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宗大战(17)
路柒没法,只好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在不让成颉疼的前提下,他是加大了灵力调养的力度,才握住了成颉的半个手掌,避开了伤口,这样灵力就会度的更快一些。
瞧着这幅病秧子样,为何还要替他挡住那摄魂鼠的招式攻击呢?
路柒无声的叹了口气。
再问过师兄后,得到他那是正在打盹的回复,思绪一下子就清明起来。
本来以为这么快解决那臭老鼠是师兄与阵法的功劳,没想到却是小师弟这匹骏马,这很难不让眼前一亮,又惊又喜。
他其实一开始便觉得是小师弟的法儿,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变成一个能对付御气境九重妖兽的人,实在是让他不敢置信。
这是路柒第一次见到一个修行天才在他身边。
又问了师尊,师尊与他说摄魂鼠在死亡时,会将与他对视之人勾出心魄,来遭受实质性打击,若无手段抵御,轻则修为受损,心魔渐生,重则心智不全,沦为废人。
这般说法反而让他更心疼起小师弟来。
毕竟小师弟可是用实打实的孱弱肉身,来替他挡住了汹涌攻势。
要真说起来也确实是他大意了,才让摄魂鼠钻到空子,让小师弟的身体雪上加霜。
“你啊,下次可别替师兄挡了,你这幅身体哪能受得住?”路柒还未松开的手又在成颉的鼻尖上一刮,贴在他脸跟前小声的骂道。
成颉经不住他的目光,干脆又将头撇向一边,哑声道,“我若不挡,躺在这里的就是师兄了。”
路柒话语一噎,一股子心酸劲没了出来,俯身靠在成颉的身边,手臂托到他的下巴,像是圈住了他,抬上的手又顺势摸着他的脑袋,将脸埋在一旁的头枕下,狠狠的晃了晃,乍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与成颉头头相贴,耳鬓厮磨。
“师兄这次要多谢小师弟了!”
路柒身上有种淡香,最是静心怡人,让人舒适。而说话时的热气打在成颉耳畔,像是撒娇似的语气令成颉当头一震,酥麻痒意从脚底板顺着沸腾的血脉直冲天灵盖,腰腹紧绷一片,耳朵不经意间已是挂上了九月的辣椒,红如秋枫,红如柿子。
他脸色亦是覆上了薄红,虽不如耳朵上的小辣椒,但亦是明眼能看出稍许不太自然。
可当这股热意逐渐上涌时,手背伤口处传来尖锐剧痛,瞬间将薄粉打回原形,又成了一地白皮,他脸色骤变,五官狰狞,被扼住脖颈的窒息令他额头后背出了冷汗,他强迫自己不要出声,但嘴似乎漏了气,还是发出“嘶——”的一声长叹。
路柒也是闻声也是停下,猛地抬头,便见到成颉脸色又白了回去,咬牙忍耐的表情横冲直撞进他的眼中。他当即起身,忽然感觉腰侧还是不可避免的压到了小师弟的手背上,那本来好一些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将剩下的白布也染上了红韵。
他一瞬间慌了神,手脚并用的比划着,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吐出一句话出来。最后还是嫌弃自己的反应,直接去拿了新的干净白布和药草过来,又倒了热水,将沾上血迹的白布一圈一圈给换下。
“小师弟,有些疼,你忍着点。”或许是自己又让伤口出血,路柒有些自责,声音都轻飘飘的,眼神中却都是担忧。
成颉被这伤口弄得麻木,刚压到的时候是疼的,现在没有疼得太难受。他声如细蚊,用力勉强的笑道,“师兄请便。”
不说疼,路柒反而更心疼了。
他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宛若将这受伤的手视作了宝贝疙瘩,动作轻得不行。
成颉看在眼里,无声的笑了。尽管伤口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烫意和痒意,时不时还有刺激着他的痛意,他都没放在眼中。一双黑眸下的碎金斑驳起起伏伏,在快要涌出时又归于沉寂,不论几经转折,那双黝黑又神秘的双眸中装得都是师兄心疼他的身影。
半晌,手背重新缠上白布后,路柒才松了口气,他抹了一把脸,再抬眸时发觉小师弟已经睡着了,于是轻手轻脚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师弟,他伤势如何了?”
路柒出来的时候,重平便这般坐在树荫下朝他问道。
“睡着了。”路柒特意做了一个‘噓’的手势,而后又说,“比昨夜要好很多,只需要静养。”
“那就好。”重平一双黑眸望着天边,不知在看何处,提到成颉时,他的声音很淡薄,看不出什么情绪,路柒想了想,还是觉得师兄对小师弟有太大的芥蒂,一时半会消融不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诅咒的原因,小师弟身份成谜,被打上了魔道的影子。
正道与魔道从来势不两立,师尊师兄对魔道的敌意他都能察觉。路柒与他们不一样,可能是受现代思维的影响,他坚信就算魔道该死,但只要尚未触及底线的,总有一线生机。
“师弟,你对他有何看法?”重平突兀问了一嘴。
这让路柒神色诧异,有些不解的看着重平,待看到那毫无情绪波动的脸时,更疑惑了。他挠了挠头,确保印象中小师弟对师兄未有不敬之礼后,犹豫了好半天才道,“修行天才,天赋出众,往后未尝不能攀上高峰。”
“除此之外呢?”重平又追问道。
路柒愣了半晌,只字未说,一双清秀的眉宇间布满了皱褶。
“你照顾他如此亲近,二人如同一人,形影不离,未曾生出其它看法?”重平双眼认真的瞧着路柒,盯了好半天都盯不出所以然,只好补上一句,“亦或者感情?”
这下路柒懂了,他笑了笑,点头道,“有啊有啊,师兄弟感情嘛。”
重平:
为何他这个天赋异禀的师弟在感情之事上如此木讷愚钝?
是没见过成颉看他那道全然与他人不一样的眼神?带着隐忍克制又有好感,分明与当初自己看狐尚月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可瞧师弟这般模样,又做不得假,看来是真不知晓。
重平心在滴血,莫名感觉好师弟被大猪蹄子拱了,连带着对成颉又有了更深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