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知己知彼
“啊，你、你不让我睡啊……”姜闻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懵懂地跟着人走到会议室他才反应过来，合着刚才人家让他下播不是关心他的健康。
尴尬了。
但是没关系，姜闻音这辈子最擅长就是装傻。他捧着小咖啡进了会议室，笑眯眯地和里面坐着的队友们打招呼，丝毫不提自己刚刚甚至已经准备洗漱就寝的事情。
辜乱云看了他一眼，在他身后关了门。
会议室不像是外面写字楼或者学校里的会议室那样，一个大张桌围着十几张椅子，正对着一个专放ppt的投影仪。
基地里的会议室更像是一个空旷的休息室，摆着几张沙发一个简单的小白桌子，还有几个立着的小黑板。
投影仪是没有的，但是赞助商送的大显示屏倒是有一个，奢华大气上档次，和整体会议室的氛围格格不入。
弯弯正在吃饼干，看到他来了，抬起头：“哟，刚叫你走跟没听见似的，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姜闻音心想，那我是真的没听见，而且我只看你走了，还以为你困了想睡了呢，谁知道还有这事，也没人通知我啊！
但他表面上还是很镇定：“刚还有一把没结束嘛，打完了这不就来了！”
角落里抱着个笔记本的杜明真闻言，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没通知你你还知道来啊？”
无语，多年过去，杜明真依然是那个尽职尽责通知全班教室地点换了却惟独会漏了他的小垃圾。幼稚。
但好在他也习惯了。
姜闻音面无表情地扳开咖啡罐子上的拉环，牛饮一口。
背后突然传来崔现有些惊奇的声音：“哎，你不是说去买咖啡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又不想喝了。”那个声音有点冷咧，还带着一点不耐烦：“你给我从桌子上下来，把你的外卖垃圾也给我扔了。”
“嘿嘿，别生气嘛，”崔现笑嘻嘻地收拾桌子上的狼藉，一边解释，“我脑力劳动这半天，得补充体力啊。”
说完，可能是怕辜乱云又发难，他也不嘻嘻哈哈了，去开了显示屏。
屏幕上跳出来一张十分有冲击力的大头照。
弯弯吓了一跳，差点被嘴里的饼干呛死。
白枫帮他拍拍背。
“有话好好说，干嘛放这么吓人的东西啊？”弯弯怒吼。
“胆子这么小还来打职业。”杜明真给他一个白眼，手上拿一个小的红外笔，划拉两下，图片缩小，界面上出现几行文字来。
原来是战队分析。
第一位是个黑头发的高个子，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头发微微下垂遮住眉毛。
“odbg单兵位赵志磊，游戏id：louis，odbg现任队长，擅长的角色是角斗士和炎火都督，打法沉着稳健，是队里的稳定杆。”
第二张图片是个黄头发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眼睛细长，眼尾上挑，看上去有些凶戾。
这张照片一出来弯弯就吹了个口哨，语气调侃：“孟淳染了这个头发之后更像二流子了。”
“他的打法可一点都不二流子。”杜明真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odbg游侠位孟淳，游戏id：cu，擅长的角色是冰裂之女和洛神，入行很早，有过多次参加全国甚至世界赛的经验，是个打法狠辣的老将。”
第三张照片的选手有着微卷的棕发，皮肤白皙，面容……莫名的有些忧郁。
“odbg刺客位李华胜，游戏id：peanut，擅长的角色是鲤获和貔貅，因其流畅华丽的走位和气质被称为荒野贵公子，虽然话不多，但实际上是odbg的输出核心，阵容多围绕他展开。”
最后一张照片和另外三张全身图略显不同，色调和光线都有差异。
“odbg辅助洛宇，游戏id：shark，和另外三个人不同的是，他是去年才转入odbg的选手，打法激进，但意外的是，比起偏重进攻性的硬辅，更擅长注重功能性和保护效用的软辅角色，比如苍龙角，是现在odbg的主要指挥，也可以说是odbg的大脑。”
说完他有意无意瞥了姜闻音一眼。
介绍前三个选手的时候，因为都不太了解，姜闻音还有在好好听讲，但是看到屏幕上出现那张熟悉的大萝卜脸，他一下子就有点走神。
下意识地喝了一口咖啡，摩卡醇香的气息停留在舌尖。那个给他咖啡的人就在他身侧站着，他想回一下头，却又觉得好像没什么理由。
“值得一提的是，shark曾经是由路人玩家所组成的业余战队【mm】的单兵选手。这支战队的寿命十分短暂，仅仅一年之后就已解散告终，成员之一兼队长的shark从此后转型为辅助，继续活跃在赛场上。”
杜明真说完，姜闻音听到mm两个字回过神，收回视线，对上杜明真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预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这厮就好似无意提了一句：“是我们的姜选手的老朋友呢。”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姜闻音忍不住咳了一声。
杜明真：“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他第一个辅助吧？”
白枫若有所思：“【mm】就是那个昙花一现的天才战队？初出茅庐全年无败，最后因为内部分裂解散的【mm】？”
崔现：“哇你这么年轻竟然还知道这么古早的历史？”
被归为古早历史的姜闻音忍不住为自己的老东家说话：“喂，什么古早的，那时候我们也很小好不好？”
那时候联盟还没有制定十七岁才能参加全国赛事、十八岁才能参加全球赛事的规定，mm战队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五岁。
姜闻音：“而且那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怎么搞得好像已经过了三十年了啊？”
白枫：“我今年青训才毕业。”
弯弯：“对啊，而且你们昙花一现的时间真的非常短，严格意义上来讲就只冲了一个赛季，小白能知道就不错了。”
姜闻音：“……那确实也是。”
身侧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所以呢？你很了解他吗？”
姜闻言抬头，正对上辜乱云落下来的视线。
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姜闻音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显示屏上的图片上。
“和他当队友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耸肩，“而且那时候他是ad，ad和辅助可不太一样。”
“位置不一样，人还是一样的。”辜乱云说。
杜明真不置可否，显示屏上的图片跳到下一张，“odbg现任教练，卢金，id：king，听说是莫教练的师弟，教练中的新锐力量，是近年来odbg的补强计划之一。”
“说起来，莫姐呢？”弯弯突然想起来，问，“这种赛前的战术会议，真的不用她参加吗？”
“不是她参不参加的问题啊……”崔现挠了挠头，“她根本觉得我们在胡闹吧？之前跟她说了，她完全就是一个已读不回的状态。”
他抬起胳膊撞了一下旁边的辜乱云：“诶，你也觉得吧？她根本不想管我们？”
莫婕这种级别的教练，就算离开jol也是各大战队抢着要的——和辜乱云一起转队也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那可是辜乱云。只是这两尊大佛最后的落脚点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相当于一次变相的休息期，辜乱云这个选手也好、莫婕这个教练也好，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休整，毕竟在弱队拖飞机消耗水平还不如养精蓄锐等到下一次转会期的来临。
不仅大众这么想，连joly的成员们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辜乱云本人没有表现出什么对队伍的不满或者是在训练上有所怠惰，但是莫婕却是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基地，对于成员们秉持完全放养的态度，当起甩手掌柜。
“谁说她不来的？”没想到辜乱云却语出惊人。
“诶？”这下子不止崔现，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稳重的、不急不缓的。
把手转动，门被推开。
众人的视线聚焦过来。
食堂阿姨愣了一下，手有些无措地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求助的视线落在辜乱云身上：“那个，小云啊，莫教练让我给你们送个夜宵。”
她移开身，露出身后还冒着热气的夜宵小推车。
小推车边还有一个抱着手臂的莫婕：“愣着干嘛？”
看着一屋子呆瓜，她皱起纤细的眉，“赶快吃，吃完给你们整波细致的。”
毕竟了解对手，是教练的本职才对。
食堂阿姨的关东煮非常美味。
姜闻音感觉自己好像只记住了这一件事。
所以直到站在市电竞体育馆的门口，他都还有点恍惚——就到打友谊赛的时候了？就要对阵odbg了？就要见到shark了？