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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福乐公主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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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蕊走到前厅门口,遇到了李潇然,她并不打算跟他告别,直接越过他,往大门走去。

    “这里有你的折子和信,你看完了再走。”李潇然没有留她,递过去几本折子和信笺。

    令蕊一本一本地打开后,李潇然解释说:“之前又是暴风雪又是天花,折子和信笺晚到了大半个月,我也是才收到的。据我的人打探到的消息,巡抚大人如实禀告了你的功劳,钰儿经常在皇帝面前提起你,所以陛下点名要你嫁入我李家,你在皇室一日便免去你们楼兰国的岁贡。”

    令蕊还在继续翻看折子,李潇然接着说:“这里有你那国君舅舅和你父母的信,你父母也同意了,你只能嫁入我皇家,明年三月入长安。”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李钰临行前说过要带她去看洛阳牡丹,原来是以这种方式。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那老虎把他吃了,一了百了。

    令蕊脑瓜子嗡嗡地,没走几步,如冰柱子一样笔直倒下,李潇然眼疾手快抱住晕倒的令蕊。

    令蕊醒来时,一个与芸娘年纪相仿的嬷嬷带着一群婢女,正围在床前看着她。令蕊扫视了一眼,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嬷嬷看出了令蕊脸上的困惑,她脸上带笑,带着婢女们行礼:“奴婢是宫里的教习庄嬷嬷,见过福乐公主,皇后娘娘派奴婢来教导公主礼仪,为公主来年嫁入宫中做准备。”

    李潇然正在写奏本,王庆忽然来报:“王爷,福乐公主那边……”

    李潇然停下手中的笔,头也不抬地问:“如何了?”

    “福乐公主在发脾气,摔东西,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就差放把火了。”

    “被自己的亲人像送礼物一样,送到千里之外和亲,心里有火让她发泄就是了,强忍着伤身。上房揭瓦也好,放火也罢,都由着她,别让她伤着自己就行。”

    令蕊把房间砸的稀巴烂,暗中保护她的凌风也现身了。凌风以为自己的公主被欺负了,举着长剑,跳进院中。“公主,我带你走。”

    令蕊拿着长鞭,不让嬷嬷和婢女们靠近,庄嬷嬷大声喊叫:“反了天了,来人啊,有刺客。”

    王府的侍卫齐齐出动,把令蕊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令蕊火冒三丈,拿起长鞭见人就抽。王府的侍卫只敢围着,不敢动手,令蕊抢了侍卫的剑,那动作快如闪电,榴红的裙摆散开,如一朵鲜花开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又快速落下。

    李潇然不疾不徐走来说:“都退下。”

    侍卫们都走了,令蕊和凌风用仇视的眼神怒怼李潇然。庄嬷嬷指着凌风说:“王爷,他是刺客,要带公主走。”

    李潇然冷笑一声说:“庄嬷嬷当真是冻糊涂了,福乐公主聪慧识大体,怎会做这种事,你退下。”

    令蕊没好气地说:“别以为我会领你的情,你们姓李的没一个好东西!”

    “外面冷,进屋里说。”李潇然转身就去了前厅。

    令蕊看了凌风一眼,点头。

    “坐下喝杯热茶。”李潇然坐在太师椅上,轻松、随意。令蕊甚少见他这样,于是也放松了警惕,凌风眼神凌厉,警醒地四处扫视。

    凌风瞪着他说:“王爷有什么就直说,别耽误时间。”

    李潇然托着茶盏,揭开杯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本王就算开了城门放你们离开,你能去哪里?中原、西域、吐蕃、回鹘?”

    令蕊想了一下,没说话,原本直冲脑门的怒火顿时削减了几分,坐下来一脸的不甘和委屈。

    李潇然接着说:“双方交好以牺牲女子为代价,的确有些不公。可比起战场上的流血牺牲,女子的这些付出便算不上什么。就算你回家了,你想想后果。你父母把你留在家里,等着李元忠跟你父兄开战,还是你舅舅把你绑了送来?”

    虽然不中听,但李潇然说的都是实话,令蕊无法辩解。

    李潇然淡淡地说:“你要是想家了,可以回去一趟,明年都护府会派人去接你。”

    令蕊瘫坐在太师椅上,李潇然这是势在必得所以才放自己回去。

    李潇然说:“你就是凌风吧!看样子你是靠得住的,保护好公主,别让她受伤。”

    李潇然走后,令蕊把腿抬上椅子,抱着双腿,下巴贴着膝盖,闭上眼说:“凌风你回我舅舅那里去,我不走。你也不用保护我。”

    令蕊心里格外难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忽然想到一计,此时已是子时,她提着灯笼去李潇然的房间。

    他房间灯还亮着,令蕊敲门,李潇然开门,只有他一人,伺候的人都回房睡觉去了。

    令蕊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欲言又止,泪流满面。李潇然温柔地掏出那块绣着葡萄的手帕给她擦泪,淡淡的说:“哭够没有?哭完了就开始说正事。”

    令蕊点头,说:“我想跟王爷做笔交易。”

    李潇然终于等到这句话,接着说:“你给本王解毒,本王把你留在安西城。如今之计只有本王娶你,这样你才能留在安西城。”

    “做妾也可以,我不在乎名分。”令蕊哽咽地说。

    “我知道你的心意。”李潇然有些失落。

    “那,陛下会不会怪罪王爷,毕竟我是陛下指名要的人……”

    “不会,陛下看中的是你的身份,再说了,陛下只说要你嫁入皇家,本王是皇家嫡子,你看中的不也是本王的身份吗?”李潇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有些许忧伤。难得遇到心爱的人,自己却身中奇毒,不能延绵子嗣。

    令蕊下跪行大礼,然后走出了房间,虽然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但这种感觉真是苦涩。

    次日李潇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去了都护府,他心情很不好,不思饮食,把自己关在房里,默默发脾气摔东西。杨袭古等人都不敢靠近房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房间的动静。

    李琇璋问道:“王庆,王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王庆有些为难,无奈地摇头。杨袭古说:“去把夫人请来,让夫人劝一劝。还有,把福乐公主请来,她的话或许王爷会听。”

    午饭时分,令蕊和锦月一起来了,令蕊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李潇然看到令蕊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忧伤和烦恼瞬间转化为恐惧,因为令蕊捧着一个大碗,又带了一个小碗,又是要取血了。

    令蕊从食盒中捧出一大碗红汤,说:“这是用天山雪莲、红参、玫瑰、葡萄干、黄芪熬的甜汤,是养气血的好方子,王爷快尝尝。”

    “本王没有食欲,不喝。”李潇然看都不看一眼,杨袭古和李琇璋等人在门口站着,准备劝王爷服用汤药。

    令蕊把小碗丢在他手边,从架子上拿出银针袋说:“今天要放的血有点多,王爷不喝汤可别后悔。”

    “本王今天不乐意。”李潇然头也不抬地回答。

    一向成熟稳重的睿王爷像个小孩一样,跟自己杠上了,令蕊的气不打一处来,她使了个眼色,让锦月出去并关上门。

    李潇然心想令蕊拿他没辙,四平八稳地坐着,令蕊取了头上的金簪,猛地扎到他大腿上,痛得李潇然连忙起身,令蕊又狠狠地扎了他臀部一下,要不是冬天衣服穿得厚,真得扎出血来。

    “不听话的病人就得这么治,你喝不喝?”

    “喝,我喝……”李潇然忍着疼,坐下来,捧着碗一股脑儿的喝完药汤。

    令蕊抓着李潇然的手指,准备扎银针取血,李潇然被令蕊粗暴的行为吓着了,说:“不劳烦萧大夫,我自己来。”

    杨袭古透过门缝偷看,还小声问锦月,“三公主,这萧大夫到底行不行,瞧把王爷给吓的。”

    锦月回答:“应该行吧!王爷那么睿智,不可能找个不可靠的大夫。我这表姐毕竟是神医的后人,差不到哪里去。”

    李潇然扎破手指,往小碗里挤血,还小声嘀咕:“你家老祖宗要是知道你这么给人治病,那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令蕊掐着他的手臂,使劲揉搓,血大滴大滴流下来,挤了小半碗。令蕊用手帕擦了他手指头的血,洒了一点止血药粉。

    令蕊打开房门,戏谑锦月:“你家王爷可委屈了,三公主快去安抚下王爷幼小的心灵!”

    令蕊端着小碗,转了几道弯,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把小碗交给王庆,道了声:“按计划行事。”

    王庆藏起小碗,支开守卫,朝都护府大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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