则是在跑综艺，完全定居在了娱乐圈鄙视链的最底层，谁都能来踩一脚，甚至还有粉丝脱坑回踩，体贴的就说“傻叉公司不干人事”，礼貌的称她“参加恋综爱豆失格”，粗犷一点的已经开始p遗照了。
节目内容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裴松岩就用不说了，戚挽是新晋国民老婆，柯纯刚拿下最佳新人歌手大奖——让这样的三个人追她，理想化一点叫真人玛丽苏，现实向一点叫背后有金主。
而这种奇葩的节目效果，是裴松岩造成的，温馨也提醒过他了，所以今天裴松岩想着，他要格外照顾乔宁宁。
主持人的第一个问题给到裴松岩：“这次能请到松哥真的很荣幸，也很意外，毕竟我们都知道松哥很忙嘛，这也是第一次上综艺，可以透露一下，《一月的修罗场》是哪里吸引到松哥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裴松岩的身体不受控制，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戚挽。
“因为有熟人。”
弹幕：
“啊啊啊啊松爷承认了！”
裴松岩只说了一句，主持人等了片刻，感觉他似乎不想继续多说了，就接话：“原来如此……”
结果说完台词后，身体被解禁的裴松岩突然打断了他，果断补充道：“我前两天才跟小纯聊过天，以前还给宁宁那个选秀投过票。”
戚挽：“……？？”
弹幕：
“……挽粉还是不要太早说话了，让节目播一会吧。”
“啊？”谁知乔宁宁更绝，居然呆滞地问，“真的吗？我不信。你有票根吗？”
裴松岩：“？？？？”
弹幕：
“出现了，人间etc乔宁宁，不愧是你。”
“宁宁是在帮挽粉挽尊，背后的原因竟导致全球变暖，挽宁粉嗑到了（doge）。”
如果投票给乔宁宁参加的那个选秀，是会得到电子票根的，但压根没看过选秀的裴松岩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只感觉匪夷所思，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老实挨cue不行？我在这帮你抬咖，你在那给我抬杠，这合理吗？
主持人尴尬地哈哈大笑，连忙救场：“各位alpha的底牌还是留到节目里再亮吧，咱们现在还是要公平竞争的，第二个问题想问下挽挽。”
乔宁宁再不会读空气，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乖乖闭嘴，跟大家一起转头看戚挽。
“挽挽之前从来没有公布过第二性别，很多人猜过挽挽是beta呢，”主持人尖锐地问，“挽挽是怎么看待第二性别和感情问题的呢？b或a或o会对你的择偶标准产生影响吗？”
这是个甩锅问题，向来喜欢营销“优雅”的戚挽都愣了一下。
看来是节目组也不想等她将来装a暴露后挨骂，就铺垫了这么一手，问题提得也不错，有点意思，还不难为人，其他三只队友们看着戚挽的眼神都亮晶晶的，搞得她额头差点滴下汗水冲花妆容。
“嗯……怎么会呢？”她说得磕磕绊绊，还带了颤音，“我觉得都没有影响的，对我来说，嗯，就像有人说过……嗯……这段会播出去吗？可以掐掉吗？”
弹幕和在场众人都晒干了沉默：
她忘了这是直播？？？？？
裴松岩不像别的人那么惊讶，因为他看过戚挽所有的采访资料，知道她所谓的“高冷”人设其实是因为她面对媒体时总是紧张、怯场，一点都不像个演员，反而很像是个被突然丢到镜头前的社恐死宅。
也有那么两次，她回答得很犀利，但都是针对“你怎么看你是裴影帝白月光这个传闻”，背诵过简单的“对裴影帝不屑一顾”式模板，一旦换成别的问题，她就会卡得要死，哪怕是这种常见的官方问题也不太行。
今天似乎尤其灾难。
裴松岩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并自信地想到：哦？是因为今天我在这里，所以她更紧张了吗？
哈哈。
来嘛，大家一起丢脸。
主持人想了想，干笑着说了个“好”，没有回答戚挽的问题，低头看了眼手里记问题的小卡片，直接转向柯纯，说：“纯纯年纪是四个人里最小的哈，很多粉丝都觉得纯纯才刚上大学，参加咱们恋综会不会有点太早了，纯纯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呢？”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到了柯纯身上。
柯纯有些害羞地说：“很多人认为，年轻时的感情多半是一时冲动，但我却觉得，这种冲动是很美好的，弥足珍贵，如果缘分使然能开花结果，那无疑就是理想的爱情模板，但即使夭折了，只要尽全力争取过，也依旧不失为一份宝贵回忆，自己心里明白值得就好。”
弹幕画风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人间四月小可爱！纯纯放心飞，妈妈永相随，你永远值得！（破喉咙）”
“主持os：终于遇见一个正常人。”
“纯纯你还小，妈妈不许你恋爱！！！”
“哇，”主持人确实是松了口气，给柯纯鼓掌，“纯纯虽然年纪很小，想得却很通透呀。”
乔宁宁也鼓掌说：“有道理。”
裴松岩则默默观察着柯纯，感觉他这段话说的半真半假。
真在他的语气、表情，看起来都像是真情流露，但假在他说得似乎有点太顺畅了，比起答记者问，更像是在朗诵课文，和戚挽对比过于鲜明，难道主持人提前给他看过今天的问题吗？但这不太像是这个直播节目的策划风格啊。
突然，柯纯说完之后，也深深地看了一眼戚挽。
这一眼维持了三秒左右，时间一过，柯纯就猛得拧过头，眨眨眼睛，转而看向接下来回答问题的乔宁宁，好像眼睛有点累了。
裴松岩猛然警觉起来。
·
“最后一个问题给到宁宁啊……”主持人整整衣领，念了一段脑残广告，然后抛出了今天的重磅话题，“我们都知道，宁宁之所以代言小jj香水，就是因为宁宁的信息素是水蜜桃味的，也是我们赞助商小jj的强推香味，那么宁宁个人比较喜欢什么味道呢？”
这其实是在问喜欢的信息素了。
很私密的问题，但乔宁宁几乎没有犹豫，就淡定地回答道：“我个人对香水的味道没什么要求的，都行啦，除了一些大众雷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些奇葩香味，比如烟啦——”
说到这里，她后面明显还有话要说，却突然顿住了。
乔宁宁想说“烟啦、酒啦”，因为她是爱豆出道，也要保护嗓子，再加上本人不喝酒不抽烟，不喜欢这两种味道很正常，但是却突然被消声了，说不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惊恐地抬手按住喉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很快主持人的追问就让她清醒过来——这话不能说啊——裴松岩就是酒系的信息素。
乔宁宁（恍然大悟）：原来是我突然长心眼了。
“只有烟味不能接受吗？”主持人问，“那说明我们三位alpha都有机会啦，松哥是威士忌香，纯纯是雪松香气，至于挽挽嘛，我们就作为一个小惊喜，留到节目组里再让观众们去发现啦。”
雪松？
裴松岩感觉柯纯的第二性别更加可疑了。
他自己的所谓“威士忌”香气中含有雪松的木香，很清楚雪松这种霸总爆款香型到底是什么味道，可那天和柯纯共处一室时，他分明只闻到了一点似蜂蜜又似奶油的香甜。
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四名演员可以自由互动，但他一点都不好奇戚挽的信息素，只好奇柯纯的雪松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假的，那他真正的味道，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