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碰壁
初春雨多，这几日接连放晴，芍药村的人都赶紧把自家药材拿出来翻晒。
“这老天爷，总算有良心，雨要是再多下几天，我家的药材都要发霉了！”
“谁说不是呢……哎，青棠呀，这么早从山上回来啦，这次又得了什么药材？”
叶青棠背着竹篓走在田埂上，也摇摇手回应跟和她打招呼的村人。
“何婶早、六婶早，回头上你们家看看新晒的药材去，可要留些好的给我。”
“那当然得给你拿好的，顺便也上家里来吃饭呗。”
何婶跟六婶也笑着应道。
叶青棠这几天都忙着上山找药材，也从村人家里收一些，为出售药浴材料包做些准备，她出的价钱公道，比自个拿到城里卖给药铺子要得的多一些，村里人都爱把好的药材先捡着留给她。
她进山有几次是牛二牛三带着，有几次赶早也自己进，只不过瞒着马氏。
每次进山都收获颇丰，也没遇上狼，连狼爪印都没遇到半个。
到今天院子里已经堆了不少药材了，马氏带着言安在家里帮她清洗晾晒，这回从山上下来，还赶着雨季末尾捡了不少野菌子，叶青棠往上掂了掂背篓，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赶。
回去放好今天采的药，能配出第一批药材包拿进城里试试看。
贺家的里院，萧瑾坐在窗边喝着药膳汤，自从叶家常常送药膳汤过来，他早上不吃东西直接喝茶的习惯都给改了，旁边的桌子上是路庸鸣最新送来的信件，他看完后递给身后的贺大。
“路庸鸣那边开始收网了，你安排人去找刘县令，近期仔细排查进城的人，对方慌不择路金沁是最近最好的选择。”
“阿栎，让你查的顾明轩查出来了没。”
贺大拿过信件，低头仔细看了一遍后，领命出门。
阿栎上前，把手里查到的有关顾明轩的事情编列成册放在萧瑾桌上。
瑾哥哥让他查的这个澡堂子少东家，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金沁城里普普通通的、家里世代经商的年轻公子。
那天从外家独自赶马车回家，恰巧身边的小厮都打发回去了，准备自己一路悠哉着看看山景，吹吹山风，没想到带的干粮里掉进了曼陀罗花粉，把自己药倒在路边，遇上芍药村进城的牛车，这才被叶青棠救了。
“玉罗堂要曼陀罗花做什么？”
萧瑾手指轻扣曼陀罗花四个字，册子展开在桌子上，他喝口汤继续往下看。
“瑾哥哥，曼陀罗花是顾明轩的外家姨母打包让他带回去给顾家老太爷治腿疼的。”
阿栎跟着萧瑾在军中几年，也常随他四处奔走，知晓坊间多拿曼陀罗花做蒙汗药，特地查了顾明轩车中此物的来源。
萧瑾听了阿栎的汇报，单手合上册子，轻靠在椅背，透过窗户看向远处叶家的方向，这个顾明轩暂时没什么问题，跟叶青棠也的确是偶遇，至于他的家事，他没兴趣知道更多。
萧瑾放下顾明轩的事，继续着手布置路庸明正在处理的假大仙之事。
叶青棠回到家后，把背篓里的菌子全倒出来，装药材的药篓子也搁在一旁，先上前看看阿娘跟小言安帮她分类放好的药材。
“阿姐，这是我分的，你看，我都洗干净了，泥和沙都没有了。”小言安拉着她去看自己的小竹笸，那是阿娘专门给他编的，他一直都没舍得拿来装东西，不过阿姐要洗晒药材，拿就可以用他的。
“言安真棒，等阿姐从城里回来，给你带最喜欢的糖葫芦，在家里乖乖听话，不能给阿娘添乱，好不好。”
“知道啦阿姐，我帮你把今天的药材也洗干净，我还有好几个新笸子呐。”
小言安兴奋地迈开小步子，噔噔噔地抱着她的药篓子，要去井边打水来洗，马氏一个大步上前揪住他的领子，阻止了他趁机玩水的想法，把孩子拎到大榆树下玩秋千去，自己捡了药篓子去打水清洗药材。
叶青棠在阿娘的温斥声和小言安的不满嘟囔里，三两下就配好了几个不同功效的药浴包，分拣药材后分别用油纸包好，绑上麻绳，放在篮子里准备出门。
“阿娘，言安，我出去了啊。”
她朝院子里喊了一声，提上篮子转身关好门，往村中的大树下走去。
她不知道梁氏今天没去城里看铺子，而是回娘家去了，见王昌原在树下劈柴，走上前问道：“王大哥，今天还进城吗？”
王昌原放下手中的斧子，看清是她，忙回去套牛车，“去的，去的，你等我一下。”
等王昌原拉了牛车出来，几个原本想进城没等到牛车的婶子们在自家窗前听到了，也赶忙捞上自己的东西跑出来等着，一面还不住掩嘴朝叶青棠意味深长地笑笑。
叶青棠不明就里，也微笑礼貌回应，更加让几个婶子笃定，叶家丫儿跟王家哥儿，绝对亲事都说好了，保不齐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孙了，王家那个还在揪着过去不放呢，人家青棠根本就没把他们家放在心上！
进了城，王昌原见今天叶言山没跟来，叶青棠独自一人，就大着胆子说道：“青棠，你要去哪儿，我直接送你过去就成，免得走那许多冤枉路。”
叶青棠提着篮子也沉，若是王昌原无事，她倒愿意多付两文钱让他把自己送到西街口。
“那就麻烦你了王大哥，我去西街口。”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小事怎么会麻烦。”
王昌原心下一喜，挥起鞭子催着老牛快走，走了一半又悄悄拽了牛绳，想要老牛走得慢些。
只是再慢也还是到了，叶青棠跳下牛车，掏了四文钱给王昌原，“王大哥，多谢你送我过来，多一点茶钱你也去喝口热茶，赶车风大。”
王昌原又喜又愁，喜的是叶青棠关心他赶车风大，还体贴地嘱咐他喝点热茶，愁的是她多给了自己两文钱，这显得太客气太生疏了。
没等他把两文钱递还回去，叶青棠已经提着篮子走进西街去了，他赶着牛车不好进去，只能先掉头到城东去等，打算回去的时候就不收她的钱了。
叶青棠走在西街里，选了几家汤池屋走进去。
没待几分钟，又都走了出来。
无一例外，她全都碰壁了，没有一家愿意收她的药浴包。
有的进去就直接遇上了东家，没听她把话说完，就撵人走。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招待女客，也不用什么方子，天然的温泉池水懂不懂？”
有的倒是好说话，听她把东西介绍了一遍，但不是东家做不了主，又好好地把她送了出来。
叶青棠从巳初走到差不多晌午，来时篮子里有多少药浴包，现今就还是多少药浴包，一点没少。
她已经准备找个地方歇会儿，吃点东西，过了晌午再来试试，身后忽地有人叫住了她。
“叶姑娘，是不是叶姑娘？”
叶青棠疑惑地转回头，西街她并没有认识的人。
“还真的是你叶姑娘，我们少东家请你过去，这就跟我走吧。”
她看清楚来人，这是，玉罗堂的小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