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朝暮未来的及拒绝，怀中就多了把剑，而手上的半微已被卓文拿去。
卓文看着那剑把手上又有一颗犬牙吊在上面，他伸手摸了摸，感叹道：“这法器和朝暮兄一样的……与众不同。”
“看完了没？”朝暮道：“还我。”
卓文笑道：“别着急嘛，我再看看，实在是好久没见到比我扶桑都要好看的法器了。”
朝暮：“…………”
卓文：“它叫什么啊？”
朝暮：“……半微。”
“半微——”卓文将双刃念念不舍还了朝暮，再接回自己的剑，“好名字呀。”
朝暮见眼前人的眼神清澈，丝毫没有其他杂念，甚至都没问他的身份。
朝暮道：“你不问我吗？”
卓文仰头看他，道：“问你什么？”
朝暮手心已经微不可查的出了些汗，他道：“我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卓文不解：“为什么要问呢？”
朝暮又不说话，卓文见状，似是懂了：“你是人族还是魔族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种族之间的歧视早就该废了，不管你是人也好，是魔也罢，都是我的朋友。”
卓文能分善恶，他道：“人分好坏，魔也分好坏，我与你认识也有些时日了，你并没有害人，反而救了那些其他仙门的弟子。再说了，有谁规定了人族就不能和魔族的交朋友了？”
朝暮依旧沉默不语，卓文弯眸看他：“放心啦，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见朝暮神情有些缓和，卓文碎碎念念道：“你那半微真的好秀气，有机会我们比比，看看谁的法器更强一些，怎么样？”
卓文不服输，虽然他承认半微比扶桑好看一点，只有一点，但他也要从别的地方让扶桑胜了半微，不然这也实在是太丢面子了。
没见过半微时，卓文自认为自己的扶桑是整个修真界中出了名的秀气，好看，可当半微出现后，那股骄傲的气瞬间没了。
朝暮难得笑了，他道了声好。
“哐当——”
这屏风结界裂了道口子，卓文道：“先解决这些来。”
话落，结界破，那些剑利落朝他们来，卓文与朝暮默契十足，他们皆信任对方，将后背交于了彼此。
不过一会儿，那些剑都顺应而上，从上方往下攻击，卓文心叹着，这些剑看上去还真是聪明的很，知晓从正面刺他们没用，就改了方向。
朝暮半微转在手中，眸光狠厉，一下割裂手心，血顺着流了下来，滴在地上，他往上画了张血符。
以血为引，以力为咒。
不多时，那些剑变得微弱起来，就连剑阵周围一圈都弱了。
卓文出扶桑，青光瞪现，他念道：“玄层剑阵第五式！”
在极大压力下，卓文几乎被压的喘不过来气。
朝暮的血咒减弱了玄层剑阵七式，卓文这时再列剑阵，也不过与先前的打了个平手。
“破不了。”卓文道，“若是我的剑阵修到了第六式就好了。”
那样破这剑阵就有望。
朝暮手中的半微刀口滴着血，卓文似是想到了，将手伸向半微，朝暮没料到他会往他的双刃过去，没来得及躲，下一瞬，那半微滴的血又急了些。
半微上有着朝暮的血，也有卓文的。
卓文对他道：“你再画一张血咒。”
朝暮照做，没一会儿，那血咒就将之前的覆盖，顿时，涌入剑阵中，这次的威力比刚才还要强，削弱了阵的根本。
卓文再次将扶桑列出，念道：“玄层剑阵第五式！”
不过一会儿，空中剑碎成数节，消散在这，随之而去的还有玄层剑阵七式。
卓文收回浮若，大喘气道：“阵破了。”
朝暮道：“嗯。”
隔了会儿，朝暮问道：“为什么加上你的血，血咒就强悍了许多？”
卓文与他解释：“因为我修灵，你修魔，两相结合，也就相当于阴阳两面，合为全，能发挥血咒最强的那股削弱力量。”
“你怎么知晓？”
血咒是无间阁的符咒之术，卓文又怎么会知晓的这么清楚？
卓文扬了扬眉，道：“当然是因为我看的多呀，读万卷书，始终是有用的。只不过我现在是不会画那血咒。”
朝暮还没教他这血咒的画法，万卷书上虽写了那些奇特咒术的详解，但却没写如何画符，如何引咒。
那些都是无间阁弟子才会学的，学到精，就正如暄山练剑，练到精。
每个门派所研习的东西不一样，也就方向不同，那些精细的东西只有本门派才会有。
朝暮将半微收回手掌中，问他：“你要学吗？”
卓文眨巴着眼，期望道：“我能学吗？”
他没有问可不可以，而是问能不能，这两者不一样。
就如暄山剑法，可以传授给其他门派的弟子，但精细到剑阵的就绝不允许外传，也就相当于每个门派都有压箱底保留着的秘密武器。
这血咒应当也算是无间阁的秘咒，就这样教给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朝暮道：“只有我想不想，没有你能不能。”
朝暮的话很明显，只要他想，卓文就能学。
自后，卓文学到了不少无间阁的符咒术，上可通天，下可入地，只是他学的不像朝暮那般精湛。
就算他再怎么天赋异禀，面对朝暮这样的挚友加对手，也得承认自己的咒术没有他厉害，但朝暮的剑法没他好。
这就是在各自所擅长的领域精修，条条大路皆可走。
至于要怎么走全凭自己领悟，勤奋。
整个人不知道沉浮了多久，卓文趴在榻上，整个脸朝下，差点将自己捂死在这枕包里，他意识清醒后，一睁眼，后背上的疼痛一下抽裂，痛的他又猛的将脸埋进枕包中。
要知道受这痛，倒不如多做点梦来将这时间过过，好缓解他后背火辣辣的疼。
简直疼的他连今朝是何夕也觉得是浮躁的东西，皮开肉绽的感觉是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屋里有着人走动的声音，卓文已经没那个念头想抬起头去看是谁了，只想闷在枕包上，等死。
那脚步声很轻，但在这寂静中还是能听出来，不多时，那人似是坐在了他榻边，伸手将盖在他身上的被褥掀开，而后给他上药。
整个后背不出所料，血肉模糊，没一块地方是好的，就连蝴蝶骨处的皮肉都不见，留下的只有那骨。
卓文闷哼道：“轻点。”
真的疼。
身后的人下手果真轻了些，卓文以为是洛师，在昏迷前一刻他是迷迷糊糊听到洛师的声音，或许是被戒鞭打的已经神志不清，听的不真切。
卓文将脸往榻里边朝着，这样呼吸流畅些，便开始问身后之人：“是不是看上去有些惨烈？”
他不问也能清楚，二百戒鞭，就真的是皮都打的和肉分离，蝴蝶骨处的肉和骨都有些分离，下手太狠，戒鞭太多，叠加一层层，自是会这样。
身后之人不说话，卓文以为是后背太惨，把洛师吓的不敢说话，只得一个劲给他上药。
“洛师弟？”卓文试着喊他，后面的人依旧没回答，他才发觉不对，扭着脖子往后看去。
“师……师尊！”
卓文瞪大了眼，他想起身，但刚一动，后背上就传来了撕裂，让他倒吸了口凉气，又重新趴回榻上。
他没看错，这会在床边给他上药的正是帝君——他的师尊。
“我……”想了好一会儿，卓文最终才道：“弟子知错了。”
“嗯。”后方终于传来声音，“知什么错？”
卓文想起道：“弟子不该私自下山，害得仙师们和师尊担心，更不该自傲过头，独自一人去海域，最不应该……”
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了。
帝君给他上好药，将染了血的布料给他换了扔在水盆中，他道：“你最不应该去魔域。”
卓文愣住：“…………”
师尊怎么知道？他去魔族的事不应该被他知晓的啊。
帝君说话的语气比平时柔腻了些：“身上一股魔气，除了去魔族染上的，为师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种可能。”
卓文狠狠咽了咽口水，他问道：“师尊知道了，为何不将弟子罚下九天？”
不应该，如若帝君真的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像前世那样，与魔族有染，将他罚九天，逐出师门？
依照帝君那般厌恶魔族，这真的实在说不过去。
“九天是极大恶人才会去的刑台。”帝君顿了顿，继续道：“你不是。”
卓文觉得这话不知怎么异常刺耳，他不是极大恶人，上一世却被压上了九天，差点，差一点就受了那穷凶极恶的刑罚，要不是他跑得快，真就死了。
虽然最后他也还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两人沉默良久，还是帝君先开口：“记得拜师第一日，为师说的话吗？”
卓文越发觉得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一点都不对。
前世的师尊从来没像这般给他上过药，更不会与他说这些话。
为什么好多事都不一样了？卓文也清楚知道只要今世有一点与上一世不同，很多东西就会发生改变，但也不知于变得这么多啊。
如果说在魔界时，莎音怜和兴无师对他态度转换发生了变化，那还情有可原，但他这会儿身后的人是帝君啊！
他就不过是提前下山，提前与朝暮遇上，提前进了魔域，为什么就感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卓文思前想后，又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受戒鞭。
前世他第一次受罚是在十九岁那年，而这一次也是因为他提前下山，所以导致这受罚时间也提前了。
十九岁的他耐力比现在好多了，灵力也比现在强，受了鞭责养了一月就好得差不多了，不似现在这般，看上去就柔柔弱弱，被鞭责了就要死不活的了，想来也是帝君觉得现在的他可怜，才会来给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