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暖炉
李潇然虚弱得很,不想说话,打发锦月回王府准备年后成亲事宜,锦月高兴坏了,等了两年,终于等来了梦寐以求的成婚礼。
令蕊则像之前一样,留在都护府照看王爷。令蕊刚准备躺下,王庆来敲门,“萧大夫去看看王爷吧,他似乎不好。”
令蕊怕王爷出了什么状况,急忙披上衣服就去了他的房间。
李潇然在房间走来走去,桌上散落着一大堆奏本,又忙又累,糟心事一大堆,不烦躁才怪呢。
令蕊扯下腰间有镇静功效的香包,凑到面前给他吸了几下,李潇然深呼吸,坐在床上调息,终于平静了下来。令蕊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臂把脉,然后说:“王爷肝火旺盛,我给您扎几针,保证立竿见影。”
“不,萧神医扎针的技术本王已经领教过了,我还得留着这条命救你,助你脱离苦海。”李潇然一本正经的说道,神医二字说的很重,明显是在讽刺令蕊施针技术。
可令蕊一点儿也不生气,戏谑说:“王爷若是失眠,我还有药,也可以按揉穴位,保证王爷心无旁骛一觉睡到天亮。”
呵呵,李潇然摸清了令蕊的套路,所谓的药无非是麻沸散之类的,所谓的按揉穴位不过是打晕而已。
他冷笑一声,说:“本王睡意正浓,不劳烦萧神医。”他张开双臂,令蕊看了看门外,王庆和青山不在,看这架势是要她来伺候了。
令蕊慢悠悠地走过去,低下头为他宽衣解带,李潇然盯着她看。她眉眼低垂,温柔如水,既有中原女子的温婉娴淑又有西域女子的豪爽大方,身上淡淡的女儿香比那西域冰葡萄酒闻着还上头!
如此美好的女子,怎不让人遐想连篇!可惜,咳咳……
令蕊伺候李潇然睡下,李潇然说:“我要喝水。”
令蕊倒水给他喝,李潇然又找借口身上冷,令蕊知道他的意思,耐着性子脱了外裳,卸了头上的钗环,给他暖被子。谁让我有求于你,给你当回小火炉也无妨!
李潇然嘴角带着邪魅地笑,想靠近她,令蕊蜷缩着身子,慢慢往床边挪,挤啊挤,李潇然成功的把令蕊挤得掉下床沿。不过他早有准备,他有力的双手接着令蕊,把她抱上床来搂在怀里,然后老老实实闭上眼装睡。
令蕊不敢睡也不敢动,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小绿瓶,万一……
即使不打算嫁人,那也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就跟小孩吃糖一样,万一上瘾了戒不掉怎么办?睿王爷如今越来越一言难尽了……
半夜令蕊悄悄起来,准备离开,“你去哪里?”
“我去茅房。”令蕊回答。
“我陪你去。”
“那还是算了。”令蕊把手放回被子,继续睡着。李潇然知道她在找借口,没有多问,继续搂着这个让人上头的小暖炉睡着。
寅时三刻,令蕊咳了几声,吵醒了李潇然,“怎么昨晚冻着了?”
令蕊从被子里钻出来,捂着嘴又咳了几声说:“老毛病,没关系。我得回去了,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李潇然连忙下床拿衣服给她披上,还说:“你睡觉不老实,一会儿把脚伸出去,一会儿肩膀又露在外面,不着凉才怪。得有人陪着。”
令蕊反应还算快,“既然我吵着王爷没睡好,今晚让锦月来侍寝。”呵呵,这样的事谁爱做谁做。
“你是大夫,咳嗽也不知道给自己开副药。”李潇然顾左右而言他。
“医者不自医。”
“兴许是冻着了,你可不能再受凉了,今晚本王给你暖被子。”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给我暖被子,分明是想睡我的被子,不,睡我……
这理由有些冠冕堂皇,身高八尺的天朝王爷,三年时间把西域挨个打了遍的将军,呵呵,暖被子这事好办……
令蕊穿戴好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炭火已经熄灭,冻着哆嗦。跳到床上捂着被子,总算好些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伺候的人来了,芸娘来敲门。令蕊起身去开门,“公主的衣服都穿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漱。”
“芸娘,你还是叫我小姐吧,我挺不习惯公主这个称呼。”
“好,小姐说了算。”芸娘总是这样和善,什么都依着她。
令蕊梳妆打扮好,不等芸娘去膳房端来早膳,王庆就来了。“王爷请公主去看诊。”
大家心照不宣,这是约她共用早膳。芸娘扶着令蕊去李潇然的房间,他坐在餐桌前看红色的折子。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膳,有脆皮烤包子、炊饼、饺子、红枣小米粥和乳茶。这些都是令蕊喜欢的。
她不声不响坐下来,拿着包子就啃,酥脆掉渣。一个烤包子啃完,李潇然还在看那本红色奏本,令蕊擦了擦嘴说:“王爷真讲究,要过年了,连奏本都用喜庆的红色。”
李潇然把奏本递过去说:“你看看,这是给你的聘礼单子,我想了一晚上,你看看哪里不妥。库房你也去看过,有喜欢的物件可以加上去。”
令蕊咬了咬嘴唇,看了看礼单,翡翠镯、龙凤金镯、玉如意、罗纱……都是贵重物品。
令蕊缓缓地说:“这些,还是不用了吧!毕竟和亲免了楼兰国的岁贡,比聘礼贵重十倍都不止。”
“那不行,免岁贡是免了你们国君的岁贡,聘礼是给你父母的。皇家的人惯会拜高踩低,若是聘礼都没有,别人会怎么看你。”
“我们只是……演戏没必要当真,我不要聘礼,千里迢迢送嫁妆也麻烦,我的嫁妆母亲折做银票给我了,黄金五万两,银子五万两。以后我就在别苑住着,我想把兰桂坊收拾一下,重新经营,以后各归各路,互不相欠。”
李潇然翻个白眼,心凉了一地,还没结婚就想着财产两清,互不相欠,这宠妃还能要吗?芸娘和王庆在一边看着干着急,这样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
“还是先吃早膳。你不想操心那就别想了。”
令蕊把折子放在一边,捧着碗喝乳茶。
李潇然悄悄吩咐副都护李琇璋,“李元忠与福乐公主的父母私交甚好,把聘礼和礼单一并交给李元忠,让他去办。”
李潇然闲来无事,去士兵的住所转悠,听到屋内有人说:“这下有喜酒喝了,还有得赚。”
随行的王庆推开门说:“不就是喝喜酒,你们至于这么高兴吗?搞得跟你们自己成亲一样。”
几个士兵连忙起身行礼拜见王爷。
李潇然进了房间,弹了弹手指,示意士兵们让开,可他们不肯,王庆推开其中一人,看到他们在押宝。
“军中严禁赌博,这是怎么回事?把杨袭古叫来!”李潇然语气冷漠。
杨袭古匆忙赶来,“末将特来请罪,请王爷恕罪。”
李潇然语气平静,指着骰子和棋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知情吗?”
杨袭古道:“王爷终于肯成亲了,这是大喜事。还有,福乐公主甚得王爷喜欢,弟兄们都在押宝,赌王爷娶了公主,还是将她送去长安。只此一事,并无其他。这几天这事屡禁不止,末将打也打了,罚了罚了,无济于事。末将御下无方,请王爷指教。”
指教二字,分明是挖坑给自家王爷跳,若是昭告天下娶了福乐公主,生米煮成熟饭,皇帝不得不认,便有逼宫之嫌。若是将她送去长安,便会被取笑无情无义,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住。
李潇然失了笑,问道:“那双方押得如何?”
杨袭古回答:“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那杨都护押哪一方?”
“末将罚了俸禄,没钱赌,在备战。”杨袭古这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
“很好,杨都护训练辛苦了,赏三个月俸禄。”
“谢王爷赏赐。”杨袭古高兴得不得了。
李琇璋果真能干,以过年赏赐为由,不声不响把聘礼搬了出去,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