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我远点
“这么说，王大义很有可能是和容炳串通好了的，只是事情败露，容炳当头一棒被摆到明面上了！”
裴宗良点点头，认可了臧山的说法，看来师弟比自己的脑回路转得更快。
“这样的话，你们先来了吴州，那如果他要下手，也只会挑太子妃下手。”
秦明盏的手一顿，缓缓开口：“她是安全的，我已经和何定打过招呼。”
裴宗良点头：“将军做事必定事无巨细都在他考量之内。”
秦明盏心里并不安定，他筹谋一切，顺便把身边人也算计进去，唯独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意外。
那夜她独坐庭阁，桌上温了一壶酒，转头盯着淅沥沥的雨，轻言道：“将军，喝一杯？”
秦明盏坐下，解了蓑衣。温热的烈酒入喉，一下子就冲去了几分寒冷。
“秦将军，我与你相识不久。”
秦明盏微微点头。
“早就有所耳闻，你是大晁的英雄将军，三年来立下战功无数，大杀四方，我小命一条，是算不上什么。”
秦明盏皱眉看着她。
“我有自知之明的，生死与你无由，主要是先前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对你抱了些希冀，所以我现在有点难过，我会在陕口好好活下来，裴副将还是秦将军自己带走吧！”
他沉着脸静静听完，才低哑问道:“太子妃想说什么？”
平玉提起一杯，莞尔若水：“以后离我远点，现在陪我喝酒。”
手中被塞了一个酒杯，她提着一杯就碰了过来，小脸酡红。
他幽深的眼睛看着她，琢磨到底听到了几分。
“喝！”
岱平玉自己倒是一杯接一杯下肚，直喝得目光迷离。
秦明盏不怎么喝酒，舍命陪君子，灌了几杯下肚。
嘴色鲜红欲滴，他被吸引了视线，喉结滑动，迷糊间只听她说：“秦明盏你太坏了，你三十六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他咧嘴一笑，仿若黑夜星辉。
“将军？”
裴宗良看着面前失神的秦明盏。
他回过神：“吴州这次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灾后重建也要速度，大水过后，明年可能就是大旱。”
裴宗良点头应下。
“国库空虚还要打战的情况下晁帝不会拨款。号召富绅商贾出资重建，捐了银的，两年免征税粮，一部分银钱拿出去买种子和救济粮，分发种子和救济粮，一部分作用于灾后房屋重建。这部分裴宗良你和刘名扬去落实。”
裴宗良应下告退。
“臧山，封锁城门，不许进出！你就负责灾后的消杀，修道的修道，清淤的清淤，如果发现有灾民伤亡，立刻上报给你，你负责堆尸火烧。”
“是，我即刻就去。师父，张忠民已经侯在外面。”
“叫他进来吧！”
张忠良是儒士，一身文臣气息，进来以后也没有多说，先是躬身长揖了一礼。
“臧门将已经和下官说了，我心甚愧，无颜面见秦将军。”
秦明盏抬手，挽住他。薄唇轻扯，眸子微眯，和张忠良对视半晌。
“张大人为民着想，这是好事，过去就不再多言，张大人，现在我有一事相求。”
张忠良见青年目光恳切，回道：“但说无妨。”
他阖眼，声音有些冰冷：“相信大人也知道个中缘由，烦请大人配合我，揪出幕后的王大义。”
张忠良与王大义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见他来者不拒，深谙官场之道，直觉无底线无原则，并未深交，如今这样看来，自己看人眼光果然没错。
“秦将军直说，有下官能做的，下官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秦明盏仰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略一沉思。
“张大人，去信一封，张忠良已将秦明盏裴宗良扣押在城中，秦明盏言之凿凿除了容炳还有他人贪污，事涉机密，不肯多说，你张忠良已经上书晁帝，预备送回皇城听上发落，明日就动身。”
张忠良合掌，吞吐问道：“他王大义难道还预备将秦将军你……”
他语气已经是很不善：“走钢丝的蚂蚱，怎么会管下面是不是热汤。”
张忠良那只修长苍白的手，捏着松烟，在砚台里一圈，一圈，轻叹了声，然后提笔书写，一气呵成。
“那秦将军你真要去吗？”
秦明盏背着光对着他，有光芒影照，仿若天上神祇，又似阴间魔鬼。
“我要去，只不过去的是覃平。你和裴宗良臧山，提前设埋，务必拿下刺客，留个活口，严刑拷打也要给我拿出口供。我去覃平，直接拿人！”
张忠良看着面前负手而立的秦明盏，周身是肃杀之气，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下官领命！”
他甘愿臣服。
飞鸽很快就到覃平，王大义取下卷信，看完以后，强忍住不安的颤抖，眼里迸射出愤恨的寒光。
如果不是他先下手，设计让臧山知晓“内情”，棋差一着，这次必死无疑。
讽刺一笑，冲着身后的王夫人道：“夫人，等解决了此人，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王夫人手缠着头发绕，媚眼如丝，风情犹存。
“等那些人抓到了岱平玉，我们就将岱平玉交给皇后娘娘，秦明盏违背圣意，晁帝不会留着他，容炳已死，谁也没有把柄了，官家，我们就等着平步青天，呵呵呵呵！”
那尖锐的笑声冲破云霄，惊起的还有陕口上空的夜幕鹰鸟。
平玉将幸存百姓聚集在一处，又个体隔离，再将他们编队，前些时间用了一些降温治病毒的药剂注射，但是收效不大，她有些急，如果自己带的疫苗都没用，那发展到最后怕是只能按最残忍的方式——等待第一个带着抗体的人出现。
一编队用一种疫苗，二编队用另外一种，以此类推，由芍药每日统计情况，测量温度。一周上报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闹事，城中还有一支护卫队是专门守着城门的！
众人皆抱着，宁可死，城不破的决心在抗疫。
岱平玉的压力尤其大，每日都睡不好，吃着吃着听到有声响就突然跑出去，一整天都要呆在百姓堆里写写记记，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
芍药劝她不住，只能自己也多跑几趟，分担一些。
蹲久了一起身，她眼一黑，就要往地上撞。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岱平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