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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葱油蚕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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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玄乙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木木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对着明霜序解释:“今日没有信。”

    没有信?

    明霜序每日晚膳后瞧信都瞧成习惯了。怎么就忽然就没有了呢?

    只是还没待她开口问,原本平静的夜就被沉闷的声音打破。

    “咚——咚——”

    这是什么声音,明霜序和玄乙两人面面相觑。

    玄乙手指无措的指指屋外:“似乎……是从门口传来的。”

    门口?大理寺门口?

    “咚——咚——”

    大理寺门口?鸣冤鼓?

    寻常哪有人家敲鸣冤鼓的?明霜序赶忙提了裙摆往门口三两步跑出了后厨,就瞧着苏平昆站在后院中同秦捌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急匆匆的往大理寺前门走。

    大理寺三三两两的灯亮了起来。

    鸣冤鼓响可不是什么小事,这几日当值的人只怕是有的要忙了。

    春天万物发生,明霜序在角落里放了一筐子蚕豆。

    大理寺直到半夜才又慢慢的静了下来,明霜序睡不着,闭着眼睛顺手摸着蚕豆一颗一颗的都剥了皮。

    蚕豆剥了皮自然是不能放久了,明霜序将常常就备着的葱油又炸了新的葱白出来给蚕豆做配料。

    奕京人吃蚕豆吃的不多,所以能买到并不容易,但好在价格也算不上贵。

    一勺猪油润锅,明霜序将绿油油的蚕豆都倒进锅中,任由着猪油将蚕豆浸的油光瓦亮,又加水盖盖焖煮。

    蚕豆哪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个大,难熟。

    煮熟了的蚕豆起了盖,明霜序将切好的两棵葱花洋洋洒洒的都放了进去,绿的绿,白的白,几乎是一瞬间就融合到一起去了。

    再将原本炸的金黄的葱白稍稍的放进去一点,算是增色,也是添香。

    吴老三沉着脸进了后厨的门,盛了满满一碗的白粥,上面放上一小勺的蚕豆,随意就找了座位座下,闷着头吃早膳。

    以往,吴老三和小音虽然是天天见的,但若是在后厨遇上了,也有止不住的话要讲,今日倒是不同。

    明霜序和小音对视一眼,小音很自觉的就拿着一碟酱菜坐到了吴老三身边:“爹爹,你怎么了?”

    吴老三闻言,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偏着头盯着小音瞧了好久,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又将手放在小音头上揉了两下。

    小音告了一声假就回到明霜序身边,无声的耸了耸肩。

    那意思明霜序明白,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接二连三的进来了的官差,几乎都是这副模样,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仿佛是春天里猛然就挨了霜打的小白菜一样。

    好容易等到吴老三来放碗,明霜序凑上前去问:“吴三哥?可是因为昨夜有人敲鸣冤鼓的事儿?”

    吴老三没有回答,只是冲着明霜序苦笑一声。

    明霜序早就料到是如此。吴老三别看着说起家长里短津津乐道,但要是说起案子,那可是要比梁庄在她面前嘴巴严得多的多。

    如此,她便早早得就摘下耳塞,即便是只有苦笑时一瞬间的对视,对于她来说也就足够了。

    棘手的,果然是因为昨日敲鸣冤鼓的。

    大理寺的这鸣冤鼓,寻常百姓敲不得,寻常事情也敲不得,若是被官府发现是谎报,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只是昨日这位敲鸣冤鼓的并不是寻常人,是一位自沅阳而来赴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姓徐。

    而他报的,正是在可敲鸣冤鼓管辖之内的事儿,失踪。

    这位徐举子,在奕京赫赫有名的花楼藏花阁中有一位相好的,香名唤作浣娘,两人如胶似漆,相约等着为徐举子金榜题名之后就为她赎身,迎她入府。

    二人每隔两日就在丰水河尾畔相约,可是这最近这一连五六七八日,浣娘都没有出现过。徐举子自然心急,便到藏花阁寻人,只是那藏花阁的花妈妈先说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被人戳穿是假话后又说前几日有人为她赎身,此时已不再藏花阁了。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那徐举子哪里肯认,几次三番去寻人。

    花妈妈刚开始还同他好好说话,后来被他惹得烦了,连人都不出现,直接就让身材魁梧的壮汉把试图闹事的徐举子丢了出去。

    徐举子瘦瘦小小一条,哪里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的对手,自知寻人无望,只能喝酒买醉,倒是醉眼朦胧中瞧见大理寺的牌匾。

    酒壮怂人胆,许久未发出过声音的大理寺鸣冤鼓就这么在黄昏中让半个奕京城的百姓都听见了鼓声。

    寻个人,还是花楼里的花娘,这本不难。

    若论招摇,没有人比花娘更引人注目的,要不然那花妈妈最开始的谎言也不会被人戳破。

    只是徐举子敲响了鸣冤鼓,这事儿连圣上都知道了三分,还当笑话趣谈一样的向身边的内监打听。

    若论笑话趣谈,也只能是圣上的笑话趣谈。大理寺如何敢胡闹。

    这件事,是真的难办。若是办的快了,显得大理寺养了一群闲人,天天没事儿就找花娘了。若是办的慢了,又显得大理寺养了一群废人,连一个花娘都找不到。

    真真的里外不是人。

    只是无论快慢,这人总是要找的。

    可明霜序瞧着,吴老三的脸一天比一天沉,一天比一天黑,话也一天比一天少。

    “吴三哥,那浣娘,你们可都找到了么?”明霜序趁着周边没人时,偷偷向吴老三打听。

    “你怎么知道的?”吴老三瞧着一脸震惊,仿佛是明霜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一样。

    明霜序倒是显得并没有吴老三那么紧张:“街里街坊的早就传遍了。”

    这话可不是明霜序为了掩盖自己说漏嘴一时找的托辞,西市上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几个相熟的摊贩掌柜知道她是大理寺的厨娘,还向她大厅来着呢。

    毕竟花妈妈轰人的时候是整条街最热闹的时候,毕竟那徐举子喝醉酒了的时候也大声囔囔来着,毕竟那鸣冤鼓是千载难逢的响了。

    鸣冤鼓一响,这事儿就没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了。

    吴老三重重的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原本柳寺卿交代了,这找人玩不可太快也不可太慢,太快显得我们没事做,太慢又显得我们做不成事,尤其是这个徐举子,万一真的高中榜首,太慢岂不是开罪人家……”

    “然后?”明霜序很有耐心的引导着吴老三继续说下去。

    “然后就是,如今都带了柳寺卿说该交人的时候了,那浣娘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无论是私奔了,还是被藏花阁不小心打死了,总该有点痕迹吧?”

    私奔总有制备行装的痕迹,打死了至少有尸体,如今这浣娘当真就像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样一半,凭空消失了。

    这事儿的确是难办。

    要是骆大人在就好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第一次被意向不到的人挂念。

    在官差审花妈妈和其他几个镇场子的壮汉时,明霜序去偷偷瞧过,这几个人是真的并不知情。甚至花妈妈要比那徐举子还要担心浣娘的安危。

    那浣娘是官妓出身,如今无论是偷偷跑了还是硬被人赖在她身上说是她打死的,只怕是都有她的好果子吃。

    徐举子明霜序也偷偷瞧过,伤心是真的,要为浣娘出头的心也是真的。

    这可真的就是麻烦了,明霜序束手无策,只能更在膳食上尽心尽力。

    院里的银杏树长新芽,明霜序喜欢站在树下抬头从缝隙中瞧着天空。

    如今新芽嫩嫩,空隙还很大,一眼望过去也不过就是蔚蓝的天下有几根树叉子罢了。

    若是盛夏初秋,那银杏枝繁叶茂,仰面看去就只能瞧层层叠叠的树叶,一点点蓝色都瞧不到了。

    明霜序瞧的脖子发酸才低下头来。

    自从鸣冤鼓起,她见苏平昆的时间大大缩短,这位始终持着一把折扇不分四季的男子终于忙碌了起来。

    看来还是之前太闲了。

    明霜序回头往后厨的方向瞧,却瞧见一位梳着妇人发髻,身着藏蓝色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身上还背着个包裹,一瞧就是刚长途跋涉到这里来的。

    这人瞧是十分眼熟,明霜序揉揉眼睛又看:“夫人?”

    那女子闻声转头,脸上的笑容正如明霜序记忆里的那般。

    “阿序。”

    明霜序小跑几步赶了过去,近一年未见,两人身上脸庞倒也没什么变化。

    眼前的这位妇人,明霜序用过很多称呼:夫人,婆母,母亲,她都叫过。

    这便是奉阳长史夫人白氏,明霜序已故“亡夫”的生身母亲。

    自从从卢府出来,明霜序就在未见过自己的这位婆母,如今再见,竟是连怎么称呼都觉得奇怪。

    白氏脸上倒是没有明霜序那样别扭的许多情绪,拉着明霜序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我怎么瞧着,你瘦了?可是吃的不好么?”

    明霜序笑着含糊过去,哪有让刚见面的长辈就知道年初一那么凶险事情发生的道理。

    白氏跟着明霜序一路进了后厨,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周遭的环境,这才依着明霜序的意思坐下:“我听说,你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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