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64章 王道被纪检部门叫去问话1
关于新办公楼装修的事,龙昆仑到王道的办公室与他沟通了一次。王道的小办公室烟雾弥漫,龙昆仑皱起眉头,让王道打开窗子和门,说:“本来办公室就小,还关起门抽烟,有意熏自己呀。”
王道给龙昆仑倒一杯水:“这不,闭门思过呢。”龙昆仑斜他一眼,说:“是感觉你这几天无精打采,遇到什么事了?”喝一口水,想了一下,“上次的董事会,我也没说你什么呀?”
王道苦笑一声,说:“不是您,您这些年,批评、教训,不是家常便饭吗?我要都气,还能活?”
龙昆仑说:“有什么事还能难倒你这个大能人?虽然我不喜欢你的一些狡猾,但为公司做事,我还是欣赏的,说,我为你撑腰。”看到王道的低落,龙昆仑生出一些同情。
王道点了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两口,说:“心里憋屈得厉害,现在才知道你以前的一些感受了。”
龙昆仑笑了,藏不住幸灾乐祸的神情,问:“被林大主席训了?”王道没回答他,只是无语地递他一根烟。
龙昆仑接过烟伸手找王道要火机,却被王道忽略了。他激愤地说:“龙总,你说那块地,我想了多少办法压低地价,评估完,签了合同,我又以保证她们印刷业务为由,硬找华小美她们要了五十万装修费,怎么就是把厂贱卖、把地高价买了?还有去年,怕厂子出问题,我拉下脸查华小美的账,弄得她恨我一头包,就这还传什么,我与华小美有男女关系?也是,我们是老乡,以前走得近,可为了维护公司的利益,现在搞得朋友都没的做了。你说这都什么事,这几天,气得心脏疼。”王道的委屈和火气瞬间爆发了。
龙昆仑很少看见沉稳的王道像现在这样,心绪和语言都乱得失去分寸。从他的话里,他大致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又将手里的烟摆一下,让王道递火机。龙昆仑点上烟,看一眼气得脸发白的王道说:“被造谣的这些破事没必要多想,我有机会也会帮你澄清,这事先放下,我来是找你说另外的事。”被龙昆仑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王道多少有点儿不快,但被他如此弱化地看待此事,王道又无形中被传导出一种轻松来,他忽然觉得这几天是不是自己太过纠结了。
龙昆仑与他商量新办公楼装修谁来牵头的事。王道缓了缓,喝了几口茶,静下心来。他给龙昆仑推荐了一个人——胡灵。
王道说:“胡灵这人职业性强,做事认真又有条理,而且能力强,有契约精神,最重要的是,这些年,给人感觉是不贪不义之财。”
龙昆仑被王道一分析,也感觉胡灵是个好人选。王道又提出,可以让杨天津监管装修的整个财务。
龙昆仑说:“杨天津再过一段时间就退休了,你不是不主张返聘她吗?”
王道说:“这不是为了工作吗?再说返不返聘还不是您说了算。”
“怎么我听到的说法是,这事应该是总经理说了算?”
王道看龙昆仑一眼说:“老大,我这是正经跟您谈工作。”
龙昆仑笑一笑,说:“那为什么不能是田果来监管?”王道说:“田果不行,一是这些时间成立新公司,财务账太多,她管不过来;另外,她的职务在胡灵之下,监管会有心理障碍。最重要的是,她与胡灵关系不错,也不利于监管。而杨天津,前几年一直与胡灵有矛盾,让她来管,多挑挑刺,反而能让整个装修工程不会出问题。”
王道毫无私心的人事分析再一次让龙昆仑佩服。他又找王道要了根烟,点起来,和蔼地看着王道,说:“你上任这些时间,感觉杨总与你不太对眼?”王道也笑一笑说:“还不是因为您,我心里明白得很,她和宁主编看不惯我挑战您的权威,好像我是得势的中山狼,其实我有什么办法?您那么强势,我一点儿,还能干成事?我作为总经理,还像其他人一样,屁颠屁颠跟着您吆喝,估计您都会瞧不起我,您都会觉得我扶不上墙。再说,期刊市场现在这状况,转型时期,您的有些理念也确实有问题呀。”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龙昆仑再一次感觉出王道的敞亮,这也一直是龙昆仑特别喜欢的。但他嘴上却骂一句:“屁话,做事就做事,哪儿那么多精子卵子的。”说着,拍拍身上的烟灰,站了起来。王道也站了起来:“老大就是喜欢粗口,说不了两句就骂人。”
走到门边,王道嘱咐一句:“返聘杨天津的事,是您定的,不要说是我的主意,我可不愿让她觉得与我对着干,我还巴结她。”龙昆仑瞪他一眼:“就不能大气点儿,脑袋里整天都是卵子精子。”
不到一周时间,新办公楼装修管理组成立,王道分管,杨天津、胡灵具体负责。管理组第一次会议,杨天津抑制不住兴奋,一反常态说了许多装修招标流程,请监理,咨询材料价,电路、天然气管道等具体工作,甚至还列举了市里几家装修公司的实力等情况。
王道淡淡地说:“杨总这些介绍和提醒很难得,但这些事不是您分内事,这些事胡灵负责,杨总具体负责财务监管。”
杨天津被王道的话泼得有点儿凉,说:“龙总看重我,继续让我做事,我总得为公司发挥余热吧。”王道说:“很好,在具体负责的权限内发挥余热,到了时间,退休手续照常办,一年的返聘,职责是装修工程的财务监管。”
下午,王道下班刚到家,杨柳来了电话,说:“影视公司的人从南京过来了,晚上一起去接一下,汉口站,七点半到。”
王道问:“华美琪?”
杨柳说:“除了她,还有一个美女。”
“你不是有车吗,还用我的车?”
“我的车不是被老婆管控了吗,不然会用你那破车?”
王道下楼时,杨柳已经在他车子边等了。开门上车,杨柳说:“你这公司的总经理也该注意点儿形象了,这破车去接人,肯定毁我们公司的形象。”
“找公司借车呀,正常工作接人。”
“哪有车?越野车被胡灵和董军开去新厂房了。龙昆仑的大别克,谁敢动?还有江一石这破人,让他陪我去接,他说陪何梦瑶在公司门口买什么泡菜坛子,真是一对奇葩。”
车子驶出文联大院,王道一边开车,一边问:“你的车子为什么被老婆管控?”
杨柳叹口气,没吱声。王道转头看他一眼,他仍仰着头,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王道的话。
过一会儿,杨柳摇下半截车窗,然后点燃一根烟,吸两口,递给王道。自己又点一支,狠抽一口后,才在烟雾中说:“财产分割,车子归她。”王道惊了一跳,差点儿踩刹车,问:“什么情况?离婚?”杨柳缓慢而伤感地说:“迟早的事,她爸原来是我爸的上级,现在都退休了,管不了我爸了,所以包办婚姻也该结束了。不过她现在混得也不错。等下个月小孩高考一结束,我们就去办手续。”
杨柳很少在外人面前谈家事,在王道面前说,无疑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朋友。其实,王道与杨柳,虽然大学时期一起写诗办活动,算是相交许多年,但不在同一所学校,交往也就不算太亲密,一起共事后,磕磕绊绊,没少交恶。近段时间,特别是经历了洗马村那个夜晚后,两人亲密了许多。但在王道的心中,江一石才是他最看重的兄弟。也是因为此,前几年杨柳为争权,对他的伤害,他并不在意,而江一石的误会,却是伤透了他的心。所谓有多深的情谊,才有多深的伤害。
王道听杨柳说完这话,腾出一只手,在杨柳肩膀上捏了一下。杨柳看他一眼,苦笑一声。
两人沉默了许久,王道说:“问一个你可以答也可以不答的事,如果冒犯,我就收回。”
“说。”
“前些年,刊社一直在传你与作家华表的女儿,也就是华美琪的事,真的假的?”王道问这话,眼睛看前面,似乎在专心开车,但耳朵却在敏感地等着杨柳回答。
过了很长时间,王道正要说收回此话时,杨柳发声了,说:“是真的。”
王道转过头,发现杨柳白净的脸,泛起一丝红晕,又带着一份神往之情,作为男人,王道都觉得这张脸“秀色可餐”。
“这事,只局限于我们两人知道,连江一石都得除外。”
“知道了。”王道的心里又泛起一丝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