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69.婚礼
我从来没想过，我人生第一次参加婚礼，是出国。
还是夏威夷。
多少有点发怵，毕竟我四级擦线，六级压根没过。那还只是书面的，口语和听力，让我自己形容，烂，烂er，烂lest。
amanda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在5月无比繁忙的行程之中，洹载告诉我，婚礼日期定在6月。
我们能有多忙呢？
进入5月，洹载跟随peak9团体活动，新专辑《summer》释出以后，毫不意外地占据排行榜前十，稍微避开peak9这种大雾，我的《feista》和《party》在4月底发布了，一时暂居前两位，很快被比了下去——这是可预见的事情，这么具有针对性的场景音乐，受众很少是正常的，前40的日榜排名也足够可观。
收听，就是收入。
编舞，不用说，还是jeffery，以及先斩后奏，被jeffery拉来，参与到制作中聚星永华的编舞老师，在《superidol》作为舞蹈指导，社交平台粉丝数量首屈一指的编舞家米娅。
看到指导视频时，我人都傻了。
jeffery的编舞费都是挂账，我怎么可能请得起米娅老师……
对此，jeffery是这么想的：“是好歌，很有感觉，我怕我搞不好，所以拉老师过来。这样成品效果更好不是吗。”
好在米娅老师也不缺钱，表示算个人情，这件事就这么暂时过去了。
挂在心里，嗯。
更重要的是，两首新歌的发布，成功让我进入月底拼盘演唱会的阵容。有了打歌经验，演唱会并不是很难的事情，我是咖位最小的，被安排到第一个开场，落幕是烟花秀，我就不用等最后的露脸大合照，事情就变得更简单了：唱完就可以跑。晚上8点开始，上午9点候场彩排，晚上8点十分唱完就下班，入账五十万，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还是稍有不同，场地比起电视台的400个座位，可容纳高达2万人的席次。因为看不到舞台，周边还特设了4块大屏幕拍近景，熟悉的电视台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彩排还是很简单，跳舞，加上认机位，和主持人帮助下学会串场，就这样，保质保量完成舞台。只是歌曲结束时，欢呼像潮水向我涌来，很高兴的同时，不自觉地开始想：我什么时候能开得起演唱会呢？
下了舞台，我不自觉地开始搜索：粉丝见面会，大约2000人；小型演唱会，大约3000人；正常的演唱会，大约一万人……最大的鸟巢演唱会，大约9万人。
合上手机，我靠着车座，闭上眼睛休息。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虽然只有一个晚上，还是足够尽兴了。
“感觉真好啊。”跟洹载电话时，我对他倾诉，“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开演唱会呢？粉丝要有多少，才能坐满一个两千人的场馆呢？”
洹载笑：“参考一下peak9的话，票价算行业中等水平，巡演每场人数都4万左右，对应的团体粉丝基础，大概要乘以两百吧。毕竟尽管是粉丝，大家都还有各自的生活，有条件也有能力参加的人，还是很少。除了考虑受众，也要考虑价格，价格越低的话，不是粉丝也想来玩的。”
“听起来也不是不可行？对吧？我跟冯纯说一声，让他帮我看看吧。”我在床上咕噜一圈，摊成一条老狗状，“先排进工作计划里……万一呢！”
洹载的笑声从屏幕另一边传来：“6月16日前后几天忙吗？”
“我接下来就没事了呀，一边观望怎么赚外快，一边研究下一张专辑怎么做，怎么才能对得起收费这个门槛。怎么了吗？”
“amanda还记得吗？”
“当然了，漂亮姐姐谁会忘啊？”
“她预定6月16日在夏威夷举办婚礼，邀请函寄到我这了，也邀请了你。”
“哇……真好。夏威夷！”我从床上蹦起来，上一次看到这个地名还是在邢露的朋友圈，接着就冷静下来，“我还没去过。不对，不如说，我还没出过国……”
已经跟peak9做过亚洲巡演的洹载，率先考虑到别的问题：“那要快点办手续了。我跟冯纯说吧，如果有困难也可以交给我弄，聚星永华这边有点人脉，加急最快几天就能办出来。”
“比起手续，英语环境……呃，我没过六级啊。”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着急。
洹载一笑：“是吗，我过了。”
我一不留神噎住：“洹载！”
洹载含笑点头。
“等等，我们在这里比较什么啊？问题难道不是，出国手续办了，过去也很难听懂英文交流吗。”我挠着头，“怎么办啊。”
“amanda会来机场接我们到酒店，她包了一个酒店，房间也是安排好的，剩下的，我们用翻译软件慢慢来，应该不是很大的问题。”洹载安慰我，“比起那些可预见的困难，有什么想在海边做的吗？”
“我都没去过海边，我想想。”我给出很俗气的旅游广告大全套，“泳装，冲浪，潜水，出海，钓鱼？”
“潜水冲浪，短时间都很难学会，我们就去两三天，明年在伯克利进修时候，周末可以飞去玩。出海不难，钓鱼需要耐心。至于泳装……”
“泳装怎么了？”
“你是想到了海滩特色的泳装，还是想看比基尼美女？”
洹载的声音很轻，眼神直直望着我，像要穿过屏幕，来敲打想出墙的红杏。
我直接笑喷。
“笑什么？”洹载问。
“洹载，你吃醋的时候真的，真的很可爱。”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吴樾先生。”洹载正色道。
“其实洹载你有没有发现过，你很爱穿纯色的衣服？”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我是在想，去哪里给你买一堆花里胡哨的衬衣，一定会很好玩。”
“回头发现标签栏里madeinchina？”
“？会这样吗？”
“嗯，你肯定没看过peak9东南亚团综。jeffery美滋滋买了一堆便宜背心，被许嘉禹指出全都中国制造，那期真的很好笑。”
“这样？我会看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我也没事做啊。”我备忘录里写了一笔，突然想起来，“到时候你会有时间吗？”
“以我跟amanda的交情，别的事情都推掉也得去。”洹载笑起来，“那么就这样定了，剩下的我来安排。”
就这样，6月14日，周一。
漫长的飞行过后，我和洹载在檀香山机场落地。我俩提着行李箱往外走没几步，就听到amanda的呼唤：“嘿，你俩，这里。”
amanda领着我俩到停车场，哪辆车是她的，一眼就看出来了：白色敞篷跑车，车上还装饰着白玫瑰和洋桔梗，有婚礼纯洁神圣的味道。
我俩上车，车就开了，amanda后视镜看着我俩，笑容热情洋溢：“谢谢两位大明星专程来参加婚礼，最近怎么样啊？”
“咱们多久没见了，你还是这个样子，真好。”我呼吸着新鲜的海风，笑着回应，“我5月就打歌两周，剩下的时间都在抠脚，洹载才是比较忙。”
“还好吧，5月打歌完，这个月主要是筹备巡演、参加综艺、商务广告出席。”洹载接过话，“学姐的婚礼，怎么都要出席的。”
我调侃道：“是啊，哪个男人愿意错过前女友的婚礼呢？”
闻言amanda哈哈直笑，整齐的牙齿闪闪发亮。
洹载无奈，直挠我痒痒：“你再说？”
我俩对彼此身体无比熟悉，洹载戳的都是要害，我在后排实在无处可躲，连连求饶：“诶呀我错了，洹载！”
amanda载我们她包下的海岛酒店，酒店前排拿到钥匙，就去机场接待其他来宾了。
上楼才知道，我和洹载被分配到一个带泳池的商业套房。泳池没有边框，乍一眼看去，跟远处的大海俨然融为一体。
手伸进去，水还是温热的。
发现这一点，我立刻叫洹载：“洹载快来，看这个。”
洹载扔下打开的行李，蹲在我身边，指节分明的手掌渐渐沉入水中，连带锻炼有素的小臂，在潋滟的水光中，他的眼睛向我望来，俨然像一窝深泉，把我的心脏紧紧沉在里面。
如电影一样的画面。
配上宛若提琴的沉稳音色，耳朵都要麻了：“恒温泳池，你喜欢这个？”
“喜……”
本来想撩他水玩，结果把自己看呆了。
这明明是我男朋友，怎么还这样。
丢人。
我回过神来，急忙撩起一把水泼他。攻击得着急，没准头，被洹载轻巧避开，反手用湿润的手指，点在我的额头：“先换衣服再来玩。”
“好嘛。”
我擦擦脑门，跟着洹载回到主卧，看着落地窗外热带美景，然后……
躺在了床上。
好舒服。
感觉到这一点，眼睛就不自觉地闭上了。
洹载把我们的衣服都挂在衣柜里，笑我：“飞机上十多个小时，还没睡够啊？”
我支起脑袋，侧卧瞅着他：“死去的高中地理知识回忆开始攻击我，下午上飞机，知道路上可以睡觉是一回事，到了这里是大上午，夜晚过去了，就是另一回事。看书上说倒时差，还觉得矫情。任何事果然要自己经历一遍，才能有正确的判断。总而言之……”
“你就是想睡觉。”洹载倚着柜子，笑容很温柔，“那就睡吧，先洗个澡再睡？”
“那你呢？”
“我陪你。”
“咱们就在这待三天，第一天睡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一起旅游的机会，以后多的是，着什么急。除非你想换个对象。”
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我忙从床上爬起来，跳到洹载身上，八爪鱼一样裹着他。他笑吟吟地接住我，还把我的双腿往上托了托。
我瞪着他，他回视着我。
“你真的抱得动我。”
我没脸见人，脑袋挂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叹气。
“我卧推最多可以上80公斤，再高，就可以往职业运动员培养了。”洹载用脸颊蹭蹭我的耳朵，“怎么不开心？要不要我给你介绍教练？”
“我练那些干嘛，有跳舞用的肌肉就够了。”
“看你怪有挫败感的。”
“我是在想……”
洹载轻声细语，哄孩子一样：“想什么？”
“你想要我多久了？”
“……”
洹载没回答，我侧脸过去，看到通红的可爱耳朵，还有洹载欲言又止的苦笑。
“不回答啊？”我得瑟起来，腿晃在半空，“那我换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能睡你啊？”
这话问得，洹载脸都憋红了。
他久久凝视着我，忽然放开手，我失去依托的腿就这样落在地上。
怎么这样！
我急了：“洹载！”
“干嘛。”洹载一本正经应答，尽管整个人还红着。
我好急：“不给睡就算了，还不给抱了！”
“不是要倒时差？去洗澡，好好休息吧。这样，晚上我们还来得及参加酒店的钓鱼和自助烧烤活动。”
我被洹载不由分说塞进浴室，泡进浴池里，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我想到一种可能。
不是说他那方面不行，这个在每次我们互帮互助都有证明——我们都很健康。而是说，洹载在我们习惯了亲亲抱抱之后，他有一天突然发现，对我没那方面的兴趣了。
我对他来说，失去性吸引力了吗？
这很致命啊，多少夫妻都是因为性关系不和谐分的手。
而我们还没经历过一次，洹载先跳阶段了？
如果他有一天突然对我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该怎么办啊？
《时代影视》采访里，明眼人都看出来我快直接出柜了，然而——
不行。我得睡到他。我得尽快睡到他。
我对婚前性行为的态度是开放的：如果恋爱对象真的值得，更加了解彼此也没什么。我和洹载，尽管特殊一点，但我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就算以后最差的情况是分手，我也不会后悔。
洹载一早就用他的感觉告诉我，他对我不是朋友间的想法。
……那他为什么迟疑呢，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
他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我确定他没有变心，但为什么呢？
得找到理由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委屈起来，差点哭了。
敲门声响起：“吴樾？”
“怎么了？”
“没事，我怕你睡着。”
“很快就好。”
我胡乱把自己冲干净，收拾了洗漱台，穿上内裤，故意敞着外袍。
没错，故意的。
我得留够明示，暗示，没效果才能宣告我的失败。
我真有那么差吗？
对着镜子我开始研究。腰腹肌肉尚在，尽管不如洹载那么有练度，皮肤也还好，造型是出发前就拜托造型师做好的，发型只需要稍微抓一抓。对啊，形象，我得在洹载面前保持形象，保持新鲜感。
我着急忙慌做着平时最讨厌的基础护肤，做得越多，越难掩失落。
为什么呢。
对啊，为什么洹载拒绝我呢。
是因为我们已经把日子过成老夫老妻那样，没有一点刺激吗？
我不是爱找事的人，洹载平时也很安静。
……完了，越仔细想，越像合租的朋友，不像恋人了。
可我们距离恋人到底差在哪，上床吗？
问题又回来了，洹载为什么拒绝我呢？
我对着镜子发呆，敲门声打断我的无限循环：“吴樾？”
“来了。”
我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